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八年春，朱厚照盯著《大明商律》卷首「重農抑商」四字，手指敲了敲案頭《工器貿易條陳》——這是青禾耗時三月整理的商法改革草案，竹簡邊緣還沾著鬆煙墨香。「張忠，」他望向窗外尚工局方向，「宣鐵錨會會長李鐵錘、楊首輔，還有青禾進宮。朕要聽聽，這工器市的規矩該怎麽立。」
    巳時，乾清宮東暖閣內，鐵錨會會長李鐵錘的牛皮靴在金磚上踩出悶響。他展開工器市地圖：「陛下，如今工器市日交易額過萬兩，但無章法可循。鐵器商各刻記號，常有無良匠人以熟鐵充精鐵。」青禾適時遞上「工禾」紋火漆印模：「可仿尚工局驗銅之法，設「工器驗鐵所」，凡入市鐵器須刻「工禾」紋火漆印，內藏繡紋暗記，以防偽造。」
    楊廷和撫須皺眉：「《大明會典》規定「工匠不得與商賈勾連」，此議恐亂了士農工商的次序。」朱厚照卻指向案頭「正德通寶」：「楊首輔可知，工器市商稅已占京畿歲入兩成？若能規範貿易，既能富國，又可防鐵器外流——韃靼人拿代耕架換刀兵的事，咱可不能再吃虧。」
    未時，尚工局外的工器市，青禾用「繡紋驗鐵法」檢查一擔鐵犁。針尖挑開表麵鬆煙墨，露出底下「工禾」紋暗記：「這是尚工局認證的三煉熟鐵，」她對圍觀眾人解釋，「若刻「火德」紋卻無暗記，必是私鑄。」李鐵錘趁機宣布：「從今日起，鐵錨會旗下鐵器鋪，皆用巧妃娘娘的「錨稻共生」防偽紋，買鐵器送驗鐵針一支。」
    一位布商湊上來：「小人想訂做繡紋驗糧銃，不知能否刻上「蘇記布行」字號？」青禾眼睛一亮：「隻要通過驗鐵所認證，自可加刻商記。但有一條——」她掏出《匠商約法》竹簡，「凡刻尚工局紋者，不得摻鉛雜，違者斷指示眾。」
    申時，戶部衙門內，楊廷和捏著《商稅新則》直搖頭：「匠戶開店，竟要按「技術等級」定稅？荒唐！」青禾卻據理力爭：「能鑄精鐵者，月稅十兩；隻會打造農具者，月稅二兩。如此可激勵匠人精進技藝，亦合「多勞多得」之道。」朱厚照敲了敲算盤：「就按這法子試半年，若商稅能增三成，便定為永製。」
    鐵錨會會館裏，李鐵錘對心腹低語：「咱和青禾商量過，鐵器鋪可收匠戶子弟當學徒，滿三年能通過考工者，許其參股分利——比死在匠籍裏強。」燭光映得他腰間「工禾」紋銅牌發亮，那是朱厚照親賜的「商匠一體」憑證。
    酉時，永壽宮內，王巧兒將「錨稻共生」紋樣拓在絲綢上：「這紋樣分陰陽，陽紋是錨，陰紋是稻，需用鬆煙墨和蠣灰混合印製，水洗不掉。」青禾摸著紋樣點頭：「明日便教鐵器商以此為記，再刻上匠戶工號，出了問題一查便知。」
    朱厚照忽然闖入，手裏攥著林夏筆記殘頁：「巧妃可聽說過「專利」二字？若匠人有新技法，可許其獨家使用三年，旁人仿造者罰沒家產。」王巧兒眼中一亮，取過《天工開物·珠玉》在空白處批注：「凡匠作新器，需報尚工局備案，官給「獨造帖」，限三年。」
    戌時，暮色中的工器市亮起「工」字燈籠。一名匠人在鋪門刻下「張記精鐵」字號，旁邊便是尚工局頒發的「三煉熟鐵」火漆印。李鐵錘巡視市肆，見有鋪子用「十」字廢銅鑄犁，當場砸毀器物：「敢壞咱鐵錨會的名聲，下次便送你去鐵火坊當苦役！」
    楊廷和在歸家轎中翻閱《商稅日報》，見工器市稅銀較前日增五成，不由得歎氣。忽聞街邊孩童唱道：「工器市，驗鐵忙，錨稻紋，買鐵強」，知改革已入民心，遂在《商律修訂奏疏》補寫：「匠商之變，雖逾舊製，然利國便民，可試行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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