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撫著禦案上的「神樞小火銃」，目光掃過班列中的楊廷和與劉瑾，續道：「昨日議的匠戶考成條例，朕想再加一條：軍匠免世襲，民匠可納銀脫籍。」
    殿內驟起嘩然。周洪謨踉蹌出列：「陛下！匠籍乃太祖高皇帝所定，豈能說廢就廢？」
    朱厚照挑眉，指尖叩擊火銃扳機：「太祖定匠籍，是讓匠人精技藝，不是讓他們世代為奴。去年冬月，邊鎮匠戶凍斃數十人，他們的兒孫，還要困在匠籍裏等死？」
    劉瑾忙道：「陛下，脫籍之事事關祖宗成法……」
    「祖宗成法？」朱厚照忽然冷笑，「太宗文皇帝當年命鄭和下西洋，用的火器匠人可曾被匠籍困住？朕意已決：即日起，軍匠可考成進階為「尚工監丞」，民匠納銀百兩即可脫籍，永免徭役。」
    楊廷和捏緊笏板，聽見「百兩」二字心中一沉，出列長揖：「陛下，民匠脫籍後仍需編入保甲，不得私鑄兵器——此為防微杜漸。」
    朱厚照望著殿外融雪，頷首道：「準卿所請。但火器匠人例外——尚工監直屬朕躬，可免保甲。」
    散朝後，楊廷和留到最後，見殿中隻剩朱厚照與劉娘娘，才敢開口：「陛下今日提及太宗，老臣……」
    「朕知卿心意。」朱厚照抬手示意，「太宗能開海運，朕開匠籍，不過是承祖宗之威。」他頓了頓，從袖中摸出本《天工開物》殘頁，「卿看這「鑄炮篇」，與匠人養銅活字之法相通——此乃太宗托夢，卿莫要辜負。」
    劉娘娘望著楊廷和離去的背影，忽然輕笑：「陛下這招「借古喻今」，倒是學足了太宗的權謀。」
    朱厚照轉身，見她鬢邊銀蝠簪換成了鐵錨形步搖——那是仿王巧兒發簪所製。「朕學的不是太宗，」他摸了摸暗格裏的筆記本，「是學如何讓大明的匠人，不再凍死在雪地裏。」
    ※※※
    巳時，陽光正好，灑在尚工局門前的青石板路上，泛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尚工局的大門緊閉著，朱紅色的門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鮮豔奪目。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地蹲坐著，仿佛在守護著這座古老地蹲坐著，王巧兒摸著新掛的「尚工女史」腰牌，聽著身後匠人議論紛紛。「百兩銀錠？」牛二虎撓頭，「咱哪湊得起？」
    「噓。」王巧兒用竹筆敲了敲他腦袋，「陛下要的是人心。」她望著奉天殿方向，想起今早張忠密信：「脫籍者需驗技、納銀、立狀，首年隻開十戶。」
    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宛如一隻隻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雪花輕輕地灑落在大地上，給整個世界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宛如一隻隻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雪花輕輕地灑落在大地上，王巧兒望著雪花，想起朱厚照說的「太宗托夢」——她知道，這世上從無托夢，有的隻是活人拚盡全力的算計。而她要做的，便是讓這算計，都熔進匠人手中的銅水，鑄成護國安民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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