第56章 實名煉獄!黔王自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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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七百六十七張催命符
洪武二十六年的元旦寒風,在奉天殿廣場凝成了實質的冰牆。朱元璋那“公平”的宣判猶在耳畔回蕩,“黔王朱允熥”的名字如同恥辱烙印,刻在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上。但更令人窒息的,是緊隨其後由司禮監太監尖聲宣讀的具體投票規則。
彈幕如同被捅破的馬蜂窩,嗡嗡炸響:
「投票細則來了!快聽!」
「…十八歲以上親王、公侯伯勳貴、在京四品以上文武…」
「等等!‘在京者’?!不是說還有一千多外官嗎?」
「臥槽!洪武爺臨時改規則!隻限在京七百六十七人投票!」
「那些正好在京的外官:我尼瑪…早知道裝病不來了!現在抽自己嘴巴子還來得及嗎?」
「洪武爺:省事!集中屠宰!效率高!」
「七百六十七張票…七百六十七張催命符啊!」
「允熥崽:很好,我的‘葬禮’賓客名單確定了…」
朱允熥跪在冰冷的陰影裏,聽著那太監毫無波瀾的宣讀,心底一片麻木的荒蕪。
臨時限定“在京者”?皇祖父果然算無遺策。那些分散在外的官員,多是地方三四品文官,影響力有限且難以即時操控。
將他們排除在外,既能保證投票“效率”,更能將這場血腥賭局牢牢控製在他朱元璋的眼皮底下,避免任何可能的意外串聯。
那些恰好在京述職、辦事的三四品外官,此刻怕不是悔青了腸子。
原本以為能參與“定鼎國本”是何等榮耀,此刻才知是羊入虎口,踏進了鬼門關。他們的命運,已然和這殿前七百六十七人綁在了一起,成了這場“公推”祭壇上,身不由己的祭品。
“總計七百六十七位大人,請依序至禦前監察台,實名具折,薦舉儲君!”
太監尖利的聲音如同喪鍾,敲響了投票的序曲。
實名具折!
這四個字,如同四柄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坎上!大殿死寂的空氣被瞬間抽緊,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清晰可聞!
彈幕瞬間被“實名”二字點爆:
「實名??????????????」
「我艸!!!!!!!!!!!!!!!」
「公開實名投票????洪武爺!你比紀委還狠!」
「這哪是投票?這是投名狀!是生死狀!」
「棄權?等於打皇帝臉?當場拖出去砍了!」
「亂投?你今天投了燕王,明天允炆登基,黃子澄就能拿著票根把你全家送進詔獄!」
「投允熥?錦衣衛立馬請你去喝茶!罪名: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七禦史盯梢寫票????這他媽是寫票還是上刑?」
「監控!這是赤裸裸的監控!洪武爺的東廠錦衣衛直呼專業!」
「允熥崽!地獄模式開啟!自求多福吧!」
朱允熥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骨蔓延至全身。
實名!七禦史盯梢!這哪裏是“公推”?
這分明是朱元璋架起了一口巨大的政治油鍋!讓所有人排著隊,在帝王的凝視和史筆的注視下,親手將自己的政治立場、身家性命,甚至九族的安危,白紙黑字地寫下來,投入這沸騰的油鍋中煎熬!
退?無路可退!皇帝的金口玉言就是催命符,棄權等於抗旨!
進?步步殺機!每一個字落筆,都可能成為未來抄家滅族的鐵證!
這已不是選擇,而是淩遲!是精神上的公開處決!
