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的瞳孔在金色風暴凝固的刹那劇烈收縮。
    時淵法典貼著心口發燙，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血管裏法則之力奔湧的轟鳴——方才還在界麵上跳動的"混沌終焉體戰力歸零"字樣，此刻被青銅符文切割成碎片，像被碾碎的星塵簌簌墜落。
    "檢測到"維度坍縮協議"激活——倒計時：00:05:00。"
    機械合成音炸響在識海時，陸燼的後頸瞬間繃起鱗片狀的法則紋路。
    全息投影在他視網膜上展開，十二道裹著陰影的身影懸浮在環形議會穹頂，他們的麵孔被某種規則扭曲成模糊的光斑，卻讓陸燼想起三天前陳淵偷來的情報裏那句"虛空龍的血是凝固的法則"——那些光斑的輪廓，分明與虛空龍鱗甲上的符文同頻震顫。
    "他們早和終焉體達成了......"陸燼的聲音卡在喉間。
    沈璃的指尖正從他掌心抽離，她的軀體已透明如晨霧，可那串由記憶碎片編織的鎖鏈仍在發光，實驗室裏淩蘇夜遞來的量子公式、陳淵拍肩時的痞笑、甚至修複古籍時她蹭過他手背的發梢，此刻都化作鎖鏈上的星芒。
    "因果律斷絕——檢測到"觀測者契約"波動源。"界麵突然彈出的血紅色提示讓陸燼渾身一震。
    他轉頭的瞬間，正看見沈璃的沙粒在虛空中重組：原本即將消散的金色火焰重新凝聚成時之鎖鏈，鎖鏈末端不再是脆弱的結晶，而是淬了星軌的鋒刃，"刷"地穿透全息投影裏的議會核心。
    "議會用維度規則為終焉體構建了最後容器——"沈璃的指尖刺入王座基座時，結晶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細紋，可她的聲音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那正是你的輪回核心！"
    話音未落，空氣裏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混沌終焉體的虛影從破碎的時空中墜下，它的軀體由無數扭曲的卡牌碎片組成，每一片都刻著陸燼熟悉的符文：程硯實驗室裏的"世界樹"殘頁、初代使徒手記裏的禁忌咒文、甚至沈璃譯出的輪回預言最後一行。
    最中央的碎片上，浮著程硯的臉，可開口時卻是初代使徒的聲線："觀測者契約賦予我吞噬法則層的能力——現在開始熵寂紀元的最終分娩！"
    陸燼的界麵瞬間被猩紅警告框占滿："戰力：超越創世級（疊加維度增幅）"。
    他能感覺到混沌終焉體的法則之力像滾燙的岩漿，正順著沈璃的鎖鏈倒灌進自己經脈——那根本不是攻擊，而是某種更恐怖的融合，仿佛要將他的因果鏈與終焉體的毀滅法則強行編織。
    "沈璃！"陸燼嘶吼著攥緊她的手腕。
    她的皮膚正在結晶化，指尖刺入基座的位置滲出淡金色的血，那血不是液體，而是凝固的時間碎片，每一粒都映著不同輪回裏他們的模樣：盛唐青銅鏡前相對而笑的剪影，賽博廢墟中背靠背戰鬥的身影，甚至此刻——他眼眶泛紅，她嘴角帶笑。
    "別怕。"沈璃的拇指輕輕擦過他眉心的法則鱗片，"你看界麵。"
    陸燼的視線被迫投向懸浮的數值框。"因果律關聯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破300%，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突然在視網膜上投影：程硯說"輪回是溫柔法則"時，指節無意識摩挲的"世界樹"戒指；沈璃破譯預言時，指尖觸碰羊皮卷的位置恰好對應著議會穹頂的星圖；陳淵偷來的情報末尾，用血寫的"觀測者的契約在零點"——所有線索在"因果推演"界麵串成光鏈，直指此刻。
    "他們想讓終焉體吞噬維度規則，完成輪回重置。"陸燼的聲音突然冷下來，時淵法典在識海深處共鳴，"但零點法則需要的溫床......"
    "是因果閉環。"沈璃替他說完，時之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
    終焉體的虛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它軀體的卡牌碎片開始崩解，可那道由程硯麵容構成的核心卻愈發清晰，"沒用的，你們的因果越緊密，就越能為我提供......"
    "提供打破觀測者契約的鑰匙。"陸燼打斷它。
    他能感覺到時淵法典在抽取他的生命力，但這次不是透支，而是共鳴——每個輪回裏，他與沈璃站在終焉前的畫麵突然具象成實體，那些記憶碎片化作刀刃，順著時之鎖鏈刺入終焉體核心。
    界麵突然瘋狂閃爍，"禁忌疊加"四個血字在全息投影最頂端炸開。
    陸燼抬起手，掌心的時淵法典具象為時淵之刃，刀刃上流轉的不是能量，而是無數個"陸燼"和"沈璃"的未來：他撕開混沌裂隙的瞬間，沈璃的時之力重新凝聚的刹那，淩蘇夜的熵寂卡牌吸收終焉體能量的光影——
    "五秒後維度坍縮。"機械音再次響起。
    陸燼望著沈璃逐漸凝固的笑容，時淵之刃在掌心發燙。
    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界麵上的"因果推演"已經給出路徑：撕開混沌裂隙，插入議會穹頂，用禁忌疊加的法則之力斬斷觀測者契約。
    而此刻，終焉體核心裏程硯的麵容正在扭曲，初代使徒的聲線帶著驚恐："你不可能......"
