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二大友進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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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十一年二月二十三,五島衛的錨形烽火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牛二虎站在箭樓上,算珠鏈在甲胄上撞出細碎聲響。二十艘倭船如黑鴉般掠過海麵,船頭「大友」旗號下,十四歲的大友義鑒在祖父大友親治的攙扶下登上碼頭,腰間倭刀未佩,卻掛著刻有「算」字的青銅算盤。
    「啟稟大人,大友氏貢硫礦八萬斤,換鐵犁一千具、鐵鍋三千口。」百戶陳鏜展開《商站互市黃冊》,朱砂筆圈住「硫礦折算」一欄,「另附鬆浦氏旁支私藏南蠻銃仿製品五支,已按《軍器禁運條例》熔毀。」
    牛二虎盯著甲板上堆成小山的硫礦,算珠在指間撥出節奏:「按《工器匯典》配比,八萬斤硫可製火藥兩萬四千斤......」話未說完便咽回,改用袖口磁石羅盤掃過礦堆——這是考工院新製的測硫儀,通過磁石吸附鐵屑多寡判斷純度,雜鐵屑者吸附成縷,純硫則散如星,此法得自波斯《回回藥方》,經南京太學算生改良。
    大友親治身著明朝賜服,胸前補子繡著瑞獸。「貴國的勾股術果然神妙,」他說著日本口音的漢語,遞上羊皮紙,上麵用朱砂標著肥後國阿蘇山礦脈,「用貴國匠人傳的「重差術」測礦深,先以『望山法』測礦脈走向,立表取影,算得礦脈傾角四十度,再以『穿地術』算掘進量,較舊法省工三成,日向郡礦脈開采效率增了兩成,以磁石探礦脈深淺,避免盲目挖掘,配合『火爆法』火燒水激)破岩,日進尺增五尺。」
    牛二虎指尖劃過圖紙上的礦脈傾角,忽然笑道:「貴國用兌卦算傾角?倒也別致,隻是需注意酉時磁石效力最弱。」然後接過圖紙,發現礦點標注用的是《周髀算經》的割圓術,卻在關鍵數據處留白。「大友公深諳算術,」他將圖紙遞給陳鏜,「但商站條例規定,礦脈監工需用本朝算生。」他抬手示意,十二名身著青衫的算生走上前,每人腰間掛著刻有《九章》題解的算盤。
    一名大友家匠人咳嗽著搬運硫礦,牛二虎注意到其指甲泛青,卻故意指點:「試試用鬆針濾毒?」
    交易在算珠的碰撞聲中進行。陳鏜指揮匠人將鐵犁搬上倭船,每具犁頭都刻著「工器明威」的暗紋,犁尖裹著泉州產的焦煤鐵,比九州鐵器硬三分。大友義鑒忽然指著鐵犁上的暗紋:「這紋路像極了家傳的大中黑田紋。」
    牛二虎摸了摸腰間的磁石羅盤。「紋路隻是巧合,」他笑道,「但貴國若想換織金錦緞,需再加兩萬斤硫礦。」
    陳鏜用袖口磁石掃過犁頭,對牛二虎低語:「暗紋已按《考工記》錯版刻製,他們若用醋淬,必裂。」
    暮色降臨時,倭船滿載鐵農具離去,船頭雕刻的錨形分水器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那是用歸民商站的廢鐵熔鑄,邊緣刻著暗紋。牛二虎望著船隊消失在霧中,忽然聽見深海傳來悶響——陳大錘的艦隊正在試射新鑄的「神銳炮」,炮彈裏填的是大友氏進貢的硫礦,而炮身刻著的,是《商功》篇裏的容積公式。
    陳鏜捧著新到的《太倉庫黃冊》走來:「大人,去年鐵器出口賺了十萬五千兩,其中七成來自倭國。」牛二虎卻盯著黃冊上的「匠班銀折征」一欄,想起楊廷和彈劾匠官的奏疏。算珠鏈突然劇烈震動,所有珠子都指西方的大明——那裏,朱載鈞正在工器閣用算珠模擬洋流,而載錤在錨燈下畫著第二十六種農具紋路。
    「告訴考工院,」牛二虎將算珠鏈纏上手腕,「今年鐵稅增兩成,全靠這些硫礦了。至於那些士紳......」他望向商站外的鍛爐,硫礦與鐵水在爐中翻滾,映紅了「遷民實邊,工器為基」的石碑,「讓他們交稅時,先學會算珠怎麽撥。」
    海風卷著「工器明海」的旗號獵獵作響,牛二虎摸出袖中載錤送的鐵章,與商站門環上的錨形徽記重疊,遠處海平線閃過三艘掛「島津」旗的船隻,船首鐵錨分水器與大友家樣式迥異。
    遠在東非的陳大錘看著佛郎機人的船隻在海平線外倉皇南逃,船尾拖出的白浪被明軍算珠陣切割得支離破碎——那不僅是火器的威懾,而是鐵犁與算珠編織的貿易羅網,正將整個東非漸漸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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