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流沙法典中的虛影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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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拽著陸燼撲向地麵的瞬間,骨紋碎片擦著她左肩劃過,布料崩裂聲混著皮肉撕裂的輕響。
陸燼手臂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卻在落地的刹那翻了個身,將沈璃護在懷裏。
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正浸透自己後背的襯衫——是沈璃的血。
"你怎麽樣?"他聲音發顫,手指顫抖著去碰她左肩的傷口。
沈璃倒吸一口冷氣,卻反過來抓住他手腕:"別管這個——看你的手!"
陸燼這才注意到掌心的異樣。
原本滲入皮膚的青銅流沙正逆著血管往上湧,在腕間凝成半透明的紋路,像活物般沿著靜脈攀爬。
時淵法典的界麵不知何時重新亮起,血字刺得他瞳孔收縮:"觀測者權限綁定協議:已激活(完美閉環倒計時:7天)"。
最下方有團暗紅的光在沙粒中閃爍,是把鏽跡斑斑的鑰匙。
"這是..."他剛開口,法典突然發出嗡鳴。
青銅封皮自動翻開到第0頁,褪色的金漆族徽正在重組——那是初代使徒的標誌,陸燼在古籍裏見過三次,每次都被世界樹的年輪覆蓋。
界麵同時彈出全息投影:半透明的虛影正伏在契約文本上,指尖泛著虛無屬性特有的灰霧,每劃過一行字,血字就扭曲成亂碼。
"艾琉卡..."陸燼喉結滾動。
他在二十三輪前的記憶碎片裏見過這個身影——守望者議長,總在輪回重啟時站在世界樹陰影裏。
界麵數據瘋狂跳動,"現實扭曲概率:99.8%"的提示幾乎要灼傷視網膜。
"想阻止我綁定?"陸燼捏緊法典,指節發白。
他能感覺到虛影的惡意正順著數據流滲進來,像冰冷的蛇信舔過意識。
沈璃突然抓住他另一隻手,時之鎖鏈殘留的星塵從她掌心溢出,在兩人之間凝成淡金色屏障。
"沒用的。"沙啞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陸燼抬頭,看見個穿褪色長風衣的***在斷牆上,懷表鏈垂在胸前,表盤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男人指尖掐著懷表,表蓋掀開的刹那,暗藍色光霧湧出,正好接住虛影甩出的熵流攻擊。
光霧與灰霧相撞的瞬間,裂紋順著懷表邊緣蔓延,"這是最後一次了。"
"你是..."陸燼眯起眼。
男人的麵容在光霧裏忽明忽暗,但那聲線讓他想起法典裏被汙染的語音記錄——時淵信使,初代使徒的守墓人。
"時之錨。"男人將懷表按在胸口,裂紋裏滲出暗紅血珠,"能穿透虛影的觀測屏障,但需要觀測者之血做引。"他抬起頭,眼白裏爬滿血絲,"七日後的閉環儀式,艾琉卡會用這篡改後的協議鎖死所有可能。
現在不毀掉他的後手..."
話音未落,虛影突然轉頭。
它的臉在全息投影裏逐漸清晰,左臉是艾琉卡標誌性的豎瞳,右臉卻和融合體崩解前的骨紋重疊。
陸燼聽見沈璃倒抽冷氣——那右臉的骨紋,和她手腕上被世界樹灼傷的疤痕紋路一模一樣。
"小傻子。"虛影的聲音同時是艾琉卡和融合體的混響,"你以為解開輪回就能改寫宿命?
時之錨隻會讓觀測者的因果更純粹...更美味。"它的指尖劃過契約最後一行,血字突然變成"觀測者獻祭協議"。
沈璃的屏障出現裂痕。
陸燼能感覺到她在發抖,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恐懼——二十三輪前的記憶裏,她是否也站在這裏,聽著同樣的台詞?
"給我。"他突然伸手。
沈璃愣了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他掌心的鏽鑰匙。
鑰匙在流沙裏轉了個圈,紅光更盛。
"你要做什麽?"沈璃按住他欲刺破指尖的手,"時淵信使的話未必可信——"
"但界麵沒騙我。"陸燼扯開她的手,指腹在法典邊緣的青銅棱上一劃。
血珠剛滴在族徽上,法典突然劇烈震動。
流沙如活物般裹住他的手指,鏽鑰匙"哢嗒"一聲插入某個看不見的鎖孔。
界麵紅光暴漲,最後一行提示在視野裏炸開:"虛空龍共鳴加載中——"
虛影發出尖嘯,灰霧凝成利爪撲來。
陸燼將法典護在胸前,卻看見沈璃舉起了他的手。
她的指尖按在他的傷口上,兩人的血混在一起,順著法典紋路滲入深處。
"上一次,我沒來得及。"她仰起頭,眼淚混著血珠掉在法典上,"這一次,我和你一起。"
青銅流沙突然沸騰。
陸燼聽見龍鳴從法典深處傳來,像沉睡了無數紀元的巨獸被喚醒。
虛影的利爪在離他麵門半寸處凝固,界麵的加載條跳到99%,在最後一格停住。
斷牆上的時淵信使突然笑了,懷表的裂紋裏滲出幽藍光芒。
他的身影開始透明,聲音卻清晰如鍾:"觀測者的血,是打破閉環的第一把鑰匙..."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化作星塵。
陸燼的視線被重新亮起的界麵吸引——加載條終於填滿,新的提示正在浮現,但被突然湧入的數據流截斷。
他隻能看見最後幾個字:"虛空龍...共鳴..."
