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但老趙對老宋說的話卻是發自內心的，對於眼下的老宋來說，離婚並不是上策，家在，還有個溫馨的港灣，向前的理由，家沒了，對於這個年齡的人來說，就沒有了向往的動力和美好的希翼，這也許是眼下許多家庭白天是兄弟，晚上是鄰居的根本原因之一吧。
    對於孫玉文的話，老趙隻是聽聽。別說是來了q市，就是不來，老趙也是絕對不會去參加的，從當兵兩個人認識的那天起，老趙對孫玉文就是蠻有看法的，那個時候的孫玉文，不僅僅是有城市兵的高人一等，而且時時就表現著自己的小聰明，當著班長、老兵或者幹部的麵，溫順的和小綿羊一樣，可背過去，就是各種編排，總是巧舌如簧的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語言，恰如其分的表達出來，這還不算，一轉身，就會把幾個人在一起說的話，給老兵和幹部打小報告。這個情況，還是老趙無意之中發現的，從那個時候起，老趙對宋玉文就敬而遠之。退伍以後，曾經的農村兵老趙，和孫玉文一樣成了國企職工，但兩人還是沒有來往，相互之間的存在感，這是在記憶裏和別人的口中。這個情況，一直持續到老趙內退回來。因為戰友們家的婚喪嫁娶，兩個人才有了見麵的機會，而這個時候的孫玉文也早就病退了。但孫玉文留給老趙的印象，並沒有多少改觀，隻是都進入了退休生活，保持著表麵的聯係罷了。但宋玉文和楊國慶兩個人的來往一直沒有斷過，包括他說到的曾二，應該算是戰友之間最親密的幾個人，所以，看在楊國慶的麵子上，老趙在許多事情上就裝了糊塗。
    曾二是戰友中不得不說的一個人物。到現在，可以用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來形容他過去的幾十年。當兵的時候，因為曾二的父親曾是老兵，還是當地頗有權勢的一個小人物，而曾二本人也是挺聰慧的，所以在新兵連就大放異彩，在全師建製班武裝越野比賽中，帶領八個新兵，不但一舉奪魁，還打破了某集團軍多年的記錄，成為當年新兵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但一年後，卻又因和老兵打架背了處分，服役期未滿就退伍了。後來的經曆更是大起大落：因為父輩的關係，曾二被分到了公安禁毒部門，可四十歲那年，卻又被舉報有各種問題，受了將近一年的審查，最終是查無實據。後來的曾二，就提前病退離崗了，開始正式混跡社會，凡是社會上有的各種灰色甚至顏色更深的行當都有所涉獵，一時成為c市道上有名的大哥。
    老趙和曾二退伍後也是沒有多少交集的，但曾二的一些情況還是通過各種渠道不時進入老趙的耳朵裏，如曾二離婚了，曾二破產了，曾二搞傳銷了。當然，這些消息，老趙是不感興趣的，畢竟，除了戰友這層關係，無其他交集。但老趙和曾二兩個人心裏都明白，各自在戰友們心中的分量。
    孫玉文之所以和楊國慶曾二一直保持關係，原因是顯而易見的，除了扯大旗拉虎皮抬高自己的身價外，無非是貪圖一點個人小利益。之所以要把楊國慶曾二和老趙叫到一起吃飯，也不外乎這個理由，但老趙和楊國慶不幫孫玉文卻是不謀而合，心照不宣的。別說其他的，就是老方的工程隊，那一年，麵和油的消耗應當是以兩三位數以上的噸計的。
    而這個話，孫玉文早通過老趙向楊國慶帶過，也通過楊國慶向老趙帶過。楊國慶知道這個消息後對老趙的原話是：你是老大你說了算。而老趙對楊國慶說的原話是你是哥們你說了算。
    兩個人的意思很明白，幫忙這個東東，任何人都需要，但要看需要幫忙的人，值得不值得。比如說老宋，雖說隻是一個小餐館老板，但沒有那麽多的算計，所以，雖說他的飯館飯菜的質量隻能算是過得去，老趙和楊國慶隻要是有機會，也是會去的。但孫玉文卻不同，精心算計的有點過頭了，這種人的忙，別說是幫，連躲都躲不及的。
    老趙琢磨了半天，還是給楊國慶打了個電話：“老宋給我打電話了，你有空和他坐坐唄。”
    “你別為難我好不好？思想政治工作這種事，是你的長項，可對我來講是短處。要我說，既然下定了決心離，高就是了，不過就和你一樣再娶一個罷了。”
    老趙就有點生氣了：“你能不能把你這種油腔滑調少在我麵前耍？既然你有這個想法，為什麽不自己實踐實踐？”
    楊國慶聽到老趙的口氣不對：“這不是好久沒見你想的嗎？開個玩笑，別生氣好不好？那兩個人，不用做工作，人家不是第一次，說離婚也不是頭一回，說不準，人家現在兩個人在鴛鴦戲水呢。”
    老趙想了想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種事還是緩一緩的好。
    任老師卻是和怡寧直接說起了讓小石頭去c市上學的事：“本來孩子就是在那麵長大的，有時候環境影響也挺大。再說了，小學嘛，教育質量再有差異，問題也不大。我的想法是幹脆我們帶回去，學習的事交給我。上次來q市，我覺得和小石頭挺有緣分的，讓他上到小學三年級，那個時候我就退休了，再帶過來，就是成績差也差不到哪去。”
    怡寧沒有想到，任老師會直接和自己談這個問題：“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帶吧。”
    “你們帶這個大方向是對的，但實際情況是你們倒班確實有不方便的地方。你爸那兒，我給他說過了，他擔心的是你們不同意。這麽做有好幾個好處，第一個，對小石頭好，最起碼，早上不用起這麽早，平時不用吃外賣。第二個對你爸好，他有個事幹，就不會隔三見五的去喝酒或者打麻將。第三個對你們也好，元旦的時候又是你媽的周年，緊接著就是過年，咱們掙兩個錢都不容易，全支援交通了，還要辛辛苦苦上班。所以，你如果認為我說的是對的，是真心對你們好，對我放心，就按我說的辦好了。”
    怡寧說：“讓我想想，我再和我爸商量一下。”
    “不用和你爸商量，我也沒打算指望他。其實，是你不了解你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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