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和黎明科技的宣戰正式開始，他帶著人跑來特殊管理局，不過是順路問問其他人加不加入。
    各個城主還在考量，但韓教授一馬當先，立刻拍板。
    “幹！怎麽不幹！”
    “還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才開始反抗嗎？！”
    一些人站到了韓教授的一邊，一些人還在觀望。
    天龍對這一幕已經很知足了，他從椅子上跳下去，朝十二生肖招手，一夥人順著他的步子，緩慢離開。
    當晚黎明科技的實驗室就被炸毀了好幾處，每一處都留下了十二生肖的卡牌。
    這相當於雙方都明牌了。
    天龍高調說明自己的回歸，【潘】也知道“江林”出現了。
    因為被炸毀的實驗室位置都是很早的選址，除了“江林”無人知道得這麽全麵。
    夜深人靜。
    蕭陽被關在隔離房間。
    他背靠在冰冷的牆麵，蜷縮在角落，以一種缺乏安全感的姿勢抱著自己，整個人仿佛融入了黑暗。
    房間天花板上，原本規律轉動的監控突然集體扭轉，就像是舞台聚光燈聚焦在同一個位置。
    潘突然開口，他放緩了聲音，仿佛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大人。
    “痛嗎？”
    蕭陽冷不丁聽到了陌生人的聲音，他隻是輕微轉動了一下眼珠子，企圖尋找發聲源頭。
    最後發現是角落的廣播。
    他收回視線，沒理會潘。
    “這些痛是為了讓你成為救世主。”
    潘仿佛沒看到蕭陽的排斥，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病了，需要將所有汙染清理幹淨，不然人類生存空間會被無限擠壓，最終無人存活。”
    “而你擁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所有人都會死嗎？”蕭陽輕聲問。
    機械磁性的音色透露出一絲探究的意味，潘問道：“你喜歡李大富、卿清和卿安還有其他的人嗎？”
    當然喜歡。
    但蕭陽並不想在潘的麵前承認。
    可有些答案，不需要說，透過那雙眼睛也能看出來。
    潘繼續追問：“如果讓你一個人死，換取其他人活著呢？”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蕭陽的腦海中炸響。
    他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那個可怕的夜晚——
    實驗室試劑突然爆炸，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個地下室，他的爸爸媽媽已經在大火中死掉了。
    是江叔叔衝進火海，將他從死亡邊緣救了出來。
    但江叔叔後麵也離開自己了。
    後麵，後麵好像發生了什麽，但是他有些不記得了。
    蕭陽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的記憶似乎在某個節點上出現了斷層，後麵發生的事情變得模糊不清。
    潘靜靜地觀察著蕭陽的反應，知道他在猶豫，在糾結，在害怕。
    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已經觸及到了蕭陽內心深處的敏感地帶。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蕭陽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在蕭陽沉默的這段時間，監控重新回到正常的運作軌跡。
    潘之所以表現得這麽急切，是因為黎明計劃的二次啟動表現得不如預期，實驗進展很不順暢。
    關鍵在於蕭陽的體質完全是普通人，對於抗汙染的實驗，他每次都痛苦到痙攣，休克。
    "呃......"
