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聯動!推理時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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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繆裏徳斯女士真的是凶手?”直到看到繆裏徳斯像斷線木偶般癱坐在地,樂隊隊長才猛地意識到剛剛那場推理指向了怎樣的一個真相。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聲音有些幹澀的問道:“可是……繆裏徳斯女士,為什麽?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繆裏徳斯聞言,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後,她猛地抬起了那張被淚水衝刷得一片狼藉的臉。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像是在積蓄某種情緒。然後,她用力地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這個動作非但沒有擦淨汙痕,反而讓眼線和粉底更加混亂地糊開,在慘白的皮膚上形成詭異的色塊。
“為什麽?!”繆裏德斯聲音尖細,甚至可以說是刺耳了,“因為她該死!”
“我明明,我明明那麽幫助她了! ”繆裏徳斯,抬起頭,空洞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可她呢?!她竟然用那把破破爛爛、像垃圾堆裏撿來的破吉他來參加我的比賽!這…這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是對音樂殿堂的褻瀆!”
說到“破吉他”時,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她根本不重視這個舞台!不重視我這個導師!她是在用那把破爛玩意兒嘲笑我的品味!踐踏我的專業!這…這難道不是最惡毒的不尊重嗎?!啊?!”
“所以!所以我才一時衝動,做出了這樣的行為!”繆裏徳斯好似在尋找認同感般的喊道:“這不能怪我!”
正當繆裏德斯歇斯底裏的朝著周圍人大喊大叫的時候,冰糖雪梨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前跨出一步,來到了她麵前。
“你說什麽?”
冰糖雪梨眼神微眯,死死的盯著她。
“一把破吉他?對你音樂殿堂的侮辱?”說著,冰糖雪梨突然怒目圓睜,對著繆裏德斯伸出一指怒罵道“你是不是自認高人一等了?你把音樂當成什麽了?!”
繆裏德斯似乎是被冰糖雪梨的舉動給嚇住了,並沒有說話,而冰糖雪梨則繼續保持著那副怒容用冰冷的聲音說著。
“她的歌我聽了,我能在她的歌聲裏體會到她對音樂的熱愛,而你呢?我在你的演奏裏隻能聽出你那令人作嘔的虛榮心!”
冰糖雪梨的話語好似淬火尖刀,可繆裏徳斯卻在短暫的沉默後,發出了更加尖利且嘶啞聲音:“住口!”
“你懂什麽?!你這種…”繆裏徳斯卡了一下,接著喊道:“你這種連真正藝術殿堂門檻都沒摸到的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放厥詞?!”
“感受?!熱愛?!” 她嗤笑一聲,笑聲裏充滿了鄙夷和不屑,“音樂是什麽?音樂是神聖的!是需要用最完美的形式去呈現的藝術!那把破吉他,就是堆破爛木頭!讓這種東西出現在我繆裏德斯擔任導師的舞台上,本身就是一種褻瀆!一種對我、對音樂本身最大的不尊重!”
她用力揮動手臂,指向虛無,仿佛在扞衛某種不容置疑的真理:“你說我虛榮?你說我的音樂爛?那隻是你主觀的、狹隘的、充滿嫉妒的臆斷!你能聽懂什麽是真正高雅的藝術表達嗎?!音樂豈是你這種隻會聽些‘廉價熱愛’的人能妄加評論的?你連評價的資格都沒有!”
說著說著,繆裏徳斯的腰漸漸直了起來,語氣也更加理直氣壯了:“我的感受,就是證據!那把破吉他就是不尊重!就是侮辱!”
“……你真是沒救了。”冰糖雪梨聲音冰冷的說道。
“你!你又怎麽能懂我………”
繆裏徳斯還想再說下去,但卡裏勒姆卻出言打斷了她:“好了,既然在主觀感受上存在分歧,那我們就從理性上進行分析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看向了卡裏勒姆。
“理性?”繆裏徳斯也愣住了,“什麽理性?”
