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朝堂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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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二年二月十八,卯時的雪尚未停,文華殿簷角掛著尺許長的冰棱,在晨光中如利劍倒懸。楊廷和踩著積雪入宮,紫霞帔帛掃過丹陛上的「工」字火漆印,鞋底碾碎薄冰,發出細碎的脆響。他懷中揣著長子楊慎昨夜密報,袖中「守正」玉佩硌著肋骨——這枚弘治帝親賜的玉佩刻著「正己率屬」四字,是他三十載宦海的立身之本。
    「楊首輔早。」劉瑾的尖細嗓音從身後傳來,蟒紋曳撒蹭過雪地,帶出一道暗黃痕跡。他左頰的疤痕在雪光中格外猙獰,袖口赤金袖扣泛著冷光,「聽說尚工監昨夜走水,燒了半間鑄銅坊?陛下待匠人如子,可匠人卻連爐火都看不住。」
    楊廷和轉身,見劉瑾身後的穀大用抱著朱漆匣子,銅鎖上的猙獰紋飾與去年山西鑄銅坊的門環如出一轍。「劉公公消息靈通,」他捋須輕笑,玉佩在袖中輕晃,「不過據老夫所知,走水時庫房的「十」字廢銅倒是完好無損——劉公公說怪不怪?」
    劉瑾瞳孔驟縮,麵上卻堆起笑:「楊首輔說笑了,咱家隻管內廷,外朝的廢銅嘛……」他故意拖長聲音,穀大用適時打開匣子,露出半塊刻「十」字的廢銅錠,牛油凝結在刻痕裏,泛著惡心的光澤,「倒是這玩意,在蒙古人的火門槍裏見著不少,楊首輔說巧不巧?」
    楊廷和盯著廢銅錠,想起楊慎密報裏的邊市賬本:「廢銅一斤換戰馬半匹,獲利十倍」。袖中密報被掌心汗濕,他卻不動聲色:「此等廢銅,竟能鑄槍?劉公公該查查工部的「夾砂率」,莫不是有人收了蒙古人的好處,故意放行?」
    ※※※
    辰時三刻,奉天殿內燭火通明。朱厚照坐在龍椅上,聽著周洪謨彈劾「匠人幹政」,目光卻落在楊廷和腰間的「守正」玉佩上——那是弘治朝老臣的象征,與豹房匠人的粗糲形成鮮明對比。
    「陛下!」周洪謨叩首,聲如洪鍾,「尚工局讓女子參與火器圖繪,此乃牝雞司晨!」他偷瞄劉娘娘,見她今日未戴赤金炮墜,隻別了枚尋常銀簪,心中一凜。
    「周大人可知,」楊廷和出列,笏板輕擊金磚,「王巧兒改良的燧發裝置,雨天可連發五次?你手中的快槍,能做到麽?」他展開楊慎繪製的彈道圖,圖角沾著鬆煙墨,「這是匠人用《九章算術》推演出的仰角公式,比《武經總要》精確三分。」
    劉瑾在旁冷笑:「仰角?不過是匠人妖言惑眾!陛下,火德星君托夢說,女子碰火器,必遭天譴——」
    「夠了!」朱厚照拍案,震得禦案上的火漆印模跳起,「朕隻問你們,蒙古的火門槍一日比一日多,你們是打算用唾沫退敵,還是用「星君托夢」鑄炮?楊首輔,匠戶考成條例,可曾擬好?」
    楊廷和向前半步,從袖中取出卷軸:「回陛下,條例已擬好。軍匠免世襲,可考成進階;民匠納銀代役,歲銀五錢,三分歸匠……」
    「歲銀五錢?」劉瑾打斷他,「這不是斷了地方官的活路?」
    「地方官若再克扣,」朱厚照直視劉瑾,「便按貪墨軍餉論處!劉公公該知道,去年山西布政使貪墨匠銀,已被張永的神機營拿了。」
    殿內驟冷。劉瑾盯著朱厚照眼中的鋒芒,忽然想起昨夜劉娘娘的警告:「陛下最近常翻《明實錄》裏的「洪武銅禁」,劉公公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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