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妃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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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五,乾清宮暖閣內的鹿肉火鍋騰起嫋嫋白霧,將鎏金獸首香爐裏的沉水香薰得愈發清甜。朱厚照盯著銅鍋中翻滾的羊蠍子,聽著劉娘娘耳墜上的明珠隨笑聲輕顫,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太原初見她時,她也是這樣站在晉王府的梅樹下,鬢邊別著朵紅梅,眼中映著雪光。
「陛下又走神了。」劉娘娘用銀筷夾起一片鹿肉,織金翟衣袖口滑落三寸,露出腕間翡翠鐲子——那是去年她生辰時朱厚照所賜,水頭極潤,正襯得她肌膚勝雪。她的妝容今日格外豔麗,眉如遠黛,唇點絳唇,額心貼了枚蝴蝶形花鈿,用金粉勾出觸須,在燭火下栩栩欲飛。「臣妾可聽說,西直門外的雪,把某個小匠人凍得鼻尖通紅?」
朱厚照抬眼,見她眼尾微挑,丹鳳眼半睜半闔,分明是笑裏藏刀。他握住她的手,觸到掌心薄繭——那是早年隨父賣藝時握刀弄槍的痕跡,如今卻隻能在繡帕上刺些花鳥。「匠人辛苦,」他替她添酒,「但巧兒的手,該握刻刀不是繡針。」
「巧兒?」劉娘娘挑眉,指尖摩挲著酒杯邊緣,「多伶俐的名字。臣妾倒想瞧瞧,能讓陛下記掛的姑娘,生得如何天人之姿。」她忽然湊近,胸前翟鳥紋刺繡幾乎觸到火鍋熱氣,「不過陛下可知,」她壓低聲音,香氣混著酒香撲麵而來,「昨兒個內務府報,豹房書局的活字匠裏,有個丫頭的發簪,竟和臣妾的步搖一個紋樣?」
朱厚照望著她眼底跳動的燭火,忽然想起王巧兒的竹刻鐵錨簪。劉娘娘的金步搖做工繁複,鳳凰銜珠的造型出自內廷造辦處,而那枚竹簪不過是匠人隨手刻就,卻偏偏都成了他心尖上的惦念。「明日要與楊廷和論戰,」他岔開話題,「你且說,朕該如何應對?」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劉娘娘取下金步搖,將烏發鬆鬆挽成墮馬髻,露出修長脖頸,「當年武後用《建言十二事》收盡人心,陛下便用《匠作條陳》堵他們的嘴。」她從袖中摸出張羊皮紙,上麵畫著火器改良圖,「臣妾讓尚衣局的繡娘,把《天工開物》的「火藥篇」繡成了肚兜,陛下瞧這配比——」
「胡鬧!」朱厚照笑罵,卻接過圖紙細看,見她用紅線繡出硝石、硫磺的比例,針腳細密如算珠排列。劉娘娘趁機將步搖插進他發間,金鳳凰的尾羽掃過他耳垂:「陛下是鳳凰,臣妾便做這鳳凰的尾羽,哪怕焚身於火,也要替陛下掃平荊棘。」
窗外雪勢驟急,琉璃瓦上的積雪轟然滑落。朱厚照望著劉娘娘被火光映紅的臉,想起她曾在馬背上替他擋過蒙古人的箭,也曾在豹房熬夜替他縫製火銃皮套。她的美貌裏藏著刀刃般的果決,比王巧兒的細膩更多了份孤注一擲的狠勁——這或許才是能在後宮與朝堂生存的女人。
「張忠,」他忽然開口,「去把尚方寶劍從庫房請出來。明日文華殿廷議,朕要讓楊廷和瞧瞧,什麽叫「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劉娘娘替他整了整衣襟,指尖掠過他腰間的火銃模型:「陛下可知,臣妾最怕什麽?」她忽然笑了,珠釵輕晃,「怕陛下成了中興之主,卻忘了當年在太原城,陪你喝西北風的賣藝女子。」
朱厚照一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聞著她發間的沉水香與煙火氣交織的味道。火鍋的熱氣模糊了窗紙,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黃帝內經》屏風上,竟似一對相擁的鳳凰,在雪夜裏燃成一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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