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契約鏡像的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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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影化作光點的刹那,陸燼耳中嗡鳴驟止。
    他踉蹌半步,被淩蘇夜及時托住後腰——那雙手的溫度比冰還涼,卻讓他後頸的鏽痕灼得更厲害了。
    "看上麵。"陳淵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針,刺進三人交疊的意識裏。
    陸燼抬頭。
    虛空不知何時裂開道細縫,一麵蒙著灰的青銅古鏡正從中緩緩墜落。
    鏡麵原本混沌一片,此刻卻像被擦去了千年塵埃,映出一隻泛著暗金紋路的眼睛——那是紀元之眼的殘影,比任何古籍裏記載的都要清晰。
    他的戰力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紅光。
    【目標鎖定:混沌紀元觀測者殘識(危險等級:創世級)】【雙生烙印數據化進度:37%】
    "這是......鏡像悖論的具現。"陸燼喉結滾動,意識海深處的時淵法典突然發燙。
    他想起三天前在敦煌地宮看到的壁畫——所有觀測者最終都會被自己的鏡像吞噬,化作新的閉環齒輪。
    而此刻鏡中那個正泛起銀邊的雙生烙印,分明是他和另一個"自己"的重疊剪影。
    "沈璃!"淩蘇夜突然低喝。
    陸燼這才發現,原本纏著龍影的時之鎖鏈不知何時分裂成了金黑兩色。
    沈璃的指尖在滲血,她額前的碎發被時之力掀起,瞳孔裏流轉著星河坍縮般的光:"雙生觀測者協議需要"未觀測時間線"的完整坐標!"
    話音未落,她已將鎖鏈狠狠刺入陸燼與古鏡之間。
    金屬擦過空氣的尖嘯聲裏,陸燼感覺有根冰錐直接紮進了意識海——那是時之力特有的灼燒感,卻在觸及鏽痕的瞬間,燙得他幾乎咬碎後槽牙。
    "你瘋了?!"淩蘇夜想拽住沈璃的手腕,卻被一道時間屏障彈開。
    她腕間的掃描器瘋狂跳動,"熵寂轉化率"從98%暴跌至73%,淡藍的光霧正順著沈璃的鎖鏈往古鏡裏鑽。
    "沒時間了。"沈璃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剛才龍影消散時,陳淵的懷表星圖融合了未觀測區域......那是唯一能打破鏡像閉環的錨點!"
    陸燼這才注意到陳淵。
    他正攥著滲血的黑市紋章,指節發白如骨:"初代預言說過,當觀測者同時握住"選擇"與"鏡像"......"
    "閉環的齒輪會露出裂縫。"陸燼接完這句話,突然渾身一震。
    他心口的鏽痕正在重組。
    那些原本扭曲的紋路,此刻竟拚成了初代使徒的血跡紋章——和三天前在敦煌地宮石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而戰力界麵的新窗口裏,【歸零者權限】的進度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灰霧侵蝕,旁邊的備注讓他血液凝固:【侵蝕源:熵寂能量(宿主主動注入)】
    "我的選擇......"陸燼盯著鏡中自己逐漸數據化的倒影,喉嚨發緊,"正在成為下一周期的閉環變量。"
    "所以才要現在!"沈璃的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金黑兩色在虛空中交織成複雜的星軌。
    陸燼感覺有什麽東西正順著鎖鏈往他意識海裏鑽——那是時之卡牌的記憶碎片,是沈璃作為時空旅人看過的無數個時間線。
    淩蘇夜突然踉蹌著跪在地上。
    她的熵能已經耗盡,蒼白的臉上卻浮起釋然的笑:"98%的轉化率......足夠把陸燼的選擇從"變量"變成"錨點"了。"
    "還差最後一步。"陳淵突然扯開衣領。
    他心口的黑市紋章不知何時變成了混沌紀元的圖騰,"我早該想到,當年初代使徒封印的不是法典,是觀測者的"鏡像權"......"
    話音未落,古鏡突然劇烈震顫。
    紀元之眼的殘影開始扭曲,鏡麵裏的陸燼雙生烙印迸發出刺目的銀光——那是數據重寫底層代碼的光芒,像無數條銀蛇在啃噬鏡麵的裂痕。
    沈璃的鎖鏈"啪"地斷裂。
    她踉蹌著倒進陸燼懷裏,額角的血滴在他心口的紋章上,竟讓侵蝕的灰霧暫時退了三分。
    "看鏡子。"她啞著嗓子說。
    陸燼抬頭。
    鏡中紀元之眼的殘影正在融化,暗金紋路裏滲出縷縷黑芒,像某種沉睡的存在正在蘇醒。
    而在那對即將成型的瞳孔裏,他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自己——有的在燒毀法典,有的在鎖上保險櫃,有的正握著這麵古鏡,眼神與此刻的自己如出一轍。
    "那是......"陸燼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所有時間線的觀測者鏡像。"陳淵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初代預言的最後一句我沒說......當鏡中瞳孔映出所有時間線,閉環的齒輪就會......"
