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連忙呈上文房四寶，卻見陸小川執筆的手突然一頓。他抬頭望向帳外，眼中寒光閃爍："不對，孔躍明隻自己是監軍，怎麽會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還有那個趙洪飛，貌似孔躍對趙洪飛也並未放在心上。 西風，派人快馬加鞭回京都，請教師傅，看看師傅是否知曉這趙洪飛和孔躍的底細！"
    西風剛要應是，突然想到郭老在出征前曾找到自己，塞給了自己的錦囊，還囑咐道“待小川有事需要詢問老夫時，便把此錦囊給他”。
    "師父的錦囊？"陸小川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接過西風遞過來的錦囊，小心翼翼地解開錦囊的金絲繩，一股沉香味撲麵而來。
    從中抽出幾頁宣紙，展開宣紙，墨跡如刀：
    "孔躍，永和三年二甲十七名，其父，孔令秋兵部尚書，其妹玉蓉為當朝宰相薑明誠續弦。其妻......此人膽小怕事，好大喜功......"
    陸小川繼續掀開第二頁,瞳孔驟然收縮。："師傅這是把朝堂上的裙帶關係都給我捋清楚了，這竟還畫著幅簡略的關係網，幾條朱砂連線將幾個名字串成蛛網。
    翻到第三頁時，紙上竟詳細記載著孔躍去年克扣軍餉的數目，連具體日期和經手人都列得清清楚楚。
    第四頁，趙洪飛，曾是護國軍
    "這......"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師父這是......"陸小川的指尖撫過那些字跡，忽然覺得脊背發涼。 不會所有京城的官員都被師傅調查過吧，那自己的秘密豈不是......
    陸小川收回思緒，管他的如果師傅要害自己早就害了。然後哈哈大笑道"好一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陸小川繼續研讀錦囊中關於趙洪飛的記載，紙頁上的墨跡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清晰：
    "趙洪飛，字子毅，永和元年武舉出身。現年五十有六，官拜鎮北將軍，領鬆城都督。善使一杆镔鐵長槍，年輕時曾單槍匹馬衝散匈奴三百輕騎，皇帝親賜"虎威將軍"稱號。"
    讀到此處，陸小川眉頭微挑。 這與自己看到的趙洪飛實在是判若兩人啊。陸小川繼續看下去
    "然近年耽於享樂，尤好蜀地佳釀。去歲納第七房小妾......。"
    陸小川不禁冷笑。這倒是差不多了。下一頁依然記錄著趙洪飛的貪腐事項。
    光啟四年，虛報戰馬損耗三百匹；
    今年春，私賣軍糧五千石予西域商隊......"
    最後一行墨跡尤新："與孔躍貌合神離。孔躍仗父勢，常越權行事，趙懷恨在心卻不敢言。"
    陸小川突然想起日間軍議時，趙洪飛拍案時手背暴起的青筋。原來這對將帥之間，還有這般恩怨。
    有了師傅的錦囊，陸小川安心了不少，不過孔躍今日的陽奉陰違仍如鯁在喉，最終陸小川決定還是將今日孔躍假裝被匈奴大軍擊敗的事情寫成奏折派人送回了京都。
    三更時分，帳外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聽風閣的探子單膝跪地："公子，匈奴前鋒已過鷹嘴峽，距鬆城六十裏。"
    陸小川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已是今夜第四撥軍報。他披衣起身時，剛想喝口水，卻發現案上的安神茶早已涼透，茶湯表麵凝著一層薄霜。
    五更鼓響時，又一名探子帶來最新消息："匈奴大軍在五十裏外的落雁坡紮營，升起七麵金狼旗。"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陸小川才和衣而臥。剛合眼，就夢見黑壓壓的匈奴騎兵如潮水般湧來，箭矢破空的尖嘯聲中，他看見孔躍在城頭舉起白旗。
    沉睡中的陸小川被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驚醒。他猛地睜開眼，帳外兵戈相擊的脆響混著雜亂的馬蹄聲，如同暴雨般砸在耳膜上。
    "來人，外麵發生何事！"陸小川掀開錦被，辰時的陽光透過牛皮帳篷，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伸手擋住刺目的光線，看見親兵端著銅盆匆匆進來。
    "回大人，是趙將軍下令全城戒嚴。"親兵遞上溫熱的毛巾，"百姓都在往南門逃，守軍正在搶修工事。"
    陸小川接過毛巾，在掌心慢慢絞緊。溫水順著指縫滴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現在知道著急了？"
    帳外不時傳來嘈雜聲，陸小川卻出奇地平靜，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一個時辰後，當他登上城樓時，眼前的景象讓這位見慣電視劇戰爭場景的陸小川也不禁皺眉。
    此時的趙洪飛正揮舞佩劍嗬斥工兵："城牆再加高三尺！每個垛口備三桶火油！"老將軍的鎧甲歪斜著，花白胡須上沾著唾沫星子。
    城內更是一片狼藉：
    糧鋪前排起長龍，一個白發老嫗死死抱著半袋粟米，被壯漢扯得衣衫破裂；
    南門處，逃難的馬車擠作一團，孩童的哭喊聲此起彼伏；
    富商家的後院，仆役們瘋狂挖掘地窖，將一袋袋糧食搬了進去。
    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士兵扛著擂石滾木橫衝直撞。陸小川親眼看見一個士兵搶走老婦懷中的包袱，抬腳將人踹進溝渠。他握刀的手背暴起青筋，卻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陸監軍。"孔躍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一身鎏金鎧甲在陽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他腰間的鑲寶石短劍隨著步伐叮當作響，活像個行走的首飾匣子。"防務瑣事何勞陸監軍費心？"
    陸小川看著眼前的孔躍,他腰間佩刀換成了鑲寶石的短劍，這哪是迎敵的兵器？分明是貴公子把玩的物件。陸小川強壓住心頭的厭惡，正要開口，西風突然匆匆趕來。黑衣探子附耳低語："公子，匈奴人在鬆城外二十裏處砍伐黑鬆林，看動靜是在打造攻城車。"
    "備馬！"陸小川瞳孔驟縮，握緊腰間武士刀轉身便走，連個正眼都沒給孔躍。
    孔躍見陸小川走了，並未同自己說話，便對著陸小川走遠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什麽玩意兒，靠拍馬屁得來的爵位，也配在軍營裏指手畫腳？孔躍的聲音不大，但身邊的親衛都聽的清楚，紛紛皺了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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