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趙突然去了q市，孫玉文組織的戰友小聚，老趙自然參加不了。但戰友小聚的一些情況，還是傳到了老趙的耳朵裏，消息主要有三個方麵的來源，孫玉文、楊國慶和老宋都分別打來了電話。
    孫玉文在電話裏牢騷滿腹：“老趙哥，你沒有來，真是我的大損失。最大的亮點沒有了，還惹了一肚子閑氣，知道這個樣子，我打死也不組織這個活動。”
    老趙說：“在一起就是玩個心情，我在不在大家高興就好。”
    “就是的。我說的很清楚，就是戰友們一起鄉下乘個涼，結果呢？曾二那個玩意，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了兩個外麵的人。還振振有詞的說什麽喝醉了沒辦法回去要有人開車。來了就來了唄，我也不好多說什麽，可吃飯還挑三揀四的，嫌吃大盤雞菜不夠硬，三隻雞不夠吃。喝酒的時候，還霸在那裏吆三喝四的，十一個人喝了六瓶酒還嫌少，那可是我存了多年的老酒。我他媽我親家那裏又不是開農家樂的，一大幫人去了，是親家老兩口在那忙前忙後，親家母還是病著的，吃飽喝足了，還罵罵咧咧的。以後這種事情，別說是組織，我參加都不參加的，真是裏外不討好。和這些沒素質的人打交道，沒有一點意思，還是各吃各的，各玩各的，多省心。”
    老趙就順著孫玉文的話開導了兩句掛了電話，楊國慶的電話卻很簡潔：“孫子好了沒有？國慶節回來不？”
    老趙說：“小孩的病，大多來的快去的也快，準備出院了，謝謝你的關心。剛出院肯定是上不了學的，我估計到過完節了再回去。”
    “那你就好好待著，反正在哪裏也是個快樂的閑人，還少沾是非。”楊國慶說。
    “又怎麽了？”
    “沒怎麽。不是那天孫玉文叫著去吃雞肉嗎，結果曾二喝大了，話就有點潮，差點和宋玉文兩個人吵起來，我他媽現在成了勸架的了，到處滅火。都這麽大歲數了，一個個火氣還這麽大。這事曾二也不對，走到哪還帶兩個小弟裝逼。老宋也是，吊著個逼臉，讓我說了一頓，兒女都三十多歲了，還以為自己是青春少年呢，都是些奇葩。不說了，閑了再聊。”
    老宋的電話就有點囉嗦，幾乎把自己的婚姻史回憶了一遍：“這次是絕對不跟她過了，大半輩子人都活完了，也吵不動，鬧不起了。既然不能好合，那就好散吧。”
    “扯什麽雞巴蛋？幾十年都能忍過來，現在就忍不下去了？”老趙說。
    “不是我忍不下去，是真的沒有忍的必要。你老哥是不知道，你看著她也不傻，可幹的事情都傻的冒煙了。平日裏掐求算命和個鐵公雞一樣，進來的客人，一分一厘都算計地清楚的很，可隻要跟他們家沾上，那比地主家的傻兒子還大方，以為自己就成了恒大的老板娘，我就是掙下天大的一份家業，也經不住這麽造啊。你說，到現在了，大半輩子人都活完了，你們的孫子都上學了，都開始享受天倫之樂了，可我老漢還的彎個老腰扒拉錢，家裏就這麽個造法，姑娘兒子連對象都不找。當然，娃娃們有娃娃們的原因，尋根問底又在哪裏呢？那年，姑娘找了個對象，都領到家裏來了，還嫌三嫌四的，嫌人家爸媽都是工人，嫌那個小夥子長得矮，還向人家要十八萬的彩禮。也不想想，自己的孩子不還是個農民的後代嗎？結果三攪兩攪，就給攪黃了。兒子也是，你給他講道理，怎麽都講不通。和他們家的人像極了。”
    “還有，你也知道，這麽些年了，我就不能和外麵的女人接觸，隻要是接觸，就肯定和我不清不楚的。也不想想，我算個啥呀，要身份，隻是個一年隻能掙個房租的小老板，要相貌，身高一米六出頭，算半個殘疾人，兜裏被水洗過的還幹淨，我憑什麽和人家不三不四？就是不清不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不就是為了拉點客，多掙點錢嘛。”
    “那天的事，國慶給我說了，是我做的不好。老戰友，讓你們不高興了，可我攤上這麽個女人，怎麽辦呢？從眼下的情況看，除了一拍兩散，還真的沒有什麽路可走了。那天我跟兒子也說了，兒子也同意：既然你們兩個人過不到一起去，那就不過了吧。可不過，又覺得人家可憐，當年，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人家嫁給了我，人總不能沒良心是吧？”老宋愁腸百結。
    “既然這樣，那還是過得好。不過老宋，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得說你兩句，改變一下你們相處的方式，不要嘴一張，就是一股廁所味，不要總是挑剔，學會欣賞。愛嘮叨，是女人的天性，誰家都是一樣，都是各種嫌棄，以前我老婆說我洗鍋不洗勺子，洗臉不洗脖子，總歸是各種不如人家的眼。但現在想起來，不是一家人，人家說你幹啥？也許，我們都老了，有了一種恐懼吧。”
    “你這麽高深的想法，我沒有想過，也不會想。但我知道，日子是一天一天自己向前過的，不是混的。就拿農場的羊肉來說，我說過了，農場的羊肉味道好，就是價格貴。你知道人家說啥？味道好就多進啊，價格貴你怕什麽？不是你戰友開的嗎？他們吃飯，你能給打折，肉就不能打折嗎？我說：人家搞的是品牌路線，和我們這個養家糊口的小店不一樣的，針對的是全市甚至全國的顧客，成本在那放著。可她說：“那不是更有賺頭嗎。再說了給你打折，這是私下的事情，你不說他們不說，誰知道？那麽大個農場，賒上幾十隻羊算個啥？你說這是什麽邏輯？你在的時候，還說要去找你：你不好說，我去說。你說，就這麽樣處理問題的人，能把事情幹好嗎？我也知道，我窩囊了大半輩子，可是現在我不想窩囊了，也想揚眉吐氣的活兩天。”
    “牢騷可以發，胡話適當的時候也可以說說。但散夥不過日子的事，還是得認真考慮。”老趙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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