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眯著眼打量著眼前兩人。
    前麵之人劍眉星目，體態健碩，舉止投足間盡顯氣度，後麵這位男生女相，皮膚光滑細致，一看就是當兔相公的上上選，這不禁讓男女通吃的他心癢難耐。
    小桃紅察覺那道粘膩目光，不由惱怒，狠狠瞪了回去。
    她不瞪還好，這瞪眼的凶惡中竟還帶著一絲媚態，這可要了王彪的親命了，讓他隻覺渾身酥麻，暗暗發誓，這兔相公不管如何都弄回去蹂躪一番才好。
    譚炎見來人龍行虎步，心中一時吃不準，恭敬開口道：“不知二位……”
    蕭邢朝著宋正本拱了拱手，說道：“敢問明府，這馬怎麽怎麽個賠法？”
    譚炎見蕭邢無視自己，眸中怨毒之色幾近溢出，隻是吃不準對方的身份，不敢冒然出聲。
    宋正本遲疑道：“閣下是竇氏的族人？”
    “草民是洛陽的絲織商人，昨日正好見到這位壯士殺馬的義舉，所以今日特來助力一二。”
    譚炎聽到此處，心裏鬆了口氣，望向蕭邢的眼神卻更加狠毒：這廝一介賤商，倒是生得有幾分好風度，嚇老子一跳。
    堂中最開心的非王彪莫屬，剛才還有些擔心兩人的來頭，原來隻是商賈出身，倒裝得人模狗樣，他看向小桃紅的眼神淫意更甚，恨不得馬上拖入後堂雲雨一翻。
    宋正本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好意提醒道：“這位是本州的王司兵，他的馬是正宗的突厥馬，價值一百吊錢，公子你……”
    他特意點出王彪的身份，就是怕他再惹惱了王彪生出禍事。
    蕭邢微微含首，笑道：“突厥馬食量驚人，又極難養護，一百吊錢的價格倒是公允，這錢某出了！”
    小桃紅在後麵扯了扯蕭邢的衣袖，心中暗急，這家夥連衣服賣了也沒有三十吊錢，莫不是瘋了？
    跪倒在地的竇建德本已蒙生死誌，不料柳暗花明逢人搭救，心頭正喜，轉念一想，這一百吊錢自己無論如何也還不上，不禁又生出退意。
    “這位公子的好意竇某心領了，隻是這錢……竇某實在還不起。”
    蕭邢臉上雲淡風輕，笑吟吟道：“區區百吊錢而已，何必計較。”心中暗忖，別說你還不起百吊錢，本官連一百吊錢都不曾見過。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王彪狂喜，這下不就人財雙收了嗎？
    宋正本這才放下心來：“公子大義，那就煩請公子交割畫押，本官也好結案舞台……”
    蕭邢擺了擺手，輕笑道：“百吊錢少說也有幾百斤重，我又怎會隨身攜帶，還請明府與在場的諸位移步隨我去取，也好做個見證。”
    譚炎隱隱感覺不安，正欲開口拒絕，王彪卻急不可耐：“同去！同去！”
    這廝正琢磨著摸清蕭邢二人的住處，晚上帶上幾個軍中好手，正好來個人財雙收，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宋正本見無人反對，也不勉強，吩咐衙役解開竇建德四個身上的枷鎖一同前往，隻等取到了錢便將幾個釋放。
    一行人跟著蕭邢浩浩蕩蕩的朝著北營方向而去。
    ……
    北營內的陳炳在帳內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一名小校急勿勿衝入帳內，連軍中禮儀都顧不得講究，結巴道：“長……長史，轅……轅門外……”
    陳炳見他慌張的樣子莫名心煩，嗬斥道：“難不成有人攻打大營不成？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校尉咽了咽口水，委屈道：“早上那個京師的禦史又……又來了。”
    陳炳心頭突跳。晨間那禦史追問司兵參軍事時，他就覺要出事。
    他這個小舅子什麽德行，他是一清二楚。仗著一身武藝和自己的權勢，在青州無惡不作，要不是看在能替自己撈錢的份上，他早就不管了。
    當下再顧不得剛訓斥過的校尉，一撩袍角慌張往轅門外跑去。
    王彪和譚炎兩人站在轅門外，此時也是摸不著頭腦，難不成這廝還有個在軍營任職的親戚不成？
    轉念一想，這北營裏誰還能大過陳炳不成？那可是我的親姐夫，想到此處不由暗自得意，一臉戲謔地看向蕭邢，順便又狠狠瞟了俊俏的兔相公兩眼。
    “小子，你莫不是要來這北大營取錢？”王彪摩挲著胡須打趣道。
    蕭邢嗬嗬一笑，譏諷道：“某這裏有位故人，他家財萬貫，定不會少了王司兵一個銅板，說不定一高興還會多賞些與你呢。”
    “豎子安敢辱我！”王彪平日在青州這一畝三分地，都是橫著走，沒成想被蕭邢嘲笑如同乞丐，勃然大怒，鞭梢發出的破空之聲似靈蛇吐信般纏向蕭邢脖頸。
    王彪本就武藝不俗，又是盛怒之下出手，身後的竇建德聞聲暗道不好，想去阻擋卻為時已晚，眼看鞭子就要抽中蕭邢，王彪嘴角的弧度再也壓不住，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啪！”
    一聲脆響，沒有王彪想像中的慘叫響起，鞭梢被蕭邢穩穩攥在手中。
    王彪瞳孔急縮，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鞭子那頭巨大的拉力讓他幾近脫手，反觀對麵之人卻是雲淡風輕，正笑眯眯地望向自己。
    “怎麽？賞錢不想要了？”
    王彪幾時受過這等侮辱，嚐試著拽動馬鞭無果，掃眼一望，轅門外兩個持槍的士卒正在看熱鬧，眼珠一轉鬆開馬鞭，催馬上前一把奪過長槍，大笑道：“是你自己尋死！”
    兩人相距不過十丈，王彪以槍為鞭，猛地拍在馬臀上，他現在所騎雖比不過昨天的突厥戰馬，性子也是極為暴躁，吃疼之下鼻孔霍然一張，直奔蕭邢衝來。
    蕭邢沒想到王彪這廝瘋魔如斯，竟敢當眾行凶，再想尋找兵器也是來不及，當下也是肝膽俱裂，正想催馬閃躲，忽聽身後竇建德急吼：“恩公，接著。”
    蕭邢打眼一看，一個物件正朝自己飛來，正是昨日被王彪一刀斬成兩截的木棒，適才從衙門出來時被其中一名衙役拿在手上。
    王彪昨天這一刀是斜著劈開，竇建德扔來的正是其中較長的一段，約有一人高，眼看王彪舉起的長槍近在眼前，蕭邢顧不得多想，猛地一拉馬韁，戰馬前蹄高高立起。
    “家主你出槍猶豫不決，少了點同歸於盡的霸氣。”腦海中突然響起老章對自己槍法的點評。
    蕭邢眸光驟凝，紊亂的氣息瞬間平靜下來，手中木棍決然對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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