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不記得?”他關上雨刮器，“上學時老師說過，普通學生按照題目來寫，好學生按照出題人目的來答？”
    我心虛一笑，老師這麽說，我也就是聽聽，但是做不到啊。
    “這裏麵最沒有用的線索物證，就是皮影了。”盛冬聲音沉下去，“這是故意留的解題線索。”
    “這不是幫咱們？”
    “我討厭這種自作聰明的提示，擔心謎題太難了，咱們解不開就留個提示，”車子開過積水坑時，他眉頭皺成“川”字形，“就像古代行凶的人非要在現場留下自己的絲絛或者簪子，特別故作高深。”
    寬敞的大廳裏，牆壁被漆成柔和的米白色。
    牆上掛著幾幅抽象的油畫，油畫中的色彩像是被刻意模糊，給人一種迷離的感覺。
    天花板上懸掛著幾盞暖黃色的吊燈，燈光柔和卻略顯昏暗，仿佛在暗示這裏需要“循序漸進”。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形沙發，沙發上鋪著深紫色的絨布，觸感柔軟卻讓人感到一絲不適。
    沙發周圍散落著幾個坐墊，上麵印著“覺醒”“重生”之類的字樣，仿佛在無聲地引導著來訪者的情緒。
    角落裏有一張木製長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課程手冊和報名表，旁邊還有幾杯冒著熱氣的養生茶，茶香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形容的草藥味。
    接待員微笑著迎上來，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微風：“歡迎來到心靈重生課程，這裏會讓您的心靈找到歸宿。”
    笑容燦爛，眼神帶著些許冷豔，當然說到冷，天天對著盛冬這個冰塊男，我看誰都是和藹可親，眉清目秀。
    她遞給我們一張課程宣傳冊和一份報名表，讓我們填寫。
    我們走到旁邊的茶幾填表，盛冬的指尖在宣傳手冊的“認知重構”四個燙金大字上點了幾下。
    我瞥見手冊內頁用宋體印著：“本課程已通過iso9001心靈管理體係認證”，右下角有個模糊的水印，像是一朵深紫色蓮花。
    窗外忽然閃過亮光，原來幾輛商務車在大廳門口一字排開，車窗反光照了進來，車門一開，幾十位學員走了下來。
    他們性別年齡體型各異，手腕上卻統一佩戴了紫色能量手環。
    “老學員，他們是老學員！”坐在我們旁邊沙發的一位穿粉色套裝的女士激動地手舞足蹈，“隻要在一個月內感召三個海星，就能解鎖下一階段課程！”
    “我參加！”我輕輕整理了下外套。
    盛冬搖搖頭：“太危險了，我去，你留在外麵接應我。”
    “這是重構認知的課，不是治療自閉的。”我打趣道。
    盛冬非常堅持，嘴唇抿住：“你為人太隨和，容易中招。”
    “那就一起參加，兩個人一起進退也方便。”這算是我認識盛冬以來他第一次妥協。
    我又拿來一張報名表，看到表格設計簡潔，卻暗藏玄機，除了基本信息外，每一欄都似乎有深意。
    比如不止有“所從事職業”，還有“崗位名稱”，尤其是“緊急聯係人”和“既往病史”這兩項，讓我有所戒備。
    當然我倆填的都是化名，他姓劉，我姓文，估計劉文山知道後會氣到昏厥。
    去木桌那裏交表格時，接待員微笑著說：“我們心靈重生體驗課一期價格是399元，含兩天一夜的課程，封閉式學習。”
    “二位有這門課程的老學員做介紹人麽？可以把他名字告訴我，還可以減免費用，而且可以優先挑選導師。”
    我正要說沒有，盛冬飛快地一句：“李羽！”
    李羽是我們在詭案速遞文件袋中，癌症醫療記錄裏患者兒子的姓名。
    “羽毛的羽。”我補充，接待員在鍵盤上飛快地打字。
    盛冬隨意說道：“他電話是......&34；
    接待員甜美一笑打斷了他的話，找到了，是我們很資深的導師呢，看來二位跟我們課程很有緣分。”
    每人交了299元後，被告知三天內會通過電話同步我們開課的時間地點，最快一期課程在五天後，地點應該是在市區的某一個酒店。
    體驗課的課程不在這裏，隻有讀完一定數量的課程，才會在總部上課。
    回到車上，我跟盛冬不無心疼地說道：“加上今天，我們這次探案，寒武時光要停業至少3天，一個月才30天，這個月咖啡館怕是要賠錢。
    盛冬看著手機沒理我，我看他盯著屏幕出神，也湊了過去。
    他手機上顯示的是剛才支付“心靈重生”的界麵，他把手機遞給我：“看看收款方是誰？”
    妙心方舟培訓工作室！
    這個工作室就是速遞中到案說明提到的，張某與之糾紛並縱火的機構！
    現在看來五份證物中，課程海報跟張某有交集，而醫療記錄中的李羽跟這個課程或者說妙心方舟培訓工作室也有關聯。
    那麽到案說明的傷人案中，張某持刀傷害的李某，是不是李羽？
    我看盛冬想的出神，就沒繼續打擾，估計我想到的這些答案早在他腦海中。
    摸出小葫蘆，又在手中轉動起來，前段時間看了幾個文玩博主的炫技視頻，葫蘆或者是短玉竹就在五個手指間輪流轉動，行雲流水。
    我眼下的技術還差得遠，也沒認真練習過，隻是無聊了就拿出來玩一玩。
    過了十幾分鍾，盛冬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我把手機遞給他。
    他“啪嗒”一聲係好安全帶：“民樂中午有飯吃麽？”
    民樂餐廳是我家樓下的小飯館，麵積比寒武時光咖啡館大點有限，也是十張桌子。
    老板叫王民樂，所以這個餐館起名也是非常考究。
    飯館不大，但老板手藝了得，曾經也是星際飯店的主廚。
    隻要叫得上名字的菜，不論南北，都做得有滋有味。
    民樂廚房有廚師和學徒，隻有熟客到了，老板才會露一手，平時就喝茶、吸煙、收銀、招呼客人。
    我跟盛冬算是那裏的常客，文山不出差也會經常跟我們約在民樂聚餐。
    我拍著胸脯跟盛冬說：“有！就是沒開業，我也能讓王老哥給咱倆炒倆菜。”
    很快，車到了民樂門口，因為才過11點，飯店客人很少。
    王老板剃著光頭，這樣整個人都在光芒裏，雙眼像鋒利的刀，笑起來又很和氣，像刀進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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