“當然是講證據,”卡裏勒姆的視線從帽簷下抬起,落在繆裏德斯的臉上:“你並非衝動殺人,而是早有預謀的證據。”
“什麽?!”
沒有理會眾人的驚呼,卡裏勒姆隻是平靜的說了起來:“讓我們先從清潔劑開始吧。”
“最大的疑點就是,普通的場地清潔,為什麽需要這種強力的效果,含有過氧化氫的清潔劑。”
“我、我想讓房間清理的更幹淨一些啊!”繆裏徳斯說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這當然沒問題,”卡裏勒姆搖了搖頭,說道:“有問題的是,為什麽要選擇含有過氧化氫的清潔劑,要知道,過氧化氫這種東西,是會讓衣服褪色的。”
“為什麽要歌手的休息室放這種會影響表演的東西?”卡裏勒姆盯著繆裏徳斯驚慌的臉,問道:“作為專業的音樂表演者,能請您為我解釋一下嗎?”
雖然卡裏勒姆提出了問題,但他顯然沒有聽取解釋的打算,在繆裏徳斯剛剛發出 幾聲嗚咽時,就接著開口說道:“還有你的不在場證明。”
“你在比賽的時候,以打電話為借口離開了現場了吧。”卡裏勒姆說道:“如果按你說的,你是衝動殺人的話,那麽你當時應該打電話的借口是臨時起意的吧?”
“是、是的……”
“但實際上,在你出去的時候,場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員卻並沒有什麽意外的神情,他們應該對你要離開的事情心知肚明。”卡裏勒姆眯起眼睛,說道:“所以,你應該早就跟他們說過,你在這個時間段有事情要離開吧。”
“這、這……”
“當然證據還不止這些,房間的刻意設計,場地上特殊通道,專門推薦給斯勒耶波斯的發型和服飾……”卡裏勒姆看了一眼已經癱坐在地上,連最後一絲強撐的力氣也消失了的繆裏徳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過看你的樣子,也不用說的更多了,對吧?”
“總之,”卡裏勒姆一錘定音“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蓄謀已久的謀殺。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所以說了這麽一大通,也隻是說她其實是蓄意謀殺吧,”冰糖雪梨皺起眉毛,說道:“她到底為什麽要殺人?”
卡裏勒姆壓低了帽簷,沒有說話。
而繆裏徳斯,則是緩緩地抬起了頭。
“為什麽?”她的聲音詭異的平靜了下來,“我也想問,到底是為什麽?”
“斯勒耶波斯,這個幼稚又沒什麽天賦的賤人,在我因為漸漸過氣而焦慮的時候跑到我麵前,說什麽是我的粉絲。”
“而她出現後,我發現她的粉絲一直在增長,就像是在一點一點地吸引走本該屬於我的目光。”
繆裏徳斯的目光漸漸變得惡毒,仿佛在回憶什麽惡心的畫麵:“她的那些愚蠢的粉絲,就像像蒼蠅一樣,不斷的增加,又增加,她還跑到我的臉上給我展示,說是分享自己的快樂。”
“真令人惡心。”繆裏徳斯說道。
“她還說什麽,‘繆裏德斯老師,就算現在很多人都說您是過去式了,但我也會一直支持您的!就算隻有我一個人,我也會是您最堅定的粉絲!’”繆裏徳斯的五官扭曲著,聲音冰冷的說道:“她以為她是誰?她有什麽資格?”
