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禮拜就過去了。
    任老師倒是越來越自如了，就如同在自己家裏一樣，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駕輕就熟地操持著家務，還安排的井井有條：頭天晚上就和怡寧商量好了早餐的事，等女兒上班的時候早準備好了。怡寧說：“阿姨，不用準備。過幾天你們走了，還不是一樣。”
    “那不一樣，我們走了再說。”任老師笑著。
    等老趙和小石頭吃完，房間也收拾完了，然後就一起出門，要麽去趕集，要麽去附近的公園，有時候走遠了，中午也不回來，就在外麵吃一點，再回來午休。特別是玉生上夜班還是下夜班後，他們就盡量在外麵多待一會。
    晚飯卻是必須要做的，但每天下午都會給怡寧打電話：“大概幾點回來？加班不？想吃點什麽？”兩個減肥的女人，總是能想在一起，粗糧、蔬菜、高蛋白低脂肪肉類和低糖水果等，老趙無所謂吃什麽，還是免不了叨叨：“不能隻考慮你們，小石頭的營養還要跟上。”
    任老師就說：“石頭，去稱一稱，你瘦了多少，你姥爺都心疼你了。”小石頭卻不動：“我剛稱過的，重了，過四十二斤了。”
    老趙卻待的不舒服了，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陪小石頭。小區裏有健身器材，小朋友也很多，小石頭就不喜歡在家裏待，隻要聽見窗戶外麵有小孩的嬉鬧聲，就非要出去，還一定要騎著他的自行車，帶上他的挖沙工具、小汽車之類的玩具，還有水杯，一樣都不拉下。老趙就帶他出去，任老師把家裏收拾完了也跟著出來。
    小石頭和小朋友們熟，老趙卻不大喜歡和陌生人說話，主要是說起話費動，倒不是聽不懂，而是當地的話語速都比較快，舌音重，需要認真的去辨別，所以總是默默的坐在一邊抽煙，或是看著小石頭玩。在外人麵前，任老師就又恢複了他那種冷傲的神態，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習慣使然。
    中間，老趙和任老師兩個人還帶著小石頭去了一趟靈山島，本來是打算早去晚歸的，結果是三個人都有點暈船，就住了一晚上海景民宿，剛好是旅遊旺季，上島的人很多，房價還不便宜。小石頭很高興，趴在大玻璃窗前，給怡寧打電話：“媽媽，我們住在海邊了，你看，站在這裏就能看見大海。”
    靈山島不大，還有繞島觀光車。來回要不了一個小時。逛完了，就躲在有空調的民宿裏。
    老趙就問任老師：“準備哪天回？”
    “住的好好的，回哪去？”任老師也站在窗前看海。
    “回家呀，回哪去。”老趙說。
    “我和怡寧說好了，過兩天他們請探親假，我們一起去九寨溝，這樣不繞路。”
    “不去北京看你兒子了？你不是說還回老家嗎？”
    “暫時不去了。這個小兔崽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你去了吧，他還以為你求著他呢，我看他能zuo到什麽時候？湖南吧，這個時間真的有點熱，你倒是無所謂，帶上小家夥，萬一有個什麽不合適，又怎麽辦？”
    “那隨你吧，”老趙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還有個事，再和你商量一下，怡寧的意思，還是把那個房子買下來。”任老師看著老趙，老趙閉著眼睛：“什麽意思？”
    “一來，那個房子離中心區近一點，將來小石頭上學和他們上班都方便。二來，你就這麽一個閨女，天天上班這麽遠，總歸不是個辦法。我還有兩三年就能退休，將來我們住在q市，離兒子也近一點。我的意思是，把上次你看的那個房子買了，讓怡寧他們去住，現在這套房子雖然偏一點，但格局和交通還是不錯的，我們住，這樣都方便。”
    “你不是說你老了要回老家嗎？”老趙問。
    “那也就是說說而已。”
    “問題是現在哪有那麽多錢？上次跟你說過，我這麵全部打掃幹淨，不過就三五十萬，你總不能吃幹喝淨吧，怎麽也得留個養老的錢，以備急用。”
    “我是這麽想的：我手裏還有一點，除了剩的那二十萬，還有原來存的一點，能有四十萬的樣子。加起來，貸不了多少款的，等我退休了，把c市的房子賣了，欠不了多少錢的。”
    “賬可不是這麽個算法。當初怡寧他們買這個房子的時候，總價是一百二十多萬了，我是不大樂意的。我給他們的意見是，那怕是離中心區城近一點的，小一點都行。可怡寧他媽和玉生父母非要這個，說是便宜。”
    “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我們說現在的事。”
    “你剛才說的，是你的主意，還是怡寧給你說的？”
    “那天路過，怡寧說她媽看過這麵的房，就是順嘴一說，是我想的。”
    “怡寧他媽是說過，這套房子我們住，再買一套小一點的讓怡寧他們住。可這邊買房子，你我可都是掏空了的。你說，我們都老了，再背上一股屁股債，合適嗎？還有，你可別忘了，小屈的房子，才付出去了二百萬，不管你現在什麽想法，你總歸是母親，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當房奴？”
    “這個我想過，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賣房子頂車，我給他話說明白了，我這前半輩子掙的，就全給他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
    “話你說的沒錯，可事到臨頭，總歸還是忍不住的。還有，既然話說到這個程度，如果在決定在這裏買房子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要徹底綁在一起了。話雖然有點難聽，但事實如此，我畢竟大了你十多歲，萬一有一天，我走在你前麵，你在這裏還不是一個人？這不是危言聳聽嚇唬你，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現實。”
    “真的有那麽一天，至少，在沒有發生以前，我是快樂的，幸福的，這就夠了。到那個時候，隻要沒有其它問題，我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邊也不錯，至少，離孩子們都不遠，不會和現在一樣，隔這麽遠的距離。”
    “再說吧。”老趙說。
    “我的意思，你還是要盡快拿定主席，最好把這個事情定下來，免的怡寧先說出來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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