    他的話被一聲龍吟截斷。
    青銅古鏡突然炸裂成千萬碎片,而在碎片中央,一個由金黑兩色光霧組成的龍形輪廓正在成型。
    它的瞳孔是兩團旋轉的星軌,每一道星光裏都映著不同的時間線——有陸燼燒毀法典的夜晚,有他和沈璃在敦煌地宮的對話,有淩蘇夜在實驗室調試熵寂卡牌的背影,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畫麵:另一個"陸燼"正握著這麵古鏡,對鏡中的自己露出微笑。
    陸燼的戰力界麵瘋狂閃爍,【雙生數據流重疊度】跳到了99%。
    他望著那團逐漸清晰的龍形輪廓,突然想起時淵法典最後一頁的話:"當觀測者與鏡像共生,新的法則將從閉環的裂痕中誕生。"
    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那麵古鏡的碎片正滲入陸燼心口的雙生烙印。
    數據化的銀邊裏,一行血字緩緩浮現:
    "混沌紀元觀測者與共生體的鏡像,就是新的閉環齒輪。"
    金黑龍形輪廓的瞳孔裏,千萬個陸燼的影子同時轉動眼球。
    龍息掀起的光霧掃過眾人皮膚時,陸燼後頸的鏽痕突然像被火鉗烙過——那是戰力界麵在瘋狂示警的具象化痛覺。
    "要徹底粉碎閉環,必須同時消除觀測者與共生體的"自由意誌"。"
    龍鳴聲裏混著無數個重疊的嗓音,像是所有時間線的觀測者在同時開口。
    陸燼的意識海被這聲波撞出裂痕,時淵法典的封皮"唰"地翻開,【因果推演】模塊自動啟動,卻在觸及龍瞳倒影的瞬間卡成雪花——那些不同時間線的自己,每個選擇都在顛覆他對"變量"的認知。
    沈璃的指甲深深掐進他掌心。
    她不知何時站到了龍形正下方,時之鎖鏈的斷口處滲出幽藍血珠,在虛空中凝成星圖:"時淵權限·凍結!"
    話音未落,陸燼眼前的光霧突然凝固成琥珀色。
    龍形的鱗片、陳淵半舉的手、淩蘇夜垂落的發絲,所有動態都被按了暫停鍵。
    但下一秒,他後頸的鏽痕突然泛起黑浪——那團吞噬過無數時間線的數據流正順著沈璃的鎖鏈倒灌,凍結的時空像被熱鍋燙過的冰麵,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凍結範圍被鏽痕吞噬了!"淩蘇夜的聲音從凝固的時空外傳來。
    她不知何時爬到了沈璃腳邊,熵寂卡牌的藍光在掌心明滅,"你的時之力在和鏽痕的數據鏈對衝,再撐三秒——"
    "三秒足夠問清代價。"沈璃的額頭抵著陸燼心口的雙生烙印,睫毛上凝著冰碴,"選擇保留雙生觀測者的烙印,還是讓熵寂軍團永遠消失?"
    陸燼的戰力界麵突然彈出新窗口。
    【因果律分叉點】的全息投影裏,兩條時間線正在撕扯:一條是他與沈璃的烙印金光流轉,熵寂軍團的黑影卻從裂痕中蜂擁而出;另一條是烙印化作飛灰,熵寂的黑霧徹底消散,而沈璃的時之鎖鏈正一寸寸變成虛無。
    "為什麽是我選?"他聲音發顫。
    意識深處突然閃過敦煌地宮的壁畫——初代使徒跪在破碎的法典前,眼淚滴在"自由意誌"四個字上。
    原來所有輪回的閉環,從來不是法則的錯,是觀測者不肯放下"我要改變"的執念。
    鏽痕的灼燒感突然逆轉方向。
    陸燼感覺有根冰針正從後頸往腦仁鑽,戰力界麵的殘影瘋狂閃爍:【混沌紀元觀測者權限:徹底清除(代價:鏽痕與時空錨點永久湮滅)】
    "這是......初代封印的後手?"陳淵的聲音突然穿透凝固的時空。
    他不知何時撕開了黑市紋章,露出下麵與陸燼心口相同的鏽痕,"當年他們不是封印鏡像權,是把"清除權限"藏進了觀測者的烙印裏——"
    龍形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
    被凍結的時空"轟"地碎裂,沈璃踉蹌著栽進陸燼懷裏,時之鎖鏈的斷口處已經開始透明化。
    淩蘇夜的熵寂卡牌"哢"地裂開,淡藍光芒裹住沈璃的手腕,卻隻能延緩透明的速度。
    "陸燼!"沈璃捧住他的臉,指尖的溫度正在流失,"鏽痕裏藏著所有輪回的錨點......湮滅它,就能把熵寂軍團困在最後一個周期!"
    陸燼望著她逐漸透明的睫毛,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古籍館見到她的模樣——那時她抱著本破破爛爛的《時淵殘卷》,抬頭問他:"哥哥,你說時間真的能被縫補嗎?"
    現在她的眼睛裏沒有恐懼,隻有星星碎掉的光:"我看過所有時間線......隻有你湮滅鏽痕的那條,我們都活下來了。"
    龍形的龍吟再次炸響。
    陸燼心口的雙生烙印突然泛起血光,那些曾被鏽痕吞噬的記憶碎片開始逆流——敦煌地宮的壁畫、淩蘇夜在實驗室哭著燒毀熵寂卡牌的夜晚、陳淵把黑市紋章按在他心口說"這是給你的保險"的瞬間。
    "所以我的自由意誌......"他低笑一聲,血從嘴角溢出來,"從來都不是選擇保不保留烙印,是必須親手碾碎它。"
    戰力界麵的【歸零者權限】進度條突然歸零。
    陸燼後頸的鏽痕開始剝落,像老牆皮般簌簌掉在地上。
    沈璃的指尖撫過那些碎屑,突然哭出聲:"烙印在湮滅......時空錨點要沒了......"
    "這樣才對。"陸燼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那裏的雙生烙印正在變淡,像被橡皮擦過的鉛筆印,"如果閉環的齒輪必須是我們......那新的齒輪,就不需要"自由意誌"當潤滑油。"
    龍形的輪廓開始虛化。
    陸燼最後看到的,是戰力界麵的血字提示:【鏽痕湮滅進度:37%】。
    而他心口的溫度正在流失,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隨著那些淡去的紋路,永遠消失在時間的裂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