“真令人惡心。”繆裏徳斯又說了一遍。
“所以我就是安排了這個比賽。這個比賽就是為了殺了斯勒耶波斯而舉辦的,從一開始就是。”
“你知道嗎?”她轉頭看向卡裏勒姆,笑著說道:“當我看到那個賤人滿臉驚愕的躺在血泊裏的時候,我真的感覺很舒暢,甚至連那困擾了我一年多的焦慮都消失了。”
“隻可惜,我運氣不好,竟然碰到了你,一個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偵探,”繆裏徳斯歎息一聲,好像在哀歎命運的不公:“我還真是倒黴啊。”
而就在繆裏德斯一副認命且灑脫的時候,冰糖雪梨冷笑一聲開口了。
“倒黴?不不不,你這個不叫倒黴,你這個應該叫罪有應得,或者也可以說是蒼天有眼。”
聞言,繆裏德斯緩緩轉頭看向了冰糖雪梨,眼神裏的仇視已經溢於言表了。
不過冰糖雪梨似乎並不在意,仍然帶著一臉風輕雲淡的微笑繼續說著。
“說真的,我一開始隻是覺得你和屎一樣惡心,不過現在我不這麽覺得了,因為你比屎惡心多了,你的內心已經肮髒到連蛆蟲都不願意啃食了。”
聽見這話,繆裏德斯的臉立刻由於憤怒而變得扭曲起來。
“你說什麽?!”
繆裏德斯憤怒的質問並沒有得到回應,冰糖雪梨隻是冷哼了一聲。
“我懶得和你這樣的畜生講道理,像你這樣的純畜生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吃槍子兒吧,就是可惜了那個叫斯勒耶波斯的女生了。”
說著,冰糖雪梨臉上的表情浮現起一抹惋惜。
“可憐的姑娘,一顆真心喂了豺狼,我聽得出來,她將自己對音樂的熱愛以及對你的敬重都放進了自己的歌聲裏,而你……”
說到這裏,冰糖雪梨微微眯起眼看向了繆裏德斯,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之前風輕雲淡的表情。
“不過沒關係,畢竟你可能聽不出來這些東西,因為你的音樂水平和你做人一樣糟糕。”
冰糖雪梨說著說著突然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卡裏勒姆。
“那什麽,把手機借我一下。”
聽到這話,卡裏勒姆大概猜到冰糖雪梨要幹什麽了。他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將手機遞了過去。
接過了卡裏勒姆遞過來的手機後,冰糖雪梨熟練的操作了一番,最後停在了一個歌曲頁麵上,隨後在周圍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下,把手機屏幕對準了繆裏德斯。
“我搜了一下,這首歌好像是你最引以為豪的作品吧?我聽過了,怎麽說呢……”
冰糖雪梨吧唧吧唧嘴,滿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最後一臉恍然大悟的開口了。
“精裝答辯,屎上雕花,蒼蠅與白蛆齊飛,低俗共膚淺一色,樂品即人品的有力證明,你的自負和針尖般的胸襟導致了膚淺的歌詞和極低的音準,進而導致向古隻能吸取貝多芬的聾,向今隻能汲取到近代說唱的惡俗和低劣,從而誕生出了這種完全不如抽水馬桶聲音悅耳的爛歌,就你這個音樂水平,人家不超越你才有問題,你嫉妒她還不如去嫉妒一條狗,畢竟就連路邊野狗被踢死前的哀嚎都要比你的聲音悅耳。”
聽完冰糖雪梨這話,繆裏德斯憤怒的臉都快扭曲成一朵菊花了。
“你!你!”
但冰糖雪梨並沒有打算給這家夥留下什麽喘息的機會。
“我還得糾正一下你剛才說的話,你剛才才說我是連真正藝術殿堂門檻都沒摸到的人是吧?那很不好意思了,我出道四年就蟬聯了四年的全國歌手總冠軍,我在音樂上的成就是像你這樣的路邊中的路邊幾輩子都達不成的,而且我還有未來,但你大概就沒有了,畢竟你應該是要去吃槍子兒了。”
冰糖雪梨仍舊是那一臉和善的微笑,不過繆裏德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已經比吃了屎還難看了。
“雖然你想把罪名嫁禍給我,但我不會怪你,我隻會在你被槍斃了之後坐飛機飛到你的墳頭瘋狂的偷吃你的貢品,而且我不僅吃,我一邊吃我還一邊問——哎不是你怎麽死了?你動一下啊?”
“你、你!”
