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極力憋住笑意，聽完老趙的話，調侃道：“照您老這說法，合著是您八杆子打不著的孫子的那些個手下，不長眼欺負到您頭上來啦，結果您侄女我又反過來把您孫子給收拾了一頓。嘿喲！這一來二去的，最後還得勞煩您老人家親自出馬斷這場荒唐官司不成？你是給我講故事還是笑話，這也有點太巧了吧？”
    老趙被李主任這番打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能撓著頭嘿嘿傻笑：“哎呀呀，還真有這麽點意思。我事先也不知道啊！知道了事情也不會弄的這麽尷尬。這不，人家都主動找上門來了，我總不好閉門不見呐！才說了，事是他們物業公司的修理工幹的，又不是小許指派的，憑啥拿小許當出氣筒？”
    李主任回應：“嗯，理是這麽個理。你是不知道趙叔，這物業公司呢都是私企，我們隻是行業歸口指導監督。說白了，現在大的物業公司，都是房地產大佬們的附屬企業，背後水都很深。有些情況我不說你也清楚。”
    “這事呢，如果他們就想以辭退人唐塞，看來還真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算了。但剛才我已經跟他們物業公司經理通過電話了，如果這會兒突然改口說這事不提了，好像確實不大妥當。要不這樣吧，您呐，讓小許去找他們經理好好溝通溝通情況，你這麵不是己回複市長熱線事情己解決了嗎，我看看他們的處理意見，看能不能把事情妥善解決掉。您覺得如何？”
    凡事都有規矩和程序，老趙明白這個道理，也隻能點頭稱好。掛了電話，他轉過頭去，目光落在小許經理身上：“要不這樣，你先找你們大經理好好談談，就說我這麵工作做好了，沒有問題，讓他和李主任直接協調。我找他去有些理不順，好像求著他似的。”
    “再說了，那些個維修工又不是你招進來的，你隻是直接管理者，哪能這麽不講理，因為這點破事就把你給開了啊？”老趙說。
    小許經理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似乎有著難言的苦衷。他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母親，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般說道：“確實是這樣，但……唉，其實我是在他們統一招聘的時候應聘進來的。那個在您麵前說髒話的維修工，他女兒在紅楓集團大公司做財務工作，而且據說……據說和我們大老板關係很不一般呐！所以這個維修工平常就特別難管理，囂張得很。就在前段時間，他還跟我吹胡子瞪眼來著。據說，開了我，就是那個女人的主意。”
    聽完這番話，老趙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隻是自己家裏暖氣不熱這麽一件小小的事情，千絲萬縷一根線，居然會牽扯出如此複雜的是非糾葛。他望著眼前母子二人那滿臉殷切期盼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犯難。猶豫再三之後，老趙原本打算給錢誌東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但最終還是先一步撥通了楊國慶的號碼，並直截了當地問道：“喂，我說你認識紅楓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嗎？”
    “哎呀，你這個老家夥，找他幹嘛？買房子有錢就行，又不打折。”楊國慶說：“我說你啊，已經退休了，就應該少管些閑事，心無旁騖地好好享受你的晚年生活才對嘛。”
    聽到這話，老趙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紅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有個小輩想找找紅楓的老板辦點私事。”
    楊國慶說：“要是公對公的事兒，那我可不建議你去，劃不來，那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狗眼看人低的，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梆子，進不了人家的法眼。但如果是繞不過去的私事，你去找錢誌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他們原來可是合作夥伴，彼此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應該會比較好說話。”
    老趙心裏自然清楚錢誌東與紅楓集團的淵源，但之所以不太願意直接向錢誌東開口提這件事，就是因為心裏有了逐漸疏遠的想法，不想欠錢誌東這個人情。然而此刻聽楊國慶這麽一說，他一時間倒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隻好支吾著應道：“行，我知道了。”
    楊國慶又問老趙在幹嘛，老趙隨口說：“唉，剛從q市回來，身體不太舒服，正在醫院住著院呢。”
    楊國慶二話不說，直接問：“那個醫院？幾樓幾床？”老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隻好實話實說。
    盡管心中有著諸多顧慮，但經過一番思考之後，老趙最終還是決定給錢誌東打電話，和是不是親戚關係不大，如果說影響了小許的工作，自己心裏會很不舒服的。
    外麵站的久了，還是有些冷，畢竟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即是穿著棉衣，站在向陽的地方。老趙把手裏的煙頭塞進垃圾桶，又和小許經理母子進了醫院，來到老趙所住樓層的樓梯拐角處，給錢誌東打了電話。
    錢誌東嘴裏罵罵咧咧的，問清情況後說：“你等我回話。”
    幾個人進了病房，趙梅和兒子等著，趙梅說：“這麽長時間，出去幹嘛了？”
    老趙並未接話，而是說道：“這是大姐夫的外甥女和她兒子。”
    趙梅回應道：“我們相識。”但卻沒了下文，小許母親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尷尬之色，老趙察覺到了，但也隻能佯裝未見，隻得轉移話題，詢問自己的外甥：“最近忙啥？”
    錢誌東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好了，那老家夥還喋喋不休。有事打電話就行，讓你親戚娃多走動走動。。”
    許經理母子千恩萬謝地離去了。
    趙梅望著她們出門的背影，臉有怒色，說道：“他們來此幹啥。你難道忘了那年的事了？”
    趙梅若不提及，老趙還真難以想起，然而一旦憶起，更是無言以對，畢竟那都是陳年舊事了。
    楊國慶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先與趙梅打了個招呼，二話不說便拉起老趙：“躺著老骨頭不疼？走走走，地方定好了，就我們幾個人，好好弄些跑羊肉給你解解饞。”也不等老趙答話，轉頭對趙梅說道：“姐，一起走？”跑羊：本地人對常在在外放養的羊的稱呼，區別於圈養的羊。）
    趙梅婉拒，楊國慶說道：“那我就不客套了。哎，我說你能否快些，白當了幾年兵，越來越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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