第二節:黔王的“自絕”
投票的順序,如同森嚴的等級。宗室親王為首。
作為宗室最後一個投票的人,朱允熥看到走在他前麵的正是年輕的湘王朱柏,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顫,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如同赴死般,走向禦階右側臨時設立的“監察台”。
那裏,七位身著獬豸補服、麵色冷硬如鐵的督察院禦史,如同七尊門神,拱衛著擺放空白“薦舉折”和筆墨的桌案。他們的目光銳利如鷹隼,仿佛能穿透皮囊,看清每個人心底最隱秘的念頭。
朱柏走到案前,接過內侍遞來的空白奏折,手指都在發抖。
他提起筆,蘸了墨,在七雙眼睛十四道冰冷目光的聚焦下,猶豫了許久,才如同用盡全身力氣般,顫抖著寫下了一個名字。
寫完後,他幾乎虛脫,將折子放入一旁標著“親王”字樣的銅箱中,逃也似的回到位置,冷汗已浸透中衣。
彈幕實時解說:
「湘王朱柏!」
「看他抖的…寫誰了?允炆?還是他親哥楚王?楚王不在候選)」
「估計是允炆!小透明親王不敢亂站隊。」
輪到他了。
朱允熥緩緩起身。那身靛藍色的黔王蟒袍,此刻重若千鈞。他能感覺到身後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自己背上,如同芒刺。驚疑、憐憫、嘲諷、幸災樂禍…種種情緒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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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走向那監察台,腳步異常平穩,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麻木。七百多人的死寂中,隻有他靴底踏在金磚上的輕微聲響。
來到案前,他從一位麵無表情的禦史手中接過那空白的“薦舉折”。紙張微黃,帶著宣紙特有的紋理,卻冰冷得如同鐵片。旁邊是上好的鬆煙墨,墨色濃黑如夜。
他提起筆。筆尖飽滿的墨汁懸停在紙麵上空,如同一滴凝固的、沉重的血。
彈幕瞬間屏息,隨即瘋狂猜測:
「他會寫誰????」
「燕王?搏一線渺茫生機?」
「允炆?認命求饒?」
「秦王?攪屎到底?」
「還是…空著?下一秒被拖走)」
「七禦史:盯——!快寫!別磨蹭!」
「允熥崽的眼神…好空洞…像丟了魂…」
寫誰?
朱允熥的腦海中閃過秦王朱樉貪婪的嘴臉,晉王朱棡閃爍的眼神,燕王朱棣深沉的城府,朱允炆那禦階之上刺目的明黃身影…最後,定格在皇祖父朱元璋那冰冷、審視、如同看著一件工具般的目光上。
寫誰,有意義嗎?
寫誰,能改變他“黔王”的定局和注定的死路嗎?
寫誰,能逃脫這實名煉獄的最終審判嗎?
沒有。
都沒有。
一股巨大的、帶著毀滅快意的荒謬感攫住了他。既然這名字是皇祖父親手加上去的,既然這“公平”本身就是最大的諷刺…那不如…
他手腕穩定地落下。筆尖觸及紙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七位禦史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在身後七百多雙眼睛的窺視下,他清晰無比地、力透紙背地寫下了三個字——
朱允熥!
最後一筆落下,他擱下筆。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負責接收他薦舉折的那位禦史,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接過折子,目光掃過那三個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或許是驚訝,或許是憐憫,又或許隻是純粹的漠然。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將折子投入了標著“宗室”字樣的銅箱。
彈幕在名字顯現的瞬間,徹底陷入瘋狂與窒息:
「!!!!!!!!!!!!」
「他寫了什麽??????朱允熥?????」
「自投!!!!!!!!!!!」
「狠!太狠了!對自己都這麽狠!」
「躺平!究極擺爛!我投我自己!愛咋咋地!」
「這是無聲的抗議!是絕望的自戕!」
「禦史都懵了!估計從沒見過這麽‘實誠’的票!」
「洪武爺:……血壓飆升)」
「允炆:???弟弟你幾個意思?感到被冒犯)」
「藍玉:殿下!您這是…破罐破摔帶自爆啊!」
「也好…至少死得有‘骨氣’?雖然這骨氣有點悲涼…」
「黔王朱允熥,實名投自己…這畫麵,悲壯又荒誕…」
朱允熥麵無表情,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無視了禦史那轉瞬即逝的複雜目光,無視了身後那驟然升起的、壓抑不住的騷動和低語,轉身,一步步走回自己那最末的、陰影籠罩的位置。
撩袍,跪下。
動作流暢,如同設定好的傀儡。
他的薦舉折,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顆小石子,隻激起一圈微瀾,便被更巨大的死寂和即將到來的風暴所吞噬。
第三節:勳貴的油鍋
朱允熥的自投,如同一顆投入滾油的火星,雖然瞬間被淹沒,卻讓整個廣場本就緊繃欲裂的氣氛更加壓抑和灼熱。
接下來,輪到了勳貴隊列。
涼國公藍玉,跪在勳貴最前列。當內侍念到他的名字時,這位曾經叱吒疆場、不可一世的猛將,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緩緩起身,步伐沉重得如同灌了鉛。那身國公的蟒袍,此刻不再是榮耀的象征,而是沉重的枷鎖。
他走向監察台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同黨的期待與絕望,有政敵的幸災樂禍,有皇帝的冰冷審視。
彈幕聚焦藍玉:
「舅公!挺住啊!」
「地獄級選擇!投燕王?允熥死!投允熥?自己死!」
「看他腳步虛浮…臉比紙還白…」
「涼國公?此刻是熱鍋上的螞蟻!」
藍玉接過空白薦舉折。手,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他提起筆,墨汁在筆尖凝聚,欲滴未滴。七位禦史的目光如同七把鋼針,紮在他身上。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無比漫長。
寫誰?