“好了,”卡裏勒姆輕輕拍了拍冰糖雪梨的肩膀,說道:“不要對這種人浪費口舌了。”
隨後,卡裏勒姆的目光轉向地上那個因憤怒和羞辱而瀕臨爆炸的繆裏德斯,帽簷下的雙眼讓人看不清楚,卻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意味:“到此為止了,繆麗德斯女士。說什麽不明白,什麽倒黴……其實都毫無意義。”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繆裏德斯粗重的喘息,“法律會給予你公正的審判。至於你扭曲的憤怒和嫉妒……”
卡裏勒姆聳了聳肩,說道:“就和你這個人一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隨後,他衝警員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將繆裏徳斯帶走。
於是有兩名警員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繆裏德斯。而繆裏德斯則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骨頭的破布娃娃,再也無力掙紮。她隻是低垂著頭,淩亂肮髒的頭發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身體仍在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在被架著拖離房間時,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現場隻剩下了沉重而拖遝的腳步聲。
冰糖雪梨看著繆裏德斯被拖走的背影,臉上那副“和善”的微笑終於收斂了。他將手機遞還給卡裏勒姆,狠狠地哼了一聲。
卡裏勒姆接過手機,沒有多言,隻是再次習慣性地、穩穩地壓了壓帽簷。
“好了,你們也跟著警察離開吧,”卡裏勒姆衝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呆坐在原地的樂隊成員說道:“很抱歉讓你們遇到這樣的事,”
“啊、好……”
看著樂隊成員離開的背影,卡裏勒姆衝冰糖雪梨說道:“好了,這裏的事情應該都結束了,我們走吧。”
“奧奧,我們不用做筆錄啥的嗎?”冰糖雪梨有些驚訝的說道。
卡裏勒姆一邊給餘暉爍爍發了一個“事情已解決,你們先回去,我坐警車回去”的消息,一邊說道:“你不是黑戶嗎?做什麽筆錄。”
“好像也是……”
冰糖雪梨點了點頭,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
“對了,我打算在這邊留一天,你能不能幫我搞個住的地方?或者你幫我搞兩張大一點的報紙也可以,我去公園睡一晚上長椅。”
在收到餘暉爍爍的回複後,卡裏勒姆收起手機,抬起頭對冰糖雪梨說道:“雖然你現在多少算是一個異次元流浪漢,但在公園睡報紙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走你,”卡裏勒姆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給你找個好點的旅店還是能找到。”
“那真是太棒了!”冰糖雪梨趕忙跟了上去。
傍晚,當一切都結束後,卡裏勒姆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說起來,這還是卡裏勒姆恢複記憶後遇到的第一次殺人案。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斯勒耶波斯生前跟自己的對話。
“唉……”他輕輕歎了口氣。
‘要不回去喝一杯吧……’他想。
這樣想著,卡裏勒姆已經走到了事務所門口。
然後,他推開門,愣在了原地。
屋內並不是像他想的那樣一片漆黑,而是充滿了吵鬧聲和食物的香氣。
“啊,你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的餘暉爍爍聽到開門聲後轉過頭來,問道:“怎麽這麽晚,不是說早就完事了嗎?”
“你們怎麽來了?”卡裏勒姆愣愣的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穿著圍裙的艾達琪大聲的宣泄著她的‘不滿’,“不是說去參加音樂比賽嗎?怎麽又卷進什麽案件裏了!”
“還把這幫家夥帶到家裏來了!你知道打掃多麻煩嗎?!”
“就是啊,”馬上就要輸給柔柔的艾瑞婭見狀把手柄一扔,附和道:“還回來這麽是時候,害得我差點輸掉。”
“並非一點……”柔柔小聲說道。
“別這麽說嘛,”珍奇笑著說道:“就當是開比賽派對了。”
“耶!!派對!!”碧琪和索納塔開心的大聲喊道,淹沒了艾達琪的埋怨聲。
這時候,暮光閃閃發現卡裏勒姆還呆站在門口,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麽了?卡裏,怎麽還不進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一時間,大家都看了過來。
“啊!沒事沒事!”卡裏勒姆猛地反應過來,他伸手抹了把臉,然後笑著走進了偵探事務所。
“來吧!讓我們開派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