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愉悅的笑意，緩緩在裏布斯嘴角漾開，帶著居高臨下的玩味。
    “哈哈哈，蘭德爾律師！”裏布斯終於開口，甚至帶著點溫和，“表演很精彩。我很欣賞你的……嗯…熱情。”
    他從抽屜裏取出一本精致的支票簿。動作不疾不徐，打開，拿起一支鑲金邊的寶龍鋼筆。
    “五十萬？”裏布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對方，“藍屋頂計劃確實是要造福社區的，我們當然需要營造和諧的氛圍，不能影響了真正需要幫助的人……這樣吧，我給你一點茶水費，算是感謝你對社區事務的關注了。”
    他筆下沒有絲毫猶豫，流暢地簽下名字和金額。將支票從簿子上撕下，卻沒有遞過去，而是夾在修長的手指間，對著蘭德爾的方向，用一種像在逗弄寵物般隨意、甚至帶著點施舍的姿態輕輕晃了晃。
    “十萬美金。夠不夠讓你和你的‘促進會’……安靜一段時間，做點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比如幫幫別的小區？”
    裏布斯語氣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對方的臉。
    蘭德爾喉頭滾動了一下，十萬？！跟他預想的五十萬相去甚遠！但也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
    “哼！”蘭德爾從鼻子裏擠出一點聲音，“算……算你識相！看在那些可憐的流浪漢的麵子上……這事先告一段落！我會保持關注的！”
    錢一到手，他就倉促地把拿起公文包，拉鏈都沒拉好，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蘭德爾律師倉惶逃離辦公室的狼狽身影，那滑稽的姿態讓裏布斯嘴角噙著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辦公室的門剛一關上，阿爾弗雷德就悄無聲息地靠前一步，略略傾身問道“議長，需要找人處理掉這位蘭德爾律師嗎？”
    裏布斯倚回寬大的高背皮椅，還在回味剛才那場鬧劇。
    他緩緩搖頭，玩味的笑依舊掛在嘴角“不必了，阿爾弗雷德。”他順手拿起桌上那份蘭德爾用來碰瓷的文件，隨意地瞥了一眼上麵的煽動標題，像丟棄垃圾一樣又將它扔回桌麵。“這種跳梁小醜耍的三流小把戲……也挺有意思。看他下次又能蹦躂出什麽新花樣，未嚐不是件樂子。”
    話音剛落，裏布斯臉上的笑容淡去了幾分。
    這事讓他忽然想起了前不久，不辭而別的澳觀海，找了這麽久現在還沒有任何音訊。
    裏布斯看向阿爾弗雷德說“打個電話，讓屠夫，還有福克斯都過來，我問他們點事情。”
    半個小時後，屠夫拄著拐杖和福克斯一起，坐在了裏布斯辦公室的沙發上。
    “大哥，有什麽急事嘛？找我們過來。”屠夫開口問道。
    “說說看吧！”裏布斯開口問，“澳觀海走了這麽久了，還沒有半點消息？”
    屠夫一臉無奈，生硬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議長。芝加哥的老城區、碼頭區、廢棄工廠、甚至下水道的臭水溝都濾了一遍。沒有，所有和他以前聯係的暗線也都沒有任何消息。”
    福克斯深知澳觀海在裏布斯心中的分量，他急忙補充“議長！我這邊……我這邊也篩查了很多關聯人員，特別是他可能接觸過的，甚至……甚至他以前的情人或者可能落腳的短期出租屋，都查了。完全是死胡同。這個人……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裏布斯期待的看向了靜立在角落的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扶了扶眼鏡，這才開口說“議長。我們已經對他曾經所有加密賬戶、匿名節點、可能的出境口岸、醫療記錄、通訊殘跡都跟蹤過……目標活動痕跡完全歸零。簡單說，他的確是人間蒸發了……”他
    辦公室的空氣驟然沉凝。隻有中央空調發出的微弱嘶嘶聲填補著寂靜。
    裏布斯聽完三人的匯報，沒有再追問任何細節。
    “知道了。”他停頓片刻，隻能無奈的說，“擴大尋找範圍吧！他可能去其他州了……”
    “明白，議長！”福克斯和屠夫齊聲答應道。
    阿爾弗雷德也微微頷首“是，議長。我馬上安排情報網絡和外部渠道尋找澳觀海！”
    裏布斯不再言語，隻是揮了揮手。三人立刻無聲地鞠躬，依次退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重歸寂靜，隻剩壁爐裏木柴燃燒發出的細微劈啪聲。
    裏布斯靠在寬大的皮椅裏，想起了前些年，在芝加哥混亂泥濘中掙紮的日子。
    汙水橫流的小巷，震耳欲聾的槍聲，被逼至絕境時背靠背的熱血與信任。澳觀海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兄弟，是在他最微末、最險惡時，能把後背交給對方、能用命去換的人。
    現在，裏布斯站在了芝加哥之巔，財富、權力、地位，夜鶯俱樂部的入場券，連紐約的老錢們都要重新審視他。
    芝加哥是他的王國，紐約也即將成為他的新領地。
    可這一切，澳觀海卻缺席了……這份成功帶來的榮耀，因無法與好兄弟分享，而摻雜了一絲苦澀。
    ……
    另一邊，裏布斯離開紐約返回芝加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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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蘭克為了保命，立刻開始了行動。畢竟他腰間的監聽爆炸裝置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聽哈洛德的話，分分鍾就會變成肉泥。
    弗蘭克最先下手的，自然是悄無聲息的搞垮索恩集團。
    他坐在總裁辦公室盤算了半天後，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內線通話鍵“安排一下，下午兩點讓哈德遜河濱水改造項目組核心成員、布魯克林倉儲融資團隊，還有中央公園南側項目的市場負責人，依次到我辦公室匯報進度。”
    利用自己ceo的職權，弗蘭克開始“細致入微”地審查這些項目。
    表麵上是把關，實則在精準地製造麻煩
    他以“優化前期投資成本”為名，強硬要求重新評估與幾家關鍵分包商的合同價格，並在支付流程上設置障礙，故意拖延付款。
    消息很快傳開，“索恩集團資金鏈緊張”的謠言不脛而走。
    對於幾家已確認投資索恩集團的基金，弗蘭克反而在給他們的風險評估報告中，放大了紐約本地政策的一些潛在風險。
    ……
    索恩集團的三個大項目，在弗蘭克的折騰下，同時停工。
    這些項目都是投資額過億的大項目，每停一天，就會有上百萬美刀白白浪費掉。
    紐約的老錢圈子們立刻就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索恩集團，或者說它背後的芝加哥新貴裏布斯議長，似乎在紐約遭遇了麻煩。
    流言開始在雞尾酒會和私人俱樂部裏發酵，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哈洛德，則在高處冷眼旁觀，品味著弗蘭克製造的混亂，這正是他想要的的效果。
    而遠在芝加哥的裏布斯，對這一切還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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