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第十一章:大米之王與黑白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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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大米之王李正
    李正是黑龍江盛產大米的五常縣、一位鄉鎮企業家之長子。藍城財院會計專業畢業時被我和劉輝同一批招到衛利行財務部。寬闊的額頭下、戴著一副粗邊黑框眼鏡、頗似一位舊時的賬房先生。頭腦靈活、左右逢源。
    1991年和劉輝同時被派到前CEO王總的深圳公司任財務經理。兩年後公司失敗後返回藍城圖謀自己創業。利用老爸的資本和親朋好友的集資款殺回故鄉五常,打出了“利市大米”的品牌批量生產,東北和京津的超市都鋪上了包裝精美的袋裝產品。高峰時占北方成米供應巿場的近1/ 4份額。充分展示了他的經營實業和品牌運營的天賦。
    賺了大錢後他開始了多元化經營。一是模仿肯德基開辦了一家“麥香基”的漢堡連鎖,拾遺補缺、專門進入肯德基尚未進入或布局點少的北方三、四線城市(區),一時搶占了市場的空白、進展順利。這塊業務主要是他青梅竹馬的妻子主理。
    二是利用和政府的關係,首先在五常縣以開設廠房的工業用地名義拿下縣城周邊的大片大地,然後變相或改性做批發巿場和住宅低價出售。但卻因此侵犯和得罪了地頭蛇,上演了一出縣城版的龍蛇爭霸。最後被對手聯合盤根錯節的黑白兩道,以抽逃資金和非法違規開發送進班房。被迫出讓50%的股份還有可能被判5年有期徒刑。在得到省城稅務總局任處長同學的斡旋和點撥下,對折將股份全部賤買後才換得自由身,得以遁走新加坡。
    其實在這之前他已與發妻離婚,因為包養二奶生子事發,他同樣短小精悍、潑辣無比的太太逼他斷臂藍城的一套別墅和“麥香基”連鎖店經營權,放棄女兒的撫養權並負責女兒留學美國的全部費用,才了結十年戀愛加十年婚姻的情緣。
    於是他帶著轉正的小三和兒子與這筆出轉公司股份的錢、移民新加坡。不久開辦了一家移民兼旅遊的中介公司,往來於新中兩地……
    在他事業高峰和低穀期我和他分別見過兩次麵。高峰期時他有一次找我想讓我幫忙跟他幹,當時我因1996年底中國股市大潮拆戟後在旅順調養,他從他前妻處得知我的窘況,因為我太太和他前妻不時有走動。
    在裝修寬敞的辦公室、他穿著一件華昂的中式絲綢唐裝,叼著楠木煙鬥,雖然一口一個老領導的叫著,但言語中難掩春風得意、頤指氣使的神情。但礙於情麵,我還是跟他去了一趟五常產地並見了一幫他的手下和當地的父母官。
    不知為什麽我自從離開故鄉那片白山黑水後就再也不想與之發生業務關係。一是官員之黑完全沒有底限。連一隻貓過生日都要張羅一下收點銀子;二是“敞開門招商、關起門來打狗”的土匪惡霸作風!再加上我對李政小人得誌、唯利是圖的本性也不以為然。所以回來後和太太商量後還是婉拒了他的“好意”。不久之後就二下深圳赴陳秋生之邀了。
    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是新冠之前的一個冬天,他來北京找我,我請他在我居住社區的“兄弟連”烤串吃了頓便飯。酒過三巡後,他又叫起了“老領導”的口頭禪,老奸巨猾的作派讓我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說您現在是房地產界的大專家,能不能幫我支支招。中心意思他老家五常縣已升級為市,新任***是他的發小同學,想請他回去重操舊業,問我是否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我未置可否地回答現在三、四線城市開發過度,而且黑龍江人口嚴重流出,消費能力低下,幾乎沒戲。至於他的大米品牌早已成為昨日黃花,如今新興的品牌幾乎將市場分割和占領殆盡,估計也難有回天之力。