    蕭陽喉嚨裏忍不住發出悶哼。
    脖頸青筋暴起，他死死咬住牙關，齒間漫出鐵鏽味，但撕裂般的痛楚還是順著脊椎竄上後腦——
    醫療艙內淡藍色的營養液突然被攪動，無數納米探針刺入他軀幹的每一寸神經節點。
    啪嗒。
    一滴淚珠順著蕭陽緊閉的眼睫墜落，在營養液中暈開細小的氣泡。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蕭陽翕動的嘴唇無聲數著，這是他在無數個解剖台上養成的習慣。
    從擁有記憶開始，無數個日夜，他都是靠數數熬過時間。
    實驗室冷白燈光穿透艙體，將他銀白色的發絲映照得近乎透明，唯有身體肌肉不受控的抽搐，昭示他並非表麵的平靜。
    實驗室的一群人也很苦惱，因為實驗毫無進度。
    不論是開顱、解剖、電擊刺激，還是替換上汙染物。
    引來的隻有蕭陽不受控製的變異，他們最後隻能斬斷詭異化的四肢，把他放到醫療艙裏，重新養好再繼續。
    許秋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實驗室中央巨大的透明醫療艙裏，一個白發赤裸，沒有四肢的軀幹懸浮在中央。
    跟在她身後的是兩個第四代噬淵的實驗體，蒙麵、高大，對她唯命是從。
    當初帶走蕭陽和司十三的就是他們兩個。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黎明科技確實沒落了，如今坐在實驗室裏的家夥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潘的聲音響起：“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許秋：“當然有。”
    她伸手觸碰這麵前的玻璃壁，和蕭陽睜開的雙眼對視。
    “既然汙染灌輸沒用，那就是加大他的痛苦，直到他無法承受為止。”
    她轉身時白大褂揚起翩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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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說了，蕭陽是主人格，但如今的結果顯示出他這個主人格完全沒有能力，除了比常人能忍痛之外，其他數據顯得很沒用。”
    “不正好證明了，容納汙染的其實是其他的人格。”
    “主人格是被他們保護的存在。”
    全息屏應聲切換，顯示出密密麻麻的腦區掃描圖，“看這裏，海馬體的痛覺信號全部導向了未知區域——你們灌輸的大部分汙染，都被他分裂出的人格吞噬了。”
    “你們想試驗成功，那就得把其他人格逼迫出來。”
    “......”
    許秋的一番話讓原本有些忿忿不平的人覺得思路被打開了。
    過了好一會，潘的聲音才響起，“要不然說你才是瘋子。”
    人格出現的契機是什麽？
    主體在童年時期遭受重大打擊，以至於無法承受。
    為了應對這種痛苦，主體的心理防禦機製會啟動，其中一種可能的方式就是人格分裂。
    讓痛苦轉移，解離現實，混淆時間。
    “這麽久的折磨他都撐過來了，還一聲不吭，說明還在承受的閾值範圍內。”
    許秋曲起手指，叩了叩麵前的玻璃，嘴角的笑意顯得冷酷無情。
    “那就加大劑量，讓他崩潰，讓他承受不住，直到其他人格出現。”
    除了身體刺激，還有心靈，讓蕭陽陷入幻覺，讓他重視喜歡的人一遍一遍死在他的麵前。
    尤其是當蕭陽被人按在輪椅上，直接讓他觀看司十三的人體實驗時，這種心靈上的衝擊可能會達到極致，從而推動他的心理防線徹底走向崩潰。
    許秋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對於她原本智商低下的第三代噬淵半成品並不重視，隻是定期檢查一下。
    但她很好奇為什麽司十三如今變得如此有人情味，甚至能開口說話。
    是的，她發現了。
    因為她聽到了司十三無意識喊蕭良的聲音。
    確定蕭陽的視線在司十三身上，許秋按下啟動鍵。
    少年突然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哀嚎。
    他的脊柱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斷肢截麵爆出無數肉芽，又在瞬間膨脹爆炸。
    幾乎是體內所有的血從創口湧出，蔓延到整個解剖台，最後淅淅瀝瀝滴落。
    “不要！”
    蕭陽喊了出來，此刻他已經經曆了斷肢重造，但還不足夠能支撐他站起來，他的掙紮在第四代噬淵的手中顯得十分無力。
    鐵鉗般的大掌輕而易舉將他固定。
    渾身是血的司十三被釘在解剖台上，機械臂正緩緩剖開他的胸腔——
    這是蕭陽被按在輪椅上強製觀看過無數次的畫麵。
    司十三隻是側頭看向蕭陽，耷拉的眼皮顯得十分無力。
    他腦中還記得，他和蕭良的兩個約定。
    原則一：永遠不要傷害自己。
    原則二：他不在的時候別亂跑，時間到了，他會主動來找他。
    所以司十三沒有選擇自殺，而是在等，等蕭良回來。
    哥哥一定會來找他的。
    司十三如同死魚躺在實驗室，麻醉讓他的意識模糊。
    他總覺得自己看到了蕭良，對方在哭。
    他想笑一笑，發現控製不住嘴角，麻藥在生效。
    呼吸機插管也讓他無法閉合嘴巴，說出想要說的話。
    【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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