沈璃的手在他掌心裏收緊。
陸燼低頭,看見兩人交握的手背上,青銅流沙正繪出龍形紋路。
七日後的閉環倒計時在界麵角落跳動,每跳一次,虛影的身影就淡一分。
"七天後。"他輕聲說,指腹擦去沈璃臉上的血,"我們會讓它變成最後一次。"
法典在他掌心發燙,像有生命般輕顫。
陸燼能感覺到,某種比輪回更古老的力量正在蘇醒——那是屬於觀測者的,真正的抉擇。
青銅流沙在陸燼手背翻湧成漩渦時,虛影的麵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
那是沈璃。
不是此刻染血咬唇的沈璃,而是二十三輪前記憶碎片裏的她——發梢垂著星塵,手腕纏著被世界樹灼傷的疤痕,正被灰霧凝成的鎖鏈拖向議會穹頂的祭壇。
陸燼瞳孔驟縮,時淵法典的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紅色警告:「目標因果關聯度:100%(時空殘像重疊率:92%)」。
沈璃的指尖在他掌心痙攣。
她望著那團與自己重疊的虛影,喉間溢出破碎的抽噎:“是...是我被議會控製時的殘像。他們把我的痛苦刻進了契約鎖裏...”話音未落,虛影突然張開嘴,發出艾琉卡的聲音:“觀測者,你該感謝這具殘像——它替你看清了輪回的真相。”
斷牆的陰影裏,暗藍色光霧再度翻湧。
艾琉卡的本體從議會紋章中顯化,玄色長袍垂落地麵,左眼是守望者特有的豎瞳,右眼卻嵌著無數閉合的齒輪,每轉一圈,陸燼就聽見時空裂隙的嗡鳴。
他能感覺到法典在發燙,界麵瘋狂跳動著“因果律汙染值:67%↑”——這是他激活時淵法則以來,數據最劇烈的一次波動。
“拒絕簽訂觀測者綁定協議。”陸燼扯過沈璃的傷肩按在自己心口,用身體替她擋住艾琉卡投來的冷光,“就等於加速所有紀元的熵寂。”艾琉卡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右眼的齒輪突然崩裂成碎片,“你以為自己在拯救世界?你掌心的時淵法典,本就是輪回的錨點!”
沈璃突然拽了拽他袖口。
她的睫毛沾著血珠,卻強撐著抬頭:“他在混淆視聽。二十三輪前,我見過你燒了半本法典——如果法典是錨點,你早該被輪回碾碎了。”
這句話像根細針紮進陸燼太陽穴。
他想起昨夜修複《混沌紀元手劄》時,殘頁上歪歪扭扭的血字:“觀測者的血,是錨點的反骨。”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沈璃腕間的疤痕——那紋路和虛影右臉的骨紋完全重合。
“小聰明。”艾琉卡抬手,齒輪碎片凝成鎖鏈纏向兩人。
陸燼正要召喚時淵之刃,卻見那道早已消失的身影重新凝實——時淵信使的半張臉還泛著星塵,懷表鏈卻被他攥得變形。
“接住!”他嘶吼著將懷表砸向陸燼胸口,表蓋裂開的刹那,幽藍光芒如活物般鑽入皮膚。
劇痛從胸骨蔓延到四肢。
陸燼踉蹌著撞在青石板上,沈璃跟著栽進他懷裏。
他能聽見懷表在體內走動的聲音,每一聲“滴答”都讓法典的界麵刷新一組數據:“初代血脈共鳴達成:73%(檢測到外來能量介入)”。
最下方的契約文本正在熵化,血字像被腐蝕的紙頁,逐漸褪成灰白。
“這是...時淵使徒的命匣。”時淵信使的聲音越來越虛,他的身體正被齒輪鎖鏈絞碎,“用我的命換你七日緩衝...記住,熵化的契約需要...”話音戛然而止,最後半句話被齒輪碾碎在風裏。
沈璃突然按住陸燼的後頸。
她的指尖沾著他的血,卻異常滾燙:“看界麵!”
陸燼強迫自己聚焦視網膜上的投影——原本的“觀測者綁定協議”已褪成空白,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正在重組的暗金小字:“當觀測者的血與初代命匣共鳴,輪回的鎖芯將顯形於...”數據突然中斷,界麵閃過刺目的雪花點,再亮起時,沙粒正以兩人交握的手為中心,詭異地懸浮成十二道鏡麵弧度。
“那是...”沈璃的聲音發顫。
陸燼能感覺到腳底的青石板在震動,沙粒擦過手背的觸感像無數細針。
他望著懸浮的沙粒逐漸勾勒出十二麵菱形輪廓,時淵法典突然發出龍吟——那是虛空龍共鳴完成的轟鳴。
界麵最後跳出一行血字,在雪花點中忽明忽暗:“維度平衡契約...正在喚醒...”
艾琉卡的齒輪眼瞳突然收縮。
他猛地揮手,灰霧凝成的鎖鏈撕裂空氣刺向陸燼心口。
陸燼本能地抱緊沈璃側身翻滾,法典卻在這時自動展開,青銅書頁如利刃割斷鎖鏈。
他望著艾琉卡扭曲的麵容,突然笑了——界麵角落的倒計時正在瘋狂跳動,七天後的閉環儀式,似乎不再是無解的死局。
“七天。”他對著逐漸消散的艾琉卡虛影說,掌心的流沙正沿著沈璃的手腕爬向她的傷口,“足夠我找到第二把鑰匙了。”
風卷著沙粒掠過兩人發梢。
陸燼低頭,看見十二麵契約鏡的輪廓已在沙霧中若隱若現。
法典的龍吟還在繼續,而界麵最下方,那行未完成的“維度平衡契約”正滲出暗金光芒,像在等待某個決定性的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