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裏的水一瀉千裏，向水被衝到了地上，玻璃碎片紮進了皮肉裏，鮮血直流，他爬起來，冷著臉：“這就是答案。”
    向封站在原地，碎片也有幾片劃到了他，但他沒生氣，走過來，垂眸，眸中是詭異的欣賞，伸手拍了拍向水的腦袋，笑了一下：“意料之外，但很不錯的答案。”
    睜眼，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息湧入鼻尖。
    他緊繃的神經暫且鬆懈，閉上眼，眼睛一陣不適的酸澀。
    他往左扭頭看到了大開的窗戶，才發現外麵的樹木已經成蔭，陽光狠辣，拉了一半的簾子擋不住陽光，直刺進他的眼睛，不過瞥了一眼就難受起來。
    有一道身影過來，把那扇窗戶的窗簾拉上了。
    向水這才發現，肖白就坐在他的右手邊的凳子上，應該是看他眼睛不舒服就過去把簾子拉上了。
    “怎麽樣？”肖白站在窗前，薄薄的窗簾擋住了一部分的光，他就逆光站著：“別愣了，睡覺睡傻了嗎？”
    向水翻了個身，直接背對肖白，麵對著右手邊的凳子：“還行吧。”
    肖白傻樂著回來，然後坐下，給蘋果削皮。
    “解釋吧。”向水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節哢哧哢哧響，“你最好能講解釋清楚，包括但不限於你怎麽會駕駛飛行器。”
    肖白把蘋果削完了，然後自己啃了一口，說話有些含糊：“回家再說，這裏人太多。”
    向水環視一圈，一個病房裏有四張病床，其他三個人都在昏迷。
    “行吧。”
    他看著肖白自顧自吃蘋果，臉色發黑：“你有病吧？不應該給我削一個蘋果嗎？”
    肖白無辜地眨眼，然後快速地拿了一個蘋果，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道：“吃蘋果還削皮，直接吃吧，嘻嘻。”
    向水盯著他咬了一口蘋果，發出一聲脆響，咽下去，才問：“晏李怎麽樣？”
    “他還在昏迷。”
    肖白麵色突然激動起來，笑眯眯的：“我有一個驚喜給你！”
    他摸起手機，點了幾下，然後給人打了一個視頻電話，他看見了昵稱。
    超級無敵大魔王。
    什麽鬼？
    電話過了好久才有人接，那邊的人最初隻能看到上方的頭和一點眉毛，隨著她一聲長長的‘咦’，她才遠離了手機，露出來一整張臉。
    “卡米爾？”
    那邊的小女孩看起來特別小，很可愛，就像一團小貓咪一樣團在沙發上，對著鏡頭眨眨眼，臉上揚起乖巧的笑：
    “哥哥！”
    肖白特別咋呼：“看吧，我們的女兒複活了，有她在，我們可以不離婚了！蕪湖！”
    向水不知道肖白腦回路又轉到了哪個頻道，沒接話，反問：“你做的？”
    向水的語氣不明，肖白就像聽不出來一樣，高高興興地對著屏幕那邊的卡米爾笑。
    肖白對著那邊的卡米爾揮揮手，然後掛了電話，麵對向水：
    “其實不難，卡米爾以你為錨點來到這個世界，我隻是讓她早點將自己的靈體從那個刀上分化出來而已，刀斷，她還沒有完全分化出來的嗅覺和味覺沒了，但還是活著的。”
    向水：“她哪裏來的身體？”
    肖白眨眨眼，看起來非常無辜：“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她自己找的吧嘻嘻。”
    向水填寫了一個調查問卷，是關於這次詭區的，他隨便填了一些，整個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扯上關係的，免得到時候事多。
    他回家時，在店裏買了一雙紅色舞鞋。
    肖白湊過來：“給卡米爾買的嗎？”
    向水點頭。
    晏李本人還沒有回家，已經有三個寄生蟲占據了他家。向水直到進門，才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了。
    但是他沒什麽心理負擔，進門換鞋，自如地調整自己的心態，把晏李忘了。
    卡米爾還在擺弄肖白給她的大平板，一張小臉皺起來，手指時不時觸碰屏幕，看起來特別搞笑。
    “哥哥！”卡米爾抬頭，眼睛亮晶晶的，她穿著一身小裙子，頭發被紮成了兩個小揪揪，光腳從沙發上跳下來，啪嗒啪嗒跑過來，“咦！給我買的舞鞋嗎？”
    向水把鞋子給她，麵無表情地摸了一下卡米爾的腦殼：“解釋吧。”
    這句話是對肖白說的。
    “其實很簡單啦，卡米爾自己能凝聚成實體的，隻是能力不夠，給她一些能量就好了。”肖白眨眼：“嘻，能量是從‘向火’身上拆下來的。”
    向水：“你怎麽拆的？”
    肖白沒回答，有些訝異於向水的平靜，反問：“你不傷心嗎？我以為你很喜歡它。”
    向水走到沙發上坐下，看到了卡米爾在玩的換裝遊戲，道：“傷心，所以你是怎麽拆的？”
    “材質確實堅硬，隻要從關節處肢解就好了。”肖白目光緊緊跟著向水，然後道：“我以為你會生氣。”
    向水給它取了名字，至少應該傾注一些情感，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它是人工智能，沒必要。”向水拿起換裝遊戲，給屏幕裏的女孩換了一件上衣，話音一轉：“你為什麽會開飛行器？”
    肖白眨眼：“天賦卓然，一看就會了。”
    卡米爾就蹲在沙發上，看向水玩換裝遊戲，時不時皺起眉，最後實在受不了向水的審美，伸手點了幾下，把屏幕上的公主穿搭全都換掉了。
    向水：“不信。”
    肖白坐到向水的另一邊，伸開手臂打了個哈欠，然後慢悠悠把手臂放在了沙發的靠背上：“你考慮的其實不錯，但是少了一點。”
    “數字永生世界。”他眨眼道：“就是將生物大腦中的意識完全遷移至數字世界。”
    “用伊思控製這個世界的人類，人類因為各種原因死去之後，其實本身數據是存在的，並沒有死去，隻是伊思讓大腦呈現爆炸的姿態，欺騙人類的大腦，以為自己死掉，類似於大腦死亡。”他看起來很了解：“其實都是無生命的數據，隻有意識的生死而已，意識以為自己死，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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