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點了點頭，又想起情報上的內容，疑惑地問道：“薑齊占領了高麗，又占了遼國諸多土地，又在海外建據點，難道就不怕分散兵力，被趁機偷襲？”
    “這正是薑齊的高明之處。”呂師囊解釋道，“薑齊占據了高麗，南北出兵，為的就是夾擊燕雲之地，更是為了牽製遼國女真。高麗當時與女真接壤，金國西征遼國必定不能盡全力，需分兵防備高麗，至於海外島嶼，薑齊隻是派少量兵力駐守，主要用於儲備糧草、招募流民，並非主力所在，不會影響北方防務。而且，天下除了薑齊，誰又注意到海外荒島？”
    方臘沉默良久，心中對薑齊的認知徹底改變。
    他原以為自己是亂世中的梟雄，卻沒想到薑齊的格局遠在自己之上。
    就在這時，呂師囊突然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幾分微妙：“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報，據登州的細作傳回的消息，薑齊如今雖已稱帝，卻尚未成親，後宮空虛。”
    “未成親？”方臘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與當前局勢有何關係？”
    “陛下有所不知。”呂師囊微微一笑，“薑齊未成親，意味著他的皇位尚未穩固，宗室力量薄弱。若陛下能抓住這一點，或許能找到應對之策。比如，派人聯絡薑齊身邊的大臣，或是尋找合適的女子，試圖通過聯姻的方式，緩和與大乾朝的關係，為我軍爭取發展時間，或是散布謠言，稱薑齊因有‘龍陽之好’而無法成婚，難有子嗣，香火不足，國運難久，自然動搖其軍心民心！隻看陛下，如何選了！”
    方臘眼前一亮，拍了拍禦案：“呂卿所言極是！朕竟沒想到這一點！薑齊未成親，確實是他的一大弱點。你立刻派人去查，看看薑齊身邊有哪些可用之人，再挑選幾名江南的女子，還有，選幾個好的女先生，給咱女兒請來！”
    “臣遵旨！”呂師囊躬身行禮，心中卻暗自歎息，他知道，聯姻與謠言不過是緩兵之計，若江南不能盡快增強實力，遲早還是會被薑齊的大衍朝所滅。
    但此刻，他隻能先穩住方臘，再尋其他出路。
    禦書房內的燭火漸漸暗淡，方臘看著窗外的夜色，心中的焦躁雖有所緩解，卻仍充滿了不安。
    次日清晨，方臘下旨，任命呂師囊為 “江南防務總管”，負責整頓軍備、聯絡田虎與王慶；同時下令暫停南下擴張計劃，集中兵力鞏固江南各州府的防禦。
    大乾啟元一年正月初五，京西路王英府邸，年味尚未散去，後宅的暖閣內卻透著一股凝重。
    王英身著錦袍，焦躁地在閣內踱步，手中攥著一份皺巴巴的情報，薑齊在燕京稱帝的消息，昨日剛通過細作傳到壽春，這讓本就對北方局勢心存忌憚的他，越發坐立不安。
    “當家的，你都轉了半個時辰了，再轉下去，地板都要被你踩破了。”段三娘端著一盞熱茶，從內室走出，她身著紅衣，眉眼間帶著幾分潑辣，將茶盞放在桌上，語氣帶著幾分調侃，“不就是薑齊稱帝嗎？他在北方稱帝，礙著咱們淮西什麽事了？”
    王英停下腳步，接過茶盞卻沒喝，語氣急切：“你懂什麽！薑齊那廝，早年在梁山就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占據燕雲，這野心簡直要吞了天下！咱們在京西立足未穩，他若騰出手來南下，第一個要收拾的，恐怕就是咱們！”
    段三娘挑了挑眉，走到窗邊，望著院外操練的士兵，語氣平靜，“你之前不是說，要找謀士們商議對策嗎？怎麽這會兒又躲在後宅，不跟他們說了？”
    “謀士？”王英冷笑一聲，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那些酸儒，除了會說‘結盟田虎’‘討好方臘’，還能有什麽好主意？田虎自身難保，方臘遠在江南，哪能指望得上？再說，那些人心裏打得什麽算盤，我還不清楚？不過是想借著議事，撈些好處罷了，根本靠不住！”
    他頓了頓，走到段三娘身邊，語氣帶著幾分依賴，“還是你靠譜。當年咱們落草，後來跟著王慶起兵，哪次不是你出的主意管用？這次薑齊稱帝，你肯定有辦法應對，對吧？”
    段三娘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有些狠，算是個‘絕戶計’，就看你敢不敢用。”
    “絕戶計？”王英眼中一亮，連忙追問，“快說說，是什麽辦法？隻要能保住咱們淮西的基業，再狠的辦法，我也敢用！”
    段三娘走到桌旁，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指著上麵的鄆州，說道：“你看，這兩處是薑齊控製的地盤。薑齊稱帝後，肯定會派人去各地安撫百姓，收攏人心，徐州、宿州這兩處，少不了要派官員去任職。咱們可以派些死士，喬裝成流民，混入這兩處城池，等薑齊派來的官員上任後，找準機會，把他們給殺了，再嫁禍給田虎的人。”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一來，薑齊定會以為是田虎故意挑釁，兩國之間必有一場惡戰。他們打得兩敗俱傷，自然就沒空顧及咱們京西了。咱們趁這個機會，抓緊整頓軍備，再攻取周邊的濠州、泗州，擴充疆域，等他們兩敗俱傷，咱們再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是好？”
    王英看著紙上的地圖，又想了想段三娘的計策，眼中滿是興奮，“好！這個主意好！既不用咱們直接跟薑齊作對，又能借刀殺人，讓他們互相殘殺，真是絕了！就這麽辦！你立刻去挑選死士，務必做得幹淨利落，別留下任何把柄！”
    “放心，這事交給我，保準沒問題。”段三娘拍了拍王英的肩膀，語氣篤定，“不過，咱們也得做兩手準備。我再讓人去聯絡一下方臘那邊，假意說要跟他們結盟，共同對抗薑齊，讓他們也別閑著，最好能跟薑齊的南征軍鬧點矛盾，這樣才能更好地牽製薑齊，給咱們爭取時間。”
    王英連連點頭，心中的焦慮一掃而空，他看著段三娘，笑道：“還是你有本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等咱們鞏固了淮西，將來說不定還能跟薑齊、方臘三分天下，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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