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數據流在空氣中蒸騰成細碎光塵時，陸燼的指尖還殘留著沈璃額角的血溫。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沈璃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呼吸輕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自己胸前時，時淵法典的封皮正詭異地鼓脹著，暗紋裏滲出幽藍熒光，像有活物在皮頁下翻湧。
    "嗡——"
    法典突然自行翻開，一道半透明的卡牌虛影從書頁間浮起。
    陸燼瞳孔微縮——那是張他從未見過的卡牌，邊緣流轉著混沌紀元特有的星軌紋路，中央懸浮的觀測者紋章正與他心口的契約印記產生共鳴。
    界麵的提示音在耳畔炸響："【混沌紀元觀測者卡牌】共鳴度：0%（需穿越維度平衡協議屏障）。"
    話音未落，沈璃腕間的銀鏈突然發出清越顫鳴。
    原本垂落的鎖鏈像活了般揚起，鏈墜上那粒星塵驟然亮如螢火，竟順著卡牌虛影的輪廓遊走，最終在卡牌底部凝成淡紫色錨點。
    陸燼這才發現，沈璃沉睡的麵容上，時之力特有的銀紋正沿著脖頸向鎖骨蔓延——這是她動用深層能力後的反噬，可此刻的鎖鏈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有生機。
    "陸燼。"
    沙啞的男聲在禁域中炸開。
    陸燼猛地抬頭，後頸寒毛倒豎——禁域的青銅牆壁正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每道裂痕都呈齒輪狀緩緩轉動，從中滲出的黑霧裏，奧西裏斯的虛影正緩緩凝聚。
    那是他記憶裏最狼狽的模樣：左眼蒙著滲血的繃帶，肩甲裂開半片，可瞳孔裏的瘋狂卻比當年更盛。
    "用鏽鑰匙刺穿你的戰力界麵核心。"奧西裏斯的虛影伸出手，指尖穿透陸燼的胸膛，正對著他視網膜上若隱若現的界麵核心，"隻有觀測者的血，能燒穿維度平衡協議的屏障，解鎖混沌紀元真正的枷鎖！"
    陸燼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想起三天前在黑市拍賣會上，陳淵塞給他的那把鏽跡斑斑的鑰匙——當時陳淵隻說"可能用在要命的關頭"，此刻那鑰匙正躺在他內層口袋裏，隔著布料都能灼得皮膚發燙。
    "沈璃需要這張卡牌。"陸燼咬著牙把沈璃往懷裏攏了攏，她的體溫比剛才更低了，"而你...到底在圖謀什麽？"
    "圖謀？"奧西裏斯的虛影突然笑出聲，黑霧順著他的裂痕往外湧，"我不過是給打破輪回的英雄指條明路——沒有觀測者的血，你的時淵法典永遠隻是塊會發光的破銅！"
    陸燼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界麵的警告音在耳畔轟鳴。
    沈璃腕間的鎖鏈突然收緊，鏈墜的星塵灼得他手背生疼——那是她潛意識裏的催促。
    "操。"他低罵一聲，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法典上。
    暗紅血珠剛觸到封皮，界麵瞬間被血霧籠罩，紅色警告如利刃般割著視網膜："權限侵蝕啟動：因果律汙染已滲透至12%！"
    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開始重影。
    他能清晰感覺到有冰涼的觸須正順著脊椎往大腦鑽，那是議會核心禁域特有的防禦機製，專門絞殺擅自闖入的觀測者。
    他咬碎舌尖逼自己清醒，指尖在虛空中快速結印："虛空龍共鳴，啟！"
    暗金色龍嘯聲撕裂禁域的寂靜。
    陸燼胸前的法典突然爆發出灼目光輝，一條由數據構成的虛空龍從書頁中衝出，張牙舞爪地撲向那些侵蝕他意識的觸須。
    界麵數字瘋狂跳動："汙染抵消中...5%...8%...12%！"
    就在汙染即將被完全清除的刹那，禁域的青銅穹頂突然落下無數光矛。
    陸燼瞳孔驟縮，抱著沈璃就地翻滾，光矛擦著他的肩甲刺入地麵，濺起的火星燙得他後背生疼。
    "防禦機製啟動。"界麵的提示音終於恢複冷靜，"維度平衡協議屏障強度：78%（持續下降）。"
    陸燼抹了把嘴角的血，抬頭看向還未消散的奧西裏斯虛影——那團黑霧已淡得幾乎透明，可最後一句話卻像釘子般釘進他腦子裏："記住，當屏障碎成星塵時...你懷裏的女孩，會是第一個被反噬的。"
    沈璃在他懷裏動了動，睫毛顫了顫，腕間的鎖鏈突然泛起幽藍微光。
    陸燼低頭，看見她鏈墜裏的星塵正在吸收那些光矛的能量，而界麵角落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時之卡牌凍結範圍：待激活（需維度平衡協議穩定）。"
    禁域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遠處傳來金屬崩裂的轟鳴。
    陸燼把沈璃的鎖鏈往自己手腕上繞了兩圈，確保她不會在混亂中摔落，然後盯著法典上那張仍在0%的觀測者卡牌，喉嚨發緊。
    禁域穹頂的光矛餘震還未消散，沈璃腕間的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紫光。
    陸燼剛低頭去看，戰力界麵的淡藍光幕便在視網膜上炸開猩紅警報——
    【時之卡牌凍結範圍：反製中（原計劃覆蓋半徑3米→當前壓縮至0.8米）】
    【維度平衡協議：剩餘時間59秒】