燕王?皇帝剛剛“公平”地加了允熥,自己轉頭就投燕王?這是公開打皇帝的臉!坐實結黨!
允熥?黔王!皇帝親手定性的廢子!投他就是逼宮!是自尋死路!
秦王?晉王?允炆?…哪一個選擇不是萬丈深淵?
巨大的壓力如同無形的磨盤,碾壓著他的神經。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滴在潔白的紙麵上,瞬間暈開一小團深色的濕痕。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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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極其壓抑、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悶哼,突然從勳貴隊列中段傳來!
撲通!
一個身著伯爵服色、身材肥胖的中年勳貴,在眾目睽睽之下,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前栽倒!肥胖的身體砸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有人暈倒了!”
“是…是安遠伯!”
人群一陣騷動!驚呼聲四起!
幾個附近的官員下意識想上前攙扶查看,卻被外圍警戒的錦衣衛冰冷的目光逼退。
彈幕瞬間被這意外點燃:
「臥槽!真暈了!」
「安遠伯?心理素質太差!」
「換你上你也暈!實名投票+七禦史盯梢+站錯隊就滅族!誰頂得住?」
「裝暈?想逃避投票?」
「洪武爺:嗬嗬。」
就在騷動剛起之時,一位負責維持秩序的禦史麵無表情地大步走到暈厥的安遠伯身邊,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冷冷地、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吩咐道:
“潑醒。”
“除非死了,否則…票,必須投!”
幾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立刻上前,粗暴地將癱軟如泥的安遠伯架了起來,很快,一桶刺骨的、剛從井裏打上來的冰水,“嘩啦”一聲,兜頭澆下!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死寂!
安遠伯柳升如同離水的魚,猛地彈跳抽搐起來,冰水和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在寒冬中劇烈地打著擺子,狼狽不堪。
他被錦衣衛粗暴地架著,拖回了原位,按著跪了下去。那身濕透的、沾滿汙水的伯爵袍服貼在身上,如同落湯雞,哪裏還有半分勳貴的體麵?
“寫!”架著他的錦衣衛聲音冰冷,如同刀鋒。
彈幕一片死寂後的爆炸:
「嘶——!真潑啊!」
「冰水!大冬天!安遠伯:我謝謝你全家!」
「‘除非死了,否則必須投!’…洪武爺的意誌…鐵血無情!」
「裝死?門都沒有!抬也要抬來投!」
「公開處刑!殺雞儆猴!藍玉!看到了嗎?」
「藍玉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這殘酷而高效的一幕,如同最冰冷的強心針或者說催命符),狠狠紮在每一個尚未投票的勳貴官員心上!所有試圖逃避、拖延、裝病的幻想,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
藍玉看著安遠伯那慘狀,身體猛地一顫,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和掙紮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的絕望和認命。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死灰般的決絕。
他不再猶豫,手腕帶著一種自毀般的力道,在薦舉折上狠狠寫下一個名字!然後看也不看,將折子猛地塞進禦史手中,轉身大步走回隊列,每一步都踏得金磚悶響。
有了安遠伯的前車之鑒,後續的投票進程陡然加快。但氣氛卻更加壓抑恐怖。勳貴們一個個麵無人色,如同趕赴刑場般走向監察台。提筆的手抖若篩糠,落筆時或咬牙切齒,或閉目顫抖,寫下的每一個名字,都仿佛在書寫自己的訃告。不時有人臉色慘白,搖搖欲墜,卻死死咬住嘴唇,強撐著不敢倒下。暈倒?那冰水的滋味,沒人想再嚐第二次。
彈幕哀鴻遍野:
「人間煉獄…實名投票煉獄…」
「勳貴們的表情…比上墳還難看…」
「每一個名字落下,都是一道催命符…」
「洪武爺穩坐釣魚台…這帝王心術…服了…」
「允熥崽…至少你投得痛快…苦笑)」
銅箱中的薦舉折,一張張增加。
如同堆積的木柴,隻待那至高無上的執火者,將其點燃,焚盡一切魑魅魍魎。
而黔王朱允熥,跪在陰影裏,看著這無聲的慘劇,嘴角那抹冰冷麻木的弧度,未曾改變。
他的“自絕”,不過是這場盛大葬禮中,一個微不足道的、荒誕的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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