    聽我這麽一講他顧左右而言他地一笑,話鋒一轉開始想通過我從我太太那裏打聽他前妻的消息。我當即封口說,我一個人來北京快20年了,藍城每年也就回去12次。很少和我太太談及這方麵的事了。這頓飯就這麽不鹹不淡地吃完了,從此一別兩寬,再未謀麵……
    C.黑白雙煞徐文
    2023年五一節期間,我突然收到衛利行的老下屬徐文的微信:朱總,聽說您在藍城,好多年未見了,方便時請您吃飯一起坐坐。
    自1992年公司樹倒狐猻散後,我和他一直沒有見過,這一晃就是31年。但每次回藍城都能聽到關於他的江湖傳聞。在黑白兩道,混得風生水起。
    1991夏公司辦公室要招聘一名幹員,應付各種日益增多的接待和政府公關及公司後勤事務。徐文之前在一家政府賓館任行政職員,高高瘦瘦有點蝦米狀,一頭微卷的中分,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偶爾閃爍陰鬱銳利的眼神。說話語速慢還稍微有點結巴,但思路清晰。專注聽別人講話,領悟性和理解力很強。在不到兩年的共事中,他辦事得力,懂眼色、口風緊。所以我常常把一些重要的和帶有私人性的事交給他去辦,基本都令我和公司滿意。他對我很尊重,總對我說:朱總,我沒上過大學、讀書少,您平時多多指教和提攜。
    在我做桑州公司期間,他抓住房地產的大潮特別是藍城辦公物業快速發展的機遇,籌集資金以二層預付款的方式底價拿下人民大街貴苑寫字樓底價銷售代理權,再加價30%對外賣、完成了原始積累。但也因為一擔業務與人結下梁子。一位在藍城從事韓國走私車銷售的大戶項總、預付50%定金買了一層寫字樓,但餘款500萬一直未付。後因政策原因生意慘敗,跑路到了京城。
    他為了追債,動用了在省城安全廳的表哥,冒險上京摸查終於把這位項總綁回了藍城逼其還錢。但沒想到此人在首都憑著一表人才和能言善辯,與一位公安部領導的女兒談上了戀愛,對方采取了逆襲的方式以涉嫌綁架勒索把他抓捕到京城關了半年。最後以500萬元欠款隻要250萬的代價才被放了回來。
    從此他心懷怨恚,從一個文弱青年變成一個社會狠角。在一年後、那位項總高調回藍城在國際酒店吃飯時,被他派殺手用槍擊中右腿致殘,總算報了一劍之仇!
    做完這樁寫字樓生意後,他傾囊而盡,還借了上千萬高利貸,開辦了藍城最高端的夜總會“金寶利”,富麗堂皇,日進鬥金。從此在藍城黑白兩道異軍突起、威赫一時!
    經常高薪邀請國內一線的歌星笑星來演出。最後在一起娛樂圈風傳的一位大牌女歌唱家與東北某著名笑星的杯葛中、站隊笑星這邊,把來藍城慕名到他的場子玩的歌唱家的紅二代老公一頓暴揍。從而惹了大禍,最後被逼遠走澳州……
    他這次就是剛從澳洲回來看望老媽,在付家莊一家名叫“海客“的飯店我倆握手重聚。酒桌上他笑著證實了這些江湖傳聞。如今的他剃了個光頭,還是戴著一副文縐縐的金絲眼鏡,但眼神中多了一股煞氣。但也有了一些滄桑感。見到我依然很恭敬,對我當年的提點表示感謝。並說衛利行對他的從商經曆影響最大。這賴飯吃得很親切很懷舊。結束告別時他一再說,人生苦短,常聚常聚哈。
    等他開車走後,我一個人默默地踱到海邊,夕陽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船隻正在返港,海鷗三三兩兩鳴叫著,遊客也紛紛退場一一正如我們年過半百的餘生。回首既往,時光悠悠而又短暫,總結和反思已沒有多大意義。隻是想記錄下這無悔卻又留下太多遺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