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光束內，是一名體型龐大的男子。
    他曾經是風靡一時的大胃王直播博主，但由於一次催吐忘記剪輯的片段泄露，導致他的風評急轉直下，甚至都接不到線下活動了。
    暴走飯團搓著手臂，一副局促的神色，背後隱約的紋身昭示著過去的不羈。
    但眼下，他的初始數據幾乎貼在底線上。
    他露出了一個故作輕鬆的笑，仿佛在安慰自己。
    嘴裏低聲念叨：“不靠吃東西，我也能獲得流量，相信自己。”
    然而，旁邊彈幕立刻刷滿嘲諷。
    “除了吃，你還能做啥？”
    “期待自爆現場，哈哈哈。”
    “每坨肉都有自己的宿命，減什麽肥，反正你瘦下來也不好看。”
    鏡頭再度一轉，鎖定了一個冷峻的青年，他的光束中充滿了機械感的線條裝飾，雙臂交疊顯得桀驁不馴。
    他眼神犀利，不看彈幕，隻是盯著屏幕的流量條——
    他的流量值穩定保持在高位，沒有任何起伏。
    很多人因為他的冷傲形象而給他投票。
    嘴角抿著冷笑，流露出輕蔑的態度。
    “不為別的，就看這哥們這麽囂張，看看他有什麽才藝。”
    “我的白月光就是被這麽個裝逼犯給勾引過去的，給他投票的肯定都是女的，女人都喜歡這種高冷的。”
    “啥呀，我就是想看這個人打臉好麽。”
    “一般調子起得越高，結局越慘。”
    主持人收回看屏幕的視線，咧嘴笑著宣布。
    “第一輪的規則很簡單，就是拚命獲取流量，至於結束的時間嘛……”
    他說著拖長了聲音，一邊舉起一個巨大的計時器，一秒一秒地撥弄，但卻沒有按下開始鍵，“全看我的心情！你們的緊張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對吧？”
    這句話落地時，光柱中的選手們露出複雜的表情。
    短短幾句話，就讓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強烈的倒計時壓力和隨機性讓場內仿佛燃起一股無形的火焰。
    很多人忍不住擦著額頭上的虛汗，生怕自己在開場的第一刻便被判了“無戲可看”。
    “那麽。”主持人的聲音宛如電流劃過金屬，“比賽……開始！”
    燈光轟然爆發，音樂鼓點敲響，人性的掙紮戲劇正式開演。
    各色網紅齊亮相，不少是在互聯網上有幾萬、十萬、幾十萬粉絲的美妝達人，主播，才藝達人等。
    每個人都用盡全力通過獨特賣點爭取關注，行為滑稽又詭譎。
    某美妝主播直接卸妝重現“變臉”魔術，引來刺耳的金屬音流，可她的噱頭的的確確讓流量上漲。
    彈幕大多劃過諷刺的聲音，她低垂著頭讓自己別在意。
    【不怕挨罵，就怕沒有話題度。】
    一位做奇葩食物的短視頻達人吞食散發著熒光的烏鴉屍體，看起來像是克蘇魯的晚餐。
    【惡心也是一種情緒，負麵情緒。】
    場上的100名選手，個個打扮鮮豔，動作誇張，正激烈地為爭取注意力表演各式技藝。
    有人跳舞，有人雜耍，還有人一臉瘋狂地用自拍杆教大家怎麽拍照好看。
    隻能說在情緒價值這一塊，教程類賽道的受眾並不多。
    人們的神經回路已經沒有辦法忍受長時間、慢節奏的學習了。
    人們更傾向於短頻快的節奏，多巴胺的刺激轉瞬即逝，興奮的閾值不斷上調，那些長視頻慢節奏的東西讓他們下意識抗拒。
    【大腦是懶惰的，越簡單它接受得越快。】
    每隔數秒，舞台上的音響就會響起：“熱度領先者目前為選手編號082！點讚增長突破100！”
    “啊，剛剛又反超了，現在第一名是004號。”
    “029號！”
    “067號！”
    “......”
    守夜人站在舞台中央，掃視這些幾乎瘋狂的玩家。
    他還沒想好要幹什麽。
    麵前的屏幕已經出現不少諷刺。
    “怎麽還沒開始，不會是想學那個裝逼哥吧，這個賽道已經有人了，沒人會買你的賬。”
    “現在的數據恐怕是倒數了，你是想死嗎。”
    “而且裝逼哥遭到反噬了，他現在已經開始慌了，開始說話求人了。”
    “我果然還是喜歡看高嶺之花跌下神壇的故事。”
    “什麽高嶺之花，頂多是又冷又硬沒有自知之明的石頭掉落糞坑，變得又臭又硬罷了。”
    “有些人還是跪起來好看。”
    “互聯網乞丐嘛，我們觀眾老爺怎麽可能允許別人站得討飯，必須跪著！”
    彈幕的評論越來越偏，但守夜人依舊沒有動作。
    可正因為其他人也加入了討論，守夜人的流量突然上升。
    【有時候互聯網的流量就是莫名其妙。】
    台上，主持人的臉在每一次燈光閃動時變換角度，他的眼睛裏是無盡的數字代碼，嘴角掛著笑意，目睹著這一切。
    選手在一聽到規則的時候，就開始像瘋了一樣爭奪鏡頭。
    沒有人質疑為什麽“失敗會消失”，沒有人提出離開的要求。
    守夜人的目光掃過這些表演者，突然意識到他們中間許多人的表情不是簡單的瘋狂，而更像是受到了某種不可抗力的控製。
    薛齊在灰暗的燈光中喘著氣，看著四周的舞台與喧囂人群，滿是瘋狂表情的選手們讓他隱隱覺得詭異。
    但短暫的情緒鬆懈使他忍不住咧嘴一笑，內心湧上一股得意。
    “在這種地方，那個瘋子總不可能再逮到我了吧？”
    一旁的守夜人掃到薛齊的動作，突然笑得燦爛，他輕聲道。
    “這個遊戲……我喜歡！”
    隻見他在聚光燈下，自信邁步走向鏡頭中央，身體隨意擺動，開始變化。
    最先驚現舞台的是一位性感的大胸美女——
    紅唇濃妝，纖細腰肢。
    守夜人優雅地變成了這個形象，用撩人的動作走了幾個來回。
    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勾住觀眾們的視線，若隱若現的隱秘還有曲線讓人欲罷不能。
    【人類最基礎的欲望就是七宗罪，所有創作的底色都基於此。】
    “第一場——”
    “色欲！”
    守夜人擺出一個撩發的姿勢後，對著僵持的屏幕拋了個媚眼。
    “別愛我，沒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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