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突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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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繩坡的曬鹽場剛撒上新鹽,晨霧還沒散,就聽見遠處傳來“哢嗒哢嗒”的聲響,像無數齒輪在咬合。
    “那是什麽?”
    老鹽工眯著眼往官道盡頭望,隻見一隊“鐵殼人”正往這邊走,渾身裹著黑沉沉的玄鐵鎧甲,陽光照在上麵泛著冷光,關節處露出轉動的齒輪,每走一步都震得地麵發顫,手裏的長刀拖著地麵,劃出火星子。
    “是京營的玄鐵傀儡!”
    巡鹽校尉臉色瞬間發白,翻身跳下馬,拔出腰間的長刀:“去年京營就傳出在造傀儡兵,說是用蒸汽驅動,刀槍不入,沒想到真的造出來了!
    領頭的叫‘鐵麵’,原是京營最厲害的傀儡師,去年因私改傀儡核心被判了死刑,怎麽會出現在這?”
    他指著傀儡胸前的“京營”印記,“這印記是真的,他們是奉旨來的,可奉旨做什麽?朝廷從沒說過要調傀儡兵來星塵河!”
    蘇轍蹲在鹽堆後觀察,發現傀儡的鎧甲縫隙裏沾著鹽晶,晶塊遇晨露正在冒白煙。
    他抓起一把鹽晶往最近的傀儡身上撒,晶塊落在鎧甲上“滋滋”作響,傀儡原本流暢的動作突然變慢,關節處的齒輪卡了一下,差點摔倒。
    “玄鐵遇鹽會生鏽!”
    蘇轍壓低聲音喊:“他們的關節沒塗防鏽油,鹽粒能卡住齒輪!”
    護貨隊隊長立刻反應過來,招呼隊員往鹽堆裏掏鹽晶,大把大把往傀儡身上撒,曬鹽場頓時揚起一片“鹽霧”。
    鐵麵突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傀儡們不動。
    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布滿齒輪疤痕的臉,左臉幾乎被金屬片覆蓋,隻剩一隻眼睛露在外麵,閃著冰冷的光。
    “紅繩坡的人倒有些見識。”
    他手裏舉著份明黃色的密令,聲音通過喉嚨裏的金屬裝置傳出,帶著機械的沙啞:“奉京營王將軍令,紅繩坡私藏星塵河熱泉眼,拒不交予軍械局管控,即日起派兵接管鹽井。
    識相的交出鹽井圖紙和掌印模子,不然這些傀儡,會踏平你們的鹽倉,讓紅繩坡再也熬不出一粒鹽!”
    護貨隊隊長舉著鋤頭衝上去,“朝廷沒理由奪我們的鹽井!這是紅繩坡世代的基業!”
    可他的鋤頭剛碰到傀儡的鎧甲,就被傀儡手裏的長刀劈成兩段,刀上的火星濺在鹽堆上,竟燃起藍色的火苗——是硫磺!
    “他們的刀摻了硫磺!”
    老鹽工大喊:“硫磺遇鹽會炸,大家快躲開!”
    話音剛落,那團藍火就“嘭”地炸開,鹽粒被炸得滿天飛,落在人身上生疼。
    蘇轍突然注意到傀儡的後頸有塊小小的銘牌,刻著“星塵河熱泉造”五個字,字體和銅齒輪鐵船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是銅齒輪造的!”
    他心裏一沉:“京營肯定給了他軍械圖紙,這些傀儡的核心蒸汽裝置,和鐵船的轉輪是一個路子!
    他們勾結在一起,就是為了搶鹽井的熱泉眼,造更多傀儡和鐵船!”
    鐵麵像是聽到了他的話,冷笑一聲:“知道又如何?王將軍說了,熱泉眼的甜水能淬出最硬的玄鐵,造出來的傀儡能橫掃天下,你們這點人,不夠塞傀儡的牙縫!”
    他往曬鹽場中央扔了個拳頭大的機械球,球落地後“啪”地炸開,放出濃密的灰色煙霧,煙霧裏飄著無數細小的玄鐵屑,吸入喉嚨裏又癢又疼。
    “這是‘鐵霧’!”
    鐵麵的聲音在煙霧裏回蕩:“吸入多了會堵住喉嚨,讓你們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
    乖乖交出鹽井,我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
    煙霧越來越濃,護貨隊的人開始咳嗽,視線也變得模糊,傀儡們在煙霧裏慢慢移動,腳步聲越來越近,像催命的鼓點。
    蘇轍捂著口鼻往鹽倉跑,突然發現傀儡的蒸汽管在漏氣,水汽裏帶著熟悉的甜香——是紅繩坡鹽井的甜水!
    “他們的蒸汽用了我們的水!”
    他靈光一閃,對老馬喊:“隻要切斷他們的水源,蒸汽裝置沒了水,傀儡就動不了!”
    老馬立刻點頭,扛著船篙往鹽井的方向跑:“我去堵甜水的輸水管!讓他們沒水可用!”
    可剛跑兩步,就被一個傀儡攔住,長刀直逼胸口,幸虧穿蓑衣的人扔出一把鹽鹵,灑在傀儡的蒸汽管上,管道“哢嗒”一聲裂開,傀儡瞬間僵在原地。
    “玄鐵怕鹽鹵腐蝕!”
    穿蓑衣的人喊道:“我這鹽鹵是老鹽工熬的濃鹵,能把玄鐵泡鏽!”
    蘇轍立刻讓護貨隊的人搬來鹽鹵桶,往傀儡的蒸汽管上潑,鹽鹵碰到熱的管道,立刻冒出白煙,管道上很快出現鏽跡,越來越多的傀儡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鐵麵氣得踢倒一個僵住的傀儡,從腰間掏出個銅哨,尖銳的哨聲劃破煙霧,傳向遠方。
    沒過多久,遠處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京營的騎兵來了,個個穿著鎧甲,手裏舉著玄鐵長槍,槍尖閃著寒光。
    “給我殺!”
    鐵麵指著護貨隊的人:“不留活口!鹽井必須拿到!”
    騎兵們策馬衝來,馬蹄踏過鹽堆,濺起一片鹽粒,曬鹽場頓時一片混亂。
    蘇轍望著越來越多的京營士兵,心裏清楚,這些傀儡隻是先鋒,京營的大部隊肯定還在後麵,而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鹽井,更是能造玄鐵的熱泉眼。
    護貨隊的人雖然用鹽和鹽鹵擋住了傀儡,卻擋不住騎兵的衝鋒,很快就被逼到了鹽倉門口。
    蘇轍握緊父親留下的鹽井圖紙,心裏又急又恨。
    父親當年就是因為發現了京營的陰謀,才被安了“通匪”的罪名,現在他們又來搶鹽井,想完成當年沒完成的事。
    “不能讓他們得逞!”
    蘇轍把圖紙塞進懷裏,拿起一把鹽鎬:“鹽倉裏有老鹽工留下的鹽炮,我們跟他們拚了!”
    鐵麵帶著騎兵衝過來,玄鐵長槍刺向鹽倉的木門,“哐當”一聲,木門被刺出個大洞。
    “你們躲不了多久!”
    鐵麵的聲音帶著得意:“王將軍的大軍很快就到,到時候整個星塵河都是我們的!”
    蘇轍望著鹽倉裏的鹽炮,又看了看外麵越來越多的京營士兵,心裏清楚這場仗不好打,但他不能退——
    退了,紅繩坡的鹽就沒了,父親的冤屈也永遠洗不清了。
    鹽炮的引信被點燃,“滋滋”地冒著火花,而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京營的大部隊,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