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尚書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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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器十二年冬十一月,雪粒子撲打鉛玻璃窗時,朱載鈞將楊慎的算盤浸入火盆。鬆木焦香中,第三檔空缺的上珠底座顯露出墨字:「地官考課司王承芳」——那是禮部尚書王弘誨的遠親。皇帝用銀簪挑開算盤邊框,掉出半片龍虎山度牒,印著「占天田」三字的朱砂印已褪成淡粉。
    「傳錦衣衛指揮同知。」朱載鈞將度牒擲入炭盆,火星映著他眼中的冷光,「山東之事,著西廠與匠作監聯合徹查。再派人去日本,盯著冬至祭典。」
    德州府通往泰山的官道上,三輛篷車在雪霧中顛簸。巧太妃掀開轎簾,指尖接住一片飄落的橡膠地膜殘片——表麵的工禾紋已被刮去,露出底下斑駁的《道藏》符文。
    「大人,前麵就是泰安州。」護衛李青按住腰間的橡膠短棍,棍身「工禾順時」四字被磨得發亮,「昨兒有匠人報信,說士紳領著百姓搶了地膜倉庫。」
    泰安州衙內,知州跪呈的《災異疏》上,「泰山龍脈受損」的字樣被紅筆圈了又圈。巧太妃掃過附冊裏的「占天田」地契,忽然指著契約角落的朱砂印:「這印泥用的是麓川硫黃,龍虎山何時與滇南有了往來?」
    深夜,泰山腳下的「升仙觀」傳來誦經聲。巧太妃帶著李青翻牆而入,在後殿發現堆積如山的橡膠地膜——每片都被割出蟲蛀狀的孔洞。李青撿起一塊樹皮,內側「佛郎機」三字的刀痕猶新,旁邊爬著幾隻指甲蓋大的白色蟲豸。
    「是南美白蟻。」巧太妃捏死蟲豸,指尖染上熒光粉——那是李青在橡膠中添加的驅蟲成分,「王弘誨敢用這種東西,怕是想斷了大明的橡膠命脈。」
    京都平安神宮的櫞廊下,景王朱載錤盯著手中的金錨聽診器。器身櫻花紋間,新刻的「朱工子平安」四字還帶著刀削味。遠處傳來太鼓轟鳴,女兒朱工子的童子頭在人群中時隱時現,發間的工禾紋銀簪閃著冷光。
    「殿下,祭典隊列已就緒。」家臣捧著防鉛和服,內襯的驗鉛紙泛著淡藍——那是正常指標的顏色。朱載錤正要更衣,忽聞廊外傳來玻璃破碎聲,一名盲眼女匠撞翻了鉛玻璃燈。
    「當心!」朱載錤伸手去扶,卻見女匠袖口滑落半張紙,上麵用和文寫著:「鉛毒天誅團,巳時三刻」。他抬頭望向神宮前的青銅巨鍾,鍾身工禾紋暗格隱約可見火藥引線。
    秘魯「工器新城」的橡膠林裏,朱翊梃用驗鐵石敲了敲樹幹。樹皮滲出的膠乳呈暗紅色,混著白蟻屍體——三天前,這些樹還鬱鬱蔥蔥。
    「少君,佛郎機商船又在港口卸貨。」侍從遞來望遠鏡,鏡筒工禾紋上沾著新鮮的棕櫚油。朱翊梃望向海灣,三艘蓋倫船的桅杆上飄著龍虎山的杏黃旗,卸貨工人腰間掛著「占天田」腰牌。
    深夜,朱翊梃潛入佛郎機貨倉,掀開油布的瞬間屏住呼吸——裏麵裝滿了裹著鬆煙墨的木箱,箱角印著「工器傷德」字樣。他用匕首撬開一箱,裏麵竟是曬幹的白蟻卵,混著《幾何原本》的西班牙文抄本。
    子時三刻,王弘誨被帶入乾清宮偏殿。他望著禦案上的龍虎山度牒,朝珠突然崩斷,滾落在地的珠子拚成「地官」二字。
    「尚書大人可知,楊閣老的算盤為何缺珠?」朱載鈞轉動璿璣計算尺,刻度停在《周禮·地官》的頁數,「泰山龍脈之說,不過是你弟強占民田的幌子。那些白蟻卵,又是從何而來?」
    王弘誨膝蓋一軟跪倒:「陛下明鑒!龍虎山說此舉可保山東風水,佛郎機人又承諾……」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湧出黑血——舌下藏著的鉛毒膠囊已咬破。
    朱載鈞盯著屍體,對暗處說:「傳旨,山東布政使司暫由巧太妃兼領。再命景王,冬至祭典務必護住朱工子。」他撿起王弘誨的朝珠,發現其中一顆刻著「卯」字——那是佛郎機人約定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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