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孩家庭，必定要麵臨的一些問題，如今是李象和李覺，將來還會是李覺和其他孩子，宴會結束之後，李承乾將李象留下了。
    “方才席間，我見你愁眉不展，可是想起了你母親？”
    李象點點頭：“孩兒從未見過生母，看到母親對弟弟千般疼愛，孩兒就在想，若是生母還在，孩兒也可以像弟弟一樣，為生母盡孝。”
    李承乾無奈歎了口氣，初生代承乾對李象生母的記憶實在模糊，他也搜尋不到太多信息。連曆史記載李象出身，都隻是宮人所生，那位宮人姓甚名誰，一概不知。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若李象生母在，他作古了之後，新皇開恩，李象可以接生母入府奉養。當然，他要是願意，他活著的時候，李象都可以這麽幹。
    “我很是抱歉，我已經記不起你的母親了。”
    “父親沒什麽可抱歉的，就像父親曾經教導孩兒，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想要好好地活著，就要守規矩。父親不要那麽多愁善感，把不屬於自己的歉疚歸結到自己身上，那樣活著很累。”
    李象的生母，他是沒辦法給弄回來，甚至畫都畫不出來，李象的五官，也找不出生母的痕跡。但是除了母親之外，李象還有終身大事，李象今年十一歲，親事可以早些物色。
    “我來時你才六歲，如今都十一歲了，再有四年，就要考慮你的終身大事，象兒你心中可有思慕的女子？”
    李象道：“父親是念舊之人，孩兒也是念舊之人。”
    這話的意思，就是還要在黔州迎娶的那個姑娘，這個不難，不過李象現在身份今非昔比，婚事上可選擇的餘地大多了，他還是要慎重的再問李象的想法。
    李象看出了父親心中的疑惑，笑著說：“老子說：君王所爭的是天下，諸侯所爭的是疆土，大夫所爭的是權利，士人所爭的是地位，百姓所爭的是衣食。其所爭雖有不同，卻都是為了私欲。”
    這孩子的意思是找個世家女子，難免要為其背後的勢力裹挾，即便自己可以守住本心，也難以保證不被牽連。與其到時候為難，倒不如念舊，黔州的舊人，出身是低了些，可正因為出身低，夠不著權貴的圈層，反而能少了麻煩。
    李承乾歎氣，孩子長大了，說話也喜歡這種引經據典，搞這種中譯中的風格了。不過不奇怪，古人早熟，林黛玉進賈府的時候，王夫人以座次坑害外甥女，小姑娘才五歲就能巧妙避開。
    中國古人是講究一個含蓄，主打一個弦外之音。
    李象生在皇族，皇族的明爭暗鬥，可遠勝國公府，李象早熟些，也在情理之中，說來都是時勢所迫。未來的小孩兒能在十幾歲的年紀沒心沒肺，還是要感謝偉人開創了新時代，使得小學生不用承擔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社會責任。
    “行，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會讓人去查那個姑娘，取的她父母同意之後，提前把她帶來長安。你和她，你們可以提前相處。”
    此刻的李承乾大概想不到，李象和未婚妻相處的模式，竟然是一起做數學題，這都是後話了。
    李象拜謝父親，他沒有過往的記憶，隻是從父親的講述之中，知道未來種種，不過他和那女子孕育三個孩子，感情應該是不錯的，三個孩子都成了氣候，她應該也是極好的人。
    “父親，您不必為孩兒煩心，孩兒偶有感慨，也很羨慕弟弟，但請您放心，孩兒不會讓您為難。”
    李承乾無奈歎氣：“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要我為難，隻是總覺得愧疚於你。”
    李象心下無奈，父親太過多愁善感，將來他遠離長安就番，父親這份愧疚隻會更重，可有皇祖的教訓在前，父親縱是再多愧疚，也不能對現實做出什麽改變。
    “父親，孩兒有些困乏，先回去休息了。”
    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說多了隻會讓父親心中對他的愧疚加深，李象索性不說了，找個理由告辭離開。
    李象這邊事情還沒有完結，李承乾又被一個新的問題困住，改進了造紙，原材料去哪裏找？
    很多人天真的以為古代是山清水秀的，殊不知二十一世紀很多地方才叫山清水秀，在古代植被是重要的燃料。
    古人也是煤炭，但古代采礦和勘探技術有限，木炭仍然是主流。
    一株二十年左右的樹，燒掉一棵樹用以基本生活，普通人家維持三到五日就不錯了，大戶人家一日不知道要耗多少木材用作燃料。
    這也就能理解地主老財為什麽瘋狂兼並土地，生產力較為低下的封建社會，幾乎衣食住行，都深層次的跟土地進行綁定，土地就是財富。
    準確的說任何時代，土地都是絕對的財富。
    工業革命之後，人們找到了新能源，代替了植被的作用，才有更多的植被成為紙張的原料。
    所以，哪怕明代造紙術開始出現標準化，去人工的趨勢，也受限於大環境停滯不前，沒能像西方那樣，迎來知識和科技的大爆炸。
    李承乾覺得頭疼無比，果然穿越者一己之力搞科技大爆炸，都是扯談的金手指。
    技術受限於時代，依賴於時代，生產力不提上去，就算該技術在封建時代能夠被運用，也不可能真的發揮其作用。
    某項技術一旦跟“衣食住行”衝突，不管該技術再有前途，也不可能被推廣開來。
    再說墨的改良，嚴格意義上說，木炭和煤炭都可以用來製作墨，但真的付諸於實踐，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老百姓是燒不起的炭的，能燒的起炭的都是士紳，讓士紳讓出自己的炭，製作墨，讓墨成為老百姓能買得起的東西。
    異想天開的春秋大夢，就好比你跟資本說，把你的錢拿出來，投入生產，讓社會經濟活起來。
    開什麽玩笑，資本想的是螻蟻負泰山，姓馬的搞那個什麽金融就是個例子，自己做泰山，眾生當做背負泰山的螞蟻，那貨是出頭鳥，不是唯一，不把螻蟻敲骨吸髓，是因為法律不允許，不是資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