    "我可能。"陸燼低笑，時淵之刃的刀尖已經抵住混沌裂隙的邊緣。
    倒計時的數字跳到00:04:59時，他聽見沈璃說："這次，我們不輪回。"
    而界麵最下方，"禁忌疊加"的數值仍在攀升。
    陸燼的時淵之刃刺破混沌裂隙的刹那，法則風暴在掌心炸開。
    他能感覺到刀刃切開維度薄膜時那種黏膩的阻力，像在撕裂浸透了星塵的蛛網。
    界麵上"禁忌疊加"的血字突然膨脹成實質，將"悖論湮滅×虛空共鳴×維度坍縮"三個詞條砸進他的視網膜——但裂隙深處翻湧的陰影裏，浮現的不是想象中脆弱的契約核心，而是十二座青銅雕像。
    每尊雕像都與議會成員的光斑輪廓完美重合，表麵爬滿的符文正與終焉體碎片上的紋路同頻震顫。
    陸燼的瞳孔驟然收縮，界麵在瞬間彈出三百條因果推演分支："警告！
    因果律錨點密度超標——每座雕像內封存終焉體0.08%本源！"
    "原來他們用自己當容器......"陸燼的聲音被裂隙裏的尖嘯撕碎。
    他想抽回時淵之刃，可刀刃已與混沌裂隙的法則鎖死，指尖傳來的灼燒感告訴他，這一刀必須紮下去，否則五秒後的維度坍縮會直接碾碎整個多元宇宙。
    "別停。"
    沈璃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輕，卻像重錘砸在他脊椎上。
    陸燼轉頭，正看見她的右手完全結晶化，原本淡金色的沙粒此刻凝成半透明的星軌，而左手握著的時之力核心——那枚曾在她心口跳動的菱形晶體，此刻正泛著令人心悸的幽藍。
    "沈璃你要做什麽？"陸燼的喉結滾動，界麵上"沈璃生命體征"的數值已經跌至臨界點，"時之力核心是你的本源，你不能......"
    "這是觀測者契約的漏洞。"沈璃笑了，結晶化的指尖輕輕按在他心口。
    時淵法典突然發出刺耳鳴響，界麵瘋狂閃爍的"觀測者契約漏洞率"從0.03%驟降至0.01%，"他們要的是因果閉環的燃料，但閉環需要兩個端點......"
    陸燼的心髒突然一痛。
    時之力核心刺穿他胸甲的瞬間，他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
    但疼痛被更劇烈的法則洪流衝散——沈璃的本源正順著傷口湧入他的經脈，那些凝固的時間碎片在他血管裏炸開，每一粒都帶著她的溫度：盛唐時為他研墨的指尖，賽博廢墟裏為他止血的溫度，此刻全部化作金色鎖鏈，順著時淵之刃紮進混沌裂隙。
    "用虛空龍共鳴覆蓋契約紋路......"沈璃的聲音開始出現回聲，她的左腿已經完全晶化，"現在要分娩的......是維度規則本身......"
    陸燼的界麵突然黑屏。
    再亮起時，全息投影裏的議會穹頂正在坍縮。
    十二座青銅雕像的表麵裂開蛛網紋，終焉體的虛影從裂縫中爬出，由卡牌碎片組成的軀體上，程硯的臉與初代使徒的聲線重疊："你們的犧牲，正是契約需要的燃料閉環......"
    "閉環？"陸燼咳出一口血，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沈璃的時之力已經滲透他的全身。
    他望著胸口那枚仍在發光的時之力核心，突然笑了，"你錯了，閉環需要的是兩個同頻的因果鏈......"
    終焉體的觸須刺破虛空的刹那，陸燼抓住沈璃晶化的手腕。
    他們共享的因果鏈在界麵上顯形，像兩條交纏的光帶，每道紋路都刻著無數輪回裏的相遇：青銅鏡前的剪影，廢墟中的背靠背，此刻握在一起的手。
    "而我們......"陸燼的指腹擦過沈璃晶化的臉頰，她的眼睛裏仍有星子在跳，"從來都不是兩個端點。"
    界麵紅光炸響。"維度坍縮完成度：99%"的提示還未消散，終焉體的青銅觸須已刺穿因果鏈，法則毒液順著光帶倒灌進來。
    陸燼能感覺到自己的本源在被腐蝕，沈璃的晶化速度卻突然加快，原本半透明的軀體開始泛出虛空龍鱗甲般的暗金。
    "看裂隙......"沈璃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顫音，她晶化的手指指向混沌裂隙深處。
    陸燼轉頭。
    十二座青銅雕像的裂紋裏，正滲出與終焉體同源的青銅液體。
    那些液體沒有流向終焉體，反而順著時淵之刃的軌跡，逆向灌入——
    "虛空龍心髒？"陸燼的界麵突然彈出全新的猩紅倒計時。
    00:00:10
    機械合成音在識海炸響時，終焉體的尖嘯蓋過了一切。
    陸燼望著沈璃逐漸凝固的笑容，突然明白她剛才沒說完的話。
    時之力核心在他心口發燙，那些逆向流動的青銅液體裏，分明混著虛空龍的法則紋路——而倒計時的數字，正在以詭異的節奏，與他心跳同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