    "小璃？"陸燼喉結滾動，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發梢凝結的冰晶。
    沈璃的睫毛劇烈顫動，銀紋已爬上耳尖，像條冰涼的蛇正往太陽穴鑽。
    鏈墜裏的星塵不再吸收能量，反而開始瘋狂外泄，在她手背烙出淡紫色灼痕——那是時空之力被強行逆轉的反噬。
    "咳..."沈璃突然嗆出半聲嗚咽，無意識地攥緊他衣襟。
    陸燼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滲進掌心，這才發現她咬破了下唇，血珠順著下巴滴在法典封皮上。
    暗紅血滴剛觸到紋章，那道懸浮的觀測者卡牌突然震顫起來，邊緣星軌紋路裏竟滲出細密的血色暗紋——是初代混沌使徒的圖騰，和沈璃頸後那道淡紫色胎記如出一轍。
    "鏽鑰匙！"陸燼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內層口袋裏的鏽鐵突然燙得驚人，隔著兩層布料都在灼燒皮膚。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摸出鑰匙，金屬表麵的鏽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星軌紋路——和卡牌上的血色暗紋完全吻合！
    "終於肯拿出來了？"
    奧西裏斯的虛影不知何時凝在兩人正上方，黑霧裹著他滲血的繃帶，左眼處的血漬滴落在地，腐蝕出滋滋作響的黑洞。
    他伸出的手不再是虛幻的，指尖實實在在扣住了鏽鑰匙尾端："把鑰匙尖對準界麵核心，觀測者的血會點燃屏障最後的鎖。"
    陸燼的手指在鑰匙柄上微微發抖。界麵此時瘋狂跳動著新提示：
    【混沌紀元觀測者卡牌：加載中（需"戰力界麵"完全暴露在汙染中）】
    【當前汙染度：27%（臨界值30%觸發加載）】
    "你早就算好了。"陸燼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想起三天前陳淵塞鑰匙時說的"要命的關頭"，想起奧西裏斯說"沈璃會是第一個被反噬的"——原來從拿到鑰匙的那一刻，所有因果就已纏成死結。
    沈璃在他懷裏又輕咳了一聲，這次帶出血沫。
    陸燼低頭看她泛青的唇，喉結滾動著咽下所有質問。
    他深吸一口氣，將鏽鑰匙尖端抵在自己心口——那裏是戰力界麵的核心投影區，所有數據流動的原點。
    "陸燼！"沈璃突然醒了一瞬，眼尾銀紋亮得刺目。
    她的手指顫巍巍抬起，想抓住他的手腕，卻在觸到他皮膚前無力垂落。
    陸燼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著她指尖的冰涼："我要你活著。"
    奧西裏斯的冷笑混著黑霧灌進耳朵："現在關閉界麵防護，讓汙染進來。"
    界麵的警告音瞬間變成刺耳的蜂鳴：
    【警告！關閉防護將導致因果律汙染直接侵蝕意識海！】
    【警告！觀測者卡牌加載失敗概率：89%！】
    陸燼咬碎後槽牙，在界麵控製區快速劃動虛擬手勢。
    最後一道防護層碎裂的刹那，他眼前炸開刺目的白光。
    冰涼的觸須順著脊椎竄進大腦，這次不是防禦機製的絞殺，而是更陰毒的侵蝕——像有無數細針在紮他的記憶，在撕他的推演能力。
    "啊！"他悶哼著蜷縮起背，卻仍死死護著沈璃的頭。
    鮮血從鼻腔湧出，滴在她蒼白的臉上，倒像給她添了抹血色。
    沈璃的鎖鏈突然活了般纏住兩人手腕，星塵順著傷口鑽進他血管，竟在對抗那些侵蝕的觸須！
    界麵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
    【汙染度：28%...29%...30%！】
    【混沌紀元觀測者卡牌：加載中（1%→5%→12%）】
    禁域的青銅牆壁發出垂死的哀鳴。
    陸燼能聽見更深處傳來齒輪崩裂的轟鳴，那是維度平衡協議在崩潰。
    他的戰力界麵數據流突然逆向暴漲，像條銀色巨蟒穿透穹頂，直紮進禁域核心——那裏是議會用來鎮壓所有觀測者的法則錨點。
    "原來如此..."陸燼的意識在模糊中突然清明。
    時淵法典的封皮完全展開，觀測者卡牌的虛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血色紋章與星軌紋路交織成漩渦，竟在吸收他體內的汙染！
    "加載完成：78%...89%...99%！"
    最後一聲界麵提示音未落，卡牌突然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光。
    陸燼眼前的所有顏色都被漂白，隻能模糊看見沈璃的鎖鏈在光芒中化作星塵，看見奧西裏斯的虛影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看見禁域核心的法則錨點在數據流衝擊下片片碎裂。
    當視覺恢複的刹那，他懷裏的觀測者卡牌已不再是虛影。
    青銅質地的卡麵流轉著混沌紀元的星輝，初代使徒的血色紋章在中心燃燒，像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
    而他的戰力界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屏。
    數據流在視網膜上最後閃過一行小字：
    【警告：混沌紀元觀測者卡牌激活→戰力界麵核心過載】
    【請準備接收：時淵法則·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