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夫本想如法炮製如楊國慶那樣和首長理論一番，卻不料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院長叫去了辦公室。
    院長也不拐彎：“給你三天假，搬家吧，我知道你還有房子。”
    “房子不會搬，那是我應得的。要麽就此打住，要麽魚死網破。”馬大夫也強硬。
    但馬大夫還是低估了對方的決心，下午，行長又來了。
    “姑奶奶，你早說清不就沒這檔子事了嗎。”行長低三下四。
    “怎麽，你也想提起褲子不認賬？”馬大夫冷笑。
    “我是來救你的，也是救我的。”行長小心翼翼地：“你聽我說，這樣行不行？我有一套比那個還大的房，都是裝修好的，你搬去那。行不？”
    “我不。這個不搬。他有本事自己親自來攆我，你那個我也要。”馬大夫冷笑。
    “貪心會害死人的。我再加五萬行不？”
    “這還差不多。”馬大夫摟住了行長，行長就沒羞沒臊地開始脫衣服：“今天保證剛剛的。”
    ……
    晚上女兒發視頻來，老周忘了自己在醫院的事，就讓女兒發現了端倪。老周還要掩飾，女兒說：“是我姥還是我爸？怎麽回事。”老周就說了老太太住院的事。女兒說：“要不行，我就請假回去。”
    剛好老趙進來了：“你別瞎操心了，沒啥大事。也不用過來，我們能忙過來。”
    女兒嘴上應著，掛了電話，卻又給老趙發了信息：“等一會你一個人的時候回過來。”
    晚上九點多，老趙回家的路上給女兒回了電話過去，女兒就要老趙實話實說。老趙答應女兒萬一有啥事一定讓她回來，女兒也一再說暫時不用他去q市，讓孩子奶奶堅持一陣才作罷。
    又給任老師回了信息，說我過來。晚上吃飯的時候，任老師就發信息問老太太的病情呢。
    老周在醫院，家裏沒人，任老師又柔情似水，老趙就自然留下，兩人全身心投入的捅咕完，又洗了澡，才躺在床上說話。
    老趙就說了老太太的病：“這次怕是過不去了，用上藥也沒多少效果。”又說了老太太安排後事的事：“其實，老人想的比我們清楚。老周那個哥，怕是快七十了吧，自她爸不在了，就沒多少來往，可老太太每年還是讓我悄悄地寄點錢回去。老是念叨，不是自己生的，但是老周家的後人，她嫁給周家，就要有個做大人的樣子。”
    任老師如貓一般蜷在老趙懷裏：“老人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我家也是。我小的時候，我爺爺攆著我爸分家，我爸說死都不幹：一個鍋分兩個，燒飯都多費一份柴草。那時候不是窮嗎。可到了我們這一輩，我弟弟卻不聲不響自已搬出去住了，說是不缺那份燃氣費，不拘束。”
    “這倒也是，窮的時候，大人想的是怎麽把一大家人的日子過好。生活水平提高了，就要追求個人的生活質量，這是社會進步的一種具體休現。沒什麽想不通的。”老趙撚著任老師的耳垂。
    “哎，你說，我兒子娶媳婦了，我退休了，該不該也和你一樣，去給他們帶孫子呀，打掃衛生呀。”
    “你才多大？離退休還早呢。現在想這些還有些早，倒是兒子去那，還是早打算的好。”老趙說。
    “嗯。我問過，他也說不清，這才剛上班，也不知道將來找個什麽樣的媳婦，能不能過一起還是未知數。”任老師感歎一聲。
    聊著聊著，老趙先睡著了。
    老太太終於沒有熬過一個禮拜，住院的第五天晚上三點多，安詳的走了。
    那天晚上是老周值夜。晚上九點多，老周看老太太呼吸還平穩，自己就打開租來的陪護床挨著老太太睡了。奇巧的是，本來瞌睡很輕的老周，那天不隻是入睡快，睡的沉，而且睡著了就開始做夢，自己似乎還是紮兩個羊角辨的樣子，老太太也是年輕時的樣子。跟著老太太回老家，說是好多年沒有回過了。母女倆一直在走，在鄉村，也在城市，又在荒野中獨行，又在人海中擠來擠去。情景隨時變幻著，有車也不坐，隻是步行，走的還很累，老周走不動了，拉著老太太的手哭著喊著要坐車：老家那麽遠幾千裏路的，那要走多久。
    老太太說：“前麵就有車站的。”
    好不容易進了車站，卻是直接上了站台。老周說：“我們還沒有買票。”老太太說不用，拉著老周就要上車，老周不幹，乘務員也不許，老周就回頭去買票，可一轉身，火車就開了，還是立馬就開速度很快那種。老周一回頭，就看見老太太的臉貼在窗戶玻璃上，笑眯眯看她，說著話，卻聽不太清。
    老周急了，找乘務員，站台上卻空無一人，焦急萬分中，氣笛又想響了，很響那種。一著急，卻醒了，爬起來一看，響的卻是監護儀，而顯示屏上的線都成了直線。
    老趙也是從夢中驚醒的，卻是夢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急匆匆的從外麵回來，拉著他就向外走：“你丈母娘在醫院不行了，你還躺在屋裏抽煙。”老趙翻身起來就向外麵跑，卻是怎麽也拉不開門，轉身想找東西撬門，頭卻撞在了牆上，痛醒了，卻發現自己掉在了床下，在地板上爬著。還沒有爬起來，電話又響了，是老周的：“趕緊過來，老娘沒了。”老周是哇哇大哭著說的。
    老趙就軟的站不起來。慌亂中，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腿卻軟的邁不開，好不容易上了車，整個人還是哆嗦的。抽了一支煙，總算平靜了一些，又把電話打給了趙梅：“下樓，我過去接你。”
    趙梅昨晚也在醫院。吃過晚飯去的，看老周有些憔悴，就說她來替一晚，老周卻是不許：“沒啥問題。”趙梅就讓老周先躺一會，她和老趙待一會再走，走的時候看老周睡的熟，就沒有叫。路上趙梅說：“情況不好，有事叫我。”
    出來的時候快十二點了，老趙就回了自己的家，沒按任老師的要求去她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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