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滬城，驕陽似火。
    陸府門前車馬如龍，前來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青石板路上，轎夫們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陸當家，恭喜恭喜啊！"
    "令郎竟是睿王殿下，陸家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陸建遠身著簇新的靛藍錦袍，在正廳門前迎客。他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拱手還禮時，腰板挺得筆直。
    午時三刻，銅鑼聲驟然響起。
    "睿親王到——"
    滿堂賓客頓時肅立。陸小川一襲玄色蟒袍，腰間玉帶生輝，緩步踏入正廳。陳若雪緊隨其後，發間金鳳步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參見王爺！"眾人齊聲行禮。
    陸小川微微頷首，目光在眾人麵上一一掃過，那些曾倒向劉洪海的長老們，此刻額頭都沁出細密的汗珠。
    "諸位不必多禮。"他聲音清朗，"本王此番回鄉，一為認祖歸宗，二來......"
    他環視四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也要為滬城百姓謀些福祉。"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幾位商賈已經盤算著如何搭上睿王這條大船。
    賓客散盡，陸府漸漸安靜下來。
    陸小川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庭院中搖曳的樹影，指尖輕輕敲擊窗欞。夜風微涼，吹散了幾分白日的燥熱。他轉身走回案前，提筆蘸墨，在信箋上寫下幾行字跡，隨後喚來青影。
    "速將此信送往京都，交給刀疤。"
    青影接過信箋，低聲道："公子，是否要加派人手？"
    陸小川搖頭："不必，讓刀疤他們輕裝簡行，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青影領命退下，陸小川又看向一旁的北風："鋪麵的事如何了？"
    北風擦了擦額角的汗，咧嘴一笑："多虧沈三當家的幫忙，朱雀大街的三間鋪子已經談妥，隻等裝修。濟世堂的選址也定了，就在城南。"
    陸小川滿意地點頭："錢莊呢？"
    "錢莊的位置有些麻煩。"北風皺眉，"永平侯府名下的幾家銀號就開在最好的地段，我們若想插足，恐怕……"
    "無妨。"陸小川冷笑，"他們做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錢莊不必選在最繁華處，但一定要顯眼，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北風若有所思："公子的意思是……"
    "招牌要大，門麵要亮，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錢莊更可靠。"
    北風眼睛一亮，抱拳道："屬下明白！"
    半個月後，刀疤一行人風塵仆仆地抵達滬城。
    陸府大門前，刀疤翻身下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咧嘴笑道："公子，咱們可算到了！"
    陸小川站在台階上，目光掃過眾人——春天、夏天、東風、南風、赤雪，一個不少。他微微一笑："路上可還順利？"
    春天上前一步，柔聲道："公子放心，一切順利。"
    夏天也笑嘻嘻地補充："美人閣的裝修圖樣我都帶來了，就等公子過目。"
    陸小川點頭："好，先進府休息，明日再議。"
    翌日清晨，陸府議事廳內，眾人齊聚。
    陸小川端坐主位，左右兩側分別是自己的親信。他展開一幅滬城地圖，指尖在幾處紅圈上點了點。
    "聽風閣設在碼,暗影閣隱於城西,濟世堂設在城南，美人閣和百寶閣設在朱雀大街，陸家酒樓和錢莊設在城中最熱鬧的集市旁……"
    隨後陸小川看向刀疤："從明日開始，錢莊門前每日發放‘喜錢’，連發三日。"
    刀疤一愣："公子，這……會不會太招搖了？"
    陸小川勾唇："要的就是招搖。"
    眾人麵麵相覷，但見陸小川神色篤定，便不再多言。
    六月底的滬城，烈日炎炎。
    但比天氣更熱的，是街頭巷尾的議論。
    "聽說了嗎？在朱雀大街開了家‘美人閣’，裏麵的胭脂水粉，聞都沒聞過！"
    "何止啊！那個華夏錢莊，這幾天每天都在白送銅錢！"
    茶樓裏，劉洪海狠狠摔了茶盞，臉色鐵青："這個陸小川最近在滬城租下了很多個鋪麵，我還聽說他要開錢莊。"
    他對麵的永平侯眯起眼，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急什麽？太子殿下已經派人來了……"
    他望向窗外，遠處的朱雀大街上，一塊嶄新的鎏金招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匯豐錢莊"。
    華夏錢莊門前，紅綢高掛，鞭炮聲震耳欲聾。刀疤站在台階上，看著對麵匯豐錢莊門前排起的長隊，臉色陰沉如鐵。
    "公子，他們這是明擺著和咱們打擂台！"刀疤攥緊拳頭，指節發出"哢哢"的聲響，"咱們發十文喜錢，他們就發二十文；咱們送米麵，他們就送油鹽！"
    陸小川負手而立，目光越過熙攘的人群，落在匯豐錢莊那鎏金牌匾上。
    "查清楚背後是誰了嗎？"他聲音平靜，卻讓身旁的刀疤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
    "西風的人傳來消息，是永平侯府的產業。"獨眼張匆匆趕來，獨眼中閃爍著怒火，"劉洪海暗中在幫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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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川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無半點笑意："有意思。"
    “王爺” 青影走到陸小川身邊，"剛收到京都密報，永平侯上奏彈劾王爺在三山浦擅殺朝廷命官。"
    "嗬嗬。"陸小川冷笑一聲，"看來這位侯爺，是鐵了心要與我作對了。"
    馬路對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隻見匯豐錢莊門前，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正高聲宣講：
    "諸位父老！匯豐錢莊今日開業，存銀者皆可獲贈上等絲綢一匹！"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那男子得意地捋著胡須，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華夏錢莊這邊——正是劉洪海。
    "公子，咱們要不要也......"刀疤急得直搓手。
    陸小川卻搖了搖頭："不必。"他轉向獨眼張，"去準備一下，明日我們換個玩法。"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華夏錢莊後院的書房裏，陸小川麵前攤開一張白紙，手中毛筆蘸滿墨汁。
    "公子，這是......"獨眼張看著紙上那些前所未見的符號，一頭霧水。
    "這叫"存折"。"陸小川筆下不停，"存銀十兩以上者，可得此憑證。憑此證可在任何一家華夏錢莊支取銀兩，無需攜帶現銀，並且存到一定期限，還可以獲取利息。"
    刀疤瞪大眼睛："這......這豈不是......"
    "不錯。"陸小川擱下毛筆，墨跡在燈下泛著微光，"我們要做的，是讓銀子流動起來。"
    次日清晨，華夏錢莊門前豎起一塊嶄新的告示牌。圍觀的人群中，一個綢緞莊掌櫃突然驚呼："這......這怎麽可能？存銀竟有利息可拿？"
    牌上白紙黑字寫著：存銀滿一月，可得利息一分；存銀滿一年，利息高達兩成！
    對麵匯豐錢莊的夥計慌忙跑去報信。不多時，劉洪海鐵青著臉衝出來，看到華夏錢莊門前越聚越多的人群，額角青筋暴起。
    "陸小川！"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三個字，手中折扇"哢嚓"一聲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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