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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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任老師有事,接著是老趙有事。
    任老師是要參加c市新年晚會節目預審。
    似乎是慣例,每個城市都要在新年的時候用晚會粉飾一下盛世,似乎不這麽辦一下年輪就要斷了似的。時間久了,就成了慣例,是慣例就有了套路:主管部門發個文件,各個單位自主準備,然後各自排練,上報審定,再予審選擇等等。
    任老師雖說學的是器樂,但聲音條件也很好,難得的女中音,有人說是c市第一女聲,和那個什麽卓瑪有一拚,自身形象又在那擺著,所以,上學時工作中凡是這類活動都是台柱子般的存在。前些年不是獨唱就是獨奏都是c市晚會的壓軸戲主角。這幾年雖少了,但仍是離不開,伴奏或是伴唱。
    今年是女聲小合唱。四個形象俱佳的女老師唱了一曲本地作者的“c市之歌”,入選是百分之百的。
    不過都是套路。熟門熟路的事,隻等著主管部門審查。審查自然是領導的事,但領導不隻是審查節目這一件事,還有好多更大更重要的事要忙,隻能隨機抽時間,偏巧就抽在了周五、周六這兩天。老趙走了才臨時通知的。任老師自然就離不開了。
    老趙卻是回家後收到了鄉下股東的電話,村裏己向法院起訴了,立案通知己發來了。
    這是老趙預料中的事,也是希望的事。本來,養殖場停了以後,老趙看複工無望,就打算半捐半贈,把自己改建那一部分頂了房租,扯平就算了。房租不過幾萬元,而修建卻花了二三百萬的。可村上不同意,就要真金白銀。你花的再多都是破磚爛瓦不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白了,就是想不但把肉割了,連骨頭都要給你敲碎。誰讓我是坐地虎呢。誰讓你辦養殖場的時候不尿我呢,要瓶藥要個小種公都不給。
    所以官司必打不可。老趙也希望打官司,不管是法院如何判,通過法律咱確了,村上就少了許多胡攪蠻纏的條件,老趙也輕鬆的多。
    老趙琢摸怎麽給任老師說的時候,任老師的信息先來了,先是一個大哭的符號,又是一句話:明天走不成了。又是一個長達五十秒的語音。
    雖說和老周早已分房睡了,老趙還是用了語音轉換。無非是不好意思,抱歉,沒有想到突然有事,中間夾雜著對單位對晚會的抱怨:“中央台的晚會都沒人看了,一個地方小台充什麽大尾巴狼?年年搞,年年就那一套,勞命傷財……”說的也是,這年月,誰還缺點才藝?連歌廳都過時了,刷手機,唱的跳的還少嗎?看電視還要等攝影師給鏡頭,看手機想看那看那,還清晰。
    老趙卻不能語音,隻能打字:“知道了,先忙單位的事。再約時間。”老太太和老周都瞌睡輕,一有風吹草動就醒那種,自己也是,過了瞌睡點就失眠,老趙有時候想,老了怎麽把瞌睡老沒了。都說人老三不貴,貪財怕死不瞌睡。自己財沒有死不怕瞌睡少了倒是真的。
    任老師卻不打算就此打住:“方便語音嗎,寫字麻煩。”
    “不方便,你說我語音轉文字就行。”老趙還是打字。
    “我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語音還沒有看明白,一段一段的就進來了:
    “買東西不是我的主意,是小馬提議的。她說:不送點東西說不過去,現在的官們那個不貪財。送錢送不起也可能不敢要,其它東西太紮眼,所以選擇了煙酒,煙酒研究嗎。還說,雖然你過去是他們的領導,但你退休了,麵子會不會給到位,還是要送點禮,禮多人不怪嗎,多少是點心意。東西是她找熟人批的,肯定不會是假的,要不帶上吧,以防萬一。行不?”
    “小馬去真的不是我主動叫的。我就是給他說了那麽一嘴,他就非要去。說是多個人方便,不落口舌,萬一有啥也有個人證。”
    “你說句話呀,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的。”
    ……
    小馬說小馬說,自己的主意呢?還多少是個心意,那一堆買下來至少三四萬好不好?
    老趙躺在書房的床上,床頭燈下,更顯得手機屏幕一片白亮。本來是躺平了的,仰著看手機不舒服,幹脆半靠在床頭上:“相信我就不要帶東西,c市有的g市也有。給你辦事,你想帶誰就帶誰,我無所謂。”
    ……
    說著說著,老趙就睡著了。
    既然不去g市了,老趙一早就準備去找武律師,帶上公章和營業執照,打印了一份立案通知書,直接去了武律師的律師事務所。
    不巧又是忙。武律師正要出門,看見老趙就說:“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小鄭先和你聊,我十點左右趕回來。”
    事情提前說過,又有武律師安排,無非是商量如何應訴的事,小鄭也幹脆:“材料我準備,費用等師傅回來你們商量。”
    老趙就說:“沒問題,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全權代理。”
    官司本身不複雜,無非是五年的租賃費沒有交。但對方的要求有些過分,不隻是要租賃費和利息,還要老趙拆除續建工程,恢複原狀。
    老趙雖說不是學法律的,但上班期間經手的法律事務卻不少,對自己麵臨的結果也清楚,對方不隻是要錢,還故意出難題。租房是有協議的,改建是政府批準的,對方知道老趙搬不走,才故意這麽說的。其實,中間不是沒有協商過,隻是尿不到一個壺裏。
    老趙生氣的是我幾百萬的東西白給你還想怎樣?對方就是自給也不要。
    說不到台麵上的原因是原村書記和老趙不隻是發小,兩家還是幾十年的宿仇。所以談不下去。
    老趙想等對方離崗了在談,沒想到是換了,可原書記還留任村幹部,妥妥的太上皇。所以等著對方起訴的。
    “房租認可。但拆除和恢複原狀不認可。我們是招商引資的正規企業,改擴建是政府認可的行為。”老趙給小鄭律師交待。
    等到十一點,沒等到武律師,卻等來了電話:“沒忙完,你先回,讓小鄭準備,我看完了再約你,放心。”
    回家的路上,又接到任老師電話:“東西讓小馬退了。”又抱怨:“是不是睡著了,我說了那麽多,你就回一句話。”
    睡著了是事實,沒有聽卻不是。老趙就笑。
    “大概下午五點就能審核完。晚上必須要見個麵。等我電話。”任老師說。
    誰知道,第二天老趙沒等來電話,卻看見了喝了酒的任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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