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房屋中出現，壁爐裏的火熊熊燃燒，他開門走出去，在風雪裏伸了一個懶腰，選了一個方向，緩慢地走去。
    肖白在看到繩子斷口和柔柔腳步的一刻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沒有其他生物。
    柔柔自己弄斷了繩子，也許是用什麽東西磨斷的，也許是生生扯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柔柔為什麽要把繩子扯斷。
    如果柔柔和吳福之間的繩子是柔柔磨斷的。
    那吳福和他之間的呢。所以他直接把吳福綁起來了。
    為什麽要把原因引導到怪物上？
    柔柔和吳福的行為是因為卡米爾的能力。在岔路口，肖白大概會選擇柔柔那條路，腳印即將被掩埋。繩子斷開，他們肯定很快察覺到，而他需要的是將柔柔的腳印保留下來。
    所以他會往柔柔的方向走。
    看到柔柔的身影時，柔柔是在這個房屋的門口。
    他沒有第一個進去，等到柔柔進去，他才進。
    第二個進去是最先出來的那個，隻需要第三個人進入第二個人的美夢，完成後離開，然後第三個人進入第一個人的夢境，最後肯定還有自己的夢。
    第三個人一定是最後出來的。
    他卡著時間離開夢境。
    三天，一個不長不短的數字。
    摩爾曼斯克離這裏大概有三天的路程，而卡米爾也應該到了摩爾曼斯克，與向封的鏡像人見了麵。
    那卡米爾也應該知道，‘向水’必須死。
    卡米爾終於來到了摩爾曼斯克。
    這裏的聚居點有少量的寄生體，研究所在冰洞裏。
    風澄整個人已經凍得發青。
    這裏的溫度接近於零下七十度，風澄先前濕掉的衣服此刻全都結了冰，在還沒到達時就暈倒了。
    卡米爾摸了她的額頭。
    高燒三天，居然不吭聲。
    卡米爾拖著她的身體朝著記憶裏的方向走。
    誰也不會想到秘密研究所建立在冰洞深處。
    正常冰洞相當脆弱，但這是一個人造冰洞。
    她拖著風澄，一步一步走在雪原上，手冷得發僵。
    冰洞建立在半山腰。
    她能看到天上的極光，綠色的，像是天上的河流，流淌傾瀉。
    她微微仰頭，栗色的長發被風吹得鼓起，發端已經結冰，在茫茫雪原上，她渺小得像隻螞蟻，像是天空裏的星星，像雪原上的一片雪花。
    風聲攜帶著風澄的呢喃。
    “祝謠...祝謠...”
    這個溫度，她一個詭物都要受不了了。
    她喘了一口氣，咬著牙，繼續拖行比她重了許多的身體。
    “祝謠...”
    風澄口袋裏幹枯的扭曲的狗尾巴草掉了出來，在卡米爾反應過來前，就被風一下子卷跑了。
    風澄突然安靜了。
    好像魂魄也隨著那幹枯的狗尾巴草跑了。
    卡米爾伸手過去摸風澄的呼吸。
    風澄死了。
    她重重地喘息一口氣，她頭發上的小兔子發卡紅著眼睛嘲笑。
    風澄跟著狗尾巴草走了，她想。
    心裏突然湧上無限的悲傷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比上次風澄死在麵前還要悲傷。
    她的手鬆開，風澄安安靜靜躺在那裏。
    這是風澄的宿命，死在摩爾曼斯克，死在極光下，隨著狗尾巴草飄飛，永遠看不到黎明。
    她扭頭，繼續往上走。
    如果這次失敗，逆轉時間後，她也會死，比風澄還要悄無聲息，風都不一定知道，也沒有狗尾巴草讓她追隨。
    耗盡一切，她就要徹底消失了。
    慕衫覺得自己像個小偷，每天都在偷偷讀別人的心聲。
    目之所及，所有人的能力他都一清二楚。
    隻需要對視。
    再加上薛聲幫他，他幾乎所向披靡，在研究所混得風生水起。
    很快就成為了林教授的副手，林教授原來的副手名字叫小銀，回家過年出意外死掉了。
    在這裏，他看到了無數的實驗體，都是用來後期開發異能力的。
    當然也有人不經實驗室開發，自然進化獲得異能力。
    這種人進來是用來采集身體數據，好大規模地開發更多人的身體。
    現在艾斯市的形勢越來越危急，溫度驟降，有不少人生病，平常生病不算什麽，隻是現在藥物缺乏，研究所裏的人都要走渠道才能摸到藥物的邊。
    物資充足，保暖措施有效，開發大批異能力者來抵禦寄生體和變異動植物，還專門成立小組破壞詭區，現在卻因為藥物缺乏潰不成軍。
    他是佩服向封的。
    研究所的人都知道，所有的血清裏都有東西，現在艾斯市的老大是向封。
    一切井井有條。
    他看著向封接待愛麗絲。
    愛麗絲是瞎了一隻眼的西方女人，能力是‘隔’，他在第一批實驗體的資料裏看見過她。
    也就是向封親自下場開發的那一批實驗體。
    他的任務就是到處搜集信息，此刻躲在向封門口偷聽。
    愛麗絲：“我的任務完成了。”
    向封鼓掌：“很棒。”
    愛麗絲垂眼：“以後不要再打擾我。”
    向封：“沒問題。”
    愛麗絲走了兩步，又頓住了，回頭：“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
    向封：“你猜。”
    愛麗絲翻了一個白眼：“不管如何，你不要殺那個叫做卡米爾的女孩。她很有用的。”
    門打開得太突然，他率先跟坐在那裏笑眯眯的向封對上了眼，頭瞬間像是被紮了針一樣。
    他沒有力氣抬眼再去偷聽愛麗絲的心聲。
    愛麗絲根本沒看他，留下一個背影。
    好雜。
    向封腦子裏想的都是些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太多了。
    他第一次希望獲得的信息量少一點。
    頭跟炸了一樣。
    向封偏偏跟個沒事人一樣，調侃：“你是新來的？第一次見麵，也不用行這麽大的禮。”
    他被發現偷聽了。
    比這更尷尬的是，他根本沒力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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