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到五點，錢誌東直接找到了兩人喝茶的地方，不由分說，就要拉著一起去吃飯：“吃飯吃飯，大餐吃不起，羊肉還管的起。再從這裏拿兩瓶好酒，邊吃邊聊。”還邀請剛剛回來的蘇老板：“美女也一起走。”
    蘇老板說：“抱歉，家裏有事。”
    三人出了門，錢誌東就說：“噢喲，楊哥，不愧是少婦殺手，你認識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攢勁。”
    楊國慶直接回懟：“好看也輪不到你。你這輩子能摟個科長就燒高香去吧。”
    楊勝利口中的科長己在羊肉館定好了座位。
    一落座，錢誌東就喋喋不休：“老趙哥，你咋這麽死心眼呢，又不要你多投，三萬五萬不嫌少，十萬八萬不嫌多。現在不是抱團取暖嗎，都是朋友，知根知底的，你還擔心啥？”
    老趙卻是隻笑不語，還一個勁的看吳麗。
    吳麗也笑：“趙哥，你這麽看，我會害羞的。”
    “我想聽聽你怎麽說。”老趙說。
    “男人們的事女人不參與。不過，我覺得可行，現在不是講團隊精神嗎，你們就挺好，多年的好朋友，這是基礎。楊哥協調能力強，朋友多，路子廣。趙哥專業技術一流，懂經營會管理。老錢想幹事，能吃苦，多好。”吳麗說著，邊喊服務員上涼菜邊開酒瓶：“邊喝邊聊。”
    老趙擺擺手：“酒是絕對不喝的。不隻是難受還可能要命，前幾天去醫院做了強化ct，大夫說這裏有情況。”老趙指了一下心髒部位：“要是你們願意簽個責任共擔的協議，那倒是行。”
    楊國慶插話：“不讓他喝，我們整。”老趙做ct還是楊國慶找的人。
    吳麗就有些尷尬：“好歹給個麵子嗎，這才是第二次和你吃飯，每次都不喝點，多沒情趣。”
    “還是先說事吧。”老趙拿過自己麵前的酒杯，放在一旁：“要是能滿足我幾個條件，倒可以考慮。”
    老趙的話讓三個人一愣，特別是楊國慶，還專門瞅了老趙一眼。
    老趙繼續說：“第一，一期投資資金到位率不能低於一百五十個。理由，搞這個的特點就是前期投入大。和買房子類似，你不能說你買了個毛坯房就等於有了房子，想正常使用，必須要先裝修，可你不能一邊裝修一邊住是不是。生態養殖也是，防疫設施設備器材用品必須準備齊全，飼草囤積，混養圈舍改造、流動資金等等都必須且先到位。按二百隻的存欄數，要十五萬，每隻羊每天的消耗是二元，二百隻是四百元，一個月是一萬二，人工要三個人，一個月一萬五，加上水電，一個月的總費用需要二十萬，按三個月的二倍準備資金，就是一百二十萬……”
    錢誌東撓撓頭：“第三個月就有收益了的。”
    老趙解釋：“你的前提是銷售必須完成。能保證嗎。還有包裝、分割加工，損耗你算了沒？”
    錢誌東嘀咕：“一邊幹一邊投不行嗎？”
    “不行。你不能鍋架火上加了油，再臨時去買這個調料那個肉菜的。第二，我隻管技術。一不投資二不參與管理。”
    吳麗問：“那這又是為啥？不是講利益一體化嗎，你參與其中，不是更能調動積極性和責任感嗎。”
    老趙卻問吳麗：“比如你剛才說的喝酒，你喝還是一口喝幹的那種，你希望我們都和你一樣喝。可我不喝，老楊說等一會喝，老錢隻喝少半杯，你怎麽辦？”
    老趙又加了一句：“角度不同，結果就不一。”
    三人都不說話了。
    老趙卻不理三人的態度，本來就是要把話說透的：“我個人以為，目前c市缺乏搞家庭定製養殖的內外條件。且不說其它，自然氣候條件勢必會增加養殖成本，剛開始產品就缺乏競爭力。就這麽大個城市，生活水平達到專供生態食品水平且有這種消費意識的人有多少？這些人中間主動消費的又有多少？如果說，你有實力這麽幹且幹起來了，可能參與者有，但要一開始就予定恐怕響應者少。從內部來說，你們的認識還僅限於你賣我買的低級銷售概念，不足以搞這種高精尖產品。親情銷售的確是經營中常見的路數，但現在的人獨立性很強，朋友之間隻要牽扯到利益，就會有這樣那樣不可予見的問題，不是有人說：借老婆行，借銀子免談嗎？還有羊肉的情況，不膻鮮嫩，有地域產品特色，這是事實。但個人的、一個地方的認知，並不能代表大多數的習慣，有些地區還以為羊肉不膻無味呢。c市毛羊產量不小，但推廣了這麽些年，還是停留在舍飼養殖、毛羊出售上，若大一個城市，別說是地理產品，連個自主產品都沒有。消費上，還自以為是本地肉骨同食習慣最好，以為當地的大煮、黃燜就是天下第一，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才是吃羊肉的最高境界。老楊愛說吃肉不喝酒不如喂了狗，可這隻是一個地方的習慣。要知道，內地大部分地區羊肉銷售是骨肉分離且按部位賣的。還有，目前大多數的家庭極少開夥且喜歡新鮮食材，即使食用也大多選一次吃完的。可我們呢，齊玉的肉聯廠是c市深加工產品最多的廠子，可最小的包裝是一公斤的。在我們眼裏，一公斤生肉不夠一個人塞牙縫，可在有些地方，一家人一頓都吃不了這麽多。”
    “所以，不是產品不好，而是思路不對，指導者隻求業績，生產者不了解市場，這種情況下要幹就不隻是盲目的問題。”
    “順應需求才是王道。我倒是以為，搞深加工好一些。好處是既能規避養殖過程的風險，又可以集中物力財力專攻一個環節，容易被市場接受。”
    ……
    老趙的一番高談闊論後，其它人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這頓飯，應該是老趙自q市回來後吃的最快、最沒氣氛卻也是最暢意的一回。
    熱菜上來後，楊國慶就主動把話題扯到了羊肉的品質和味道上，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吳麗，接了一個短信，看了一眼錢誌東又看了老趙和楊國慶一眼後，明顯情緒低落且又盡量強裝笑顏，所以，一瓶酒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喝完，就匆匆散夥了。
    楊國慶和老趙是散步回來的，兩人走的不快。卻也沒有說話，分手時，楊國慶說：“謝謝，還是你行。”
    而老趙路過任老師樓下時，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亮著燈的窗戶，腳步頓了一下，回了自己的家。
    錢誌東和吳麗卻是去了錢誌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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