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熵寂回響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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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警報聲被玻璃幕牆的震動揉成碎片。
陸燼掌心的鏽色核心突然灼燙如熔金,燙得他指節發白——那是陳淵的契約密鑰在共鳴。
"觀測者疫苗需要"三位一體"的自由意誌獻祭..."電流雜音裏,陳淵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而我的紋章...是初代使徒預設的"反向觀測者容器"。"
陸燼瞳孔驟縮。
他終於想起陳淵總說"黑市不做慈善"時眼底的暗芒——原來那不是玩世不恭的遮掩,是早就將自己釘成了引雷的木柱。
沈璃攥著他手腕的手指在發抖,龍影在她身後凝成半透明的虛影,龍鱗縫隙裏滲出細碎的金光,像是被什麽東西啃噬著。
"璃璃?"陸燼側頭,就看見她額角沁出冷汗,原本清亮的眼尾泛起暗紅。
時之力鎖鏈在她身周斷裂成星芒,金色能量與淩蘇夜溢出的黑霧在她胸口絞成漩渦,像兩條蛇在爭奪同一個獵物。
"鏽痕餘燼...在重組。"沈璃咬著唇,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嚼碎玻璃,"它們要變成"絕望觀測者"...需要初代使徒的契約密鑰重置法則錨點。"她的龍爪按在密鑰上,金焰卻被黑霧腐蝕出一個個黑洞,"快...用你的核心。"
陸燼沒猶豫。
他扯開領口,將胸口那枚鏽跡斑斑的核心按在沈璃手背。
鏽色與金色在接觸瞬間炸開,數據流如活物般竄入密鑰,在三人頭頂編織出半透明的星圖。
陳淵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像是從極遠的地方穿透過來:"反向容器會引動觀測者意識...但自由意誌的熱度,能把它們燒成灰。"
星圖中央突然泛起漣漪。
一個虛影從中走出——蒼白的衣袍,眼尾綴著與沈璃同款的龍鱗紋,左手握著與陸燼"時淵之刃"同紋路的法典。
那是初代混沌使徒。
"自由意誌法則的終極形態..."虛影開口時,整個實驗室的時間都在震顫,"是讓觀測者契約本身...成為"可選擇的變量"。"他抬手,指尖點在密鑰的"陳"字暗紋上,"你們的心跳、溫度、不肯妥協的固執...這些被公式判定為"無意義"的東西,才是打破輪回的砝碼。"
陸燼突然想起陳淵在黑市拍場遞給他"時淵法典"殘頁時,袖口露出的舊傷疤——那是被觀測者意識侵蝕的痕跡。
原來從相遇那天起,這個總說"撈夠錢就退休"的拍賣師,就把自己的命數編成了密碼,藏在每一句調笑裏。
"現在。"初代使徒的虛影開始消散,"用你們的自由意誌...給觀測者們,上一課。"
沈璃突然踉蹌。
她體內的能量漩渦突然暴漲,黑霧裹著金光撞碎了實驗室的頂燈。
陸燼伸手去扶,卻被一道冰刃般的熵能擦過手臂——是淩蘇夜。
她平時清冷的眼尾泛著不正常的紅,指尖黑霧凝成尖刺,正緩緩指向陳淵的契約密鑰。
"蘇夜?"陸燼聲音發緊。
淩蘇夜的熵能向來由她精準控製,可此刻那些黑霧像有了自己的意誌,順著她的手腕爬上她的脖頸,在她耳後烙下與鏽痕同色的印記。
"熵寂卡牌...在共鳴。"淩蘇夜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它說...要徹底淨化觀測者,需要..."她的瞳孔突然收縮成細線,黑霧尖刺在掌心凝聚成實質,尖端微微發顫,"需要反向容器的...生命力。"
陸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契約密鑰上的"陳"字暗紋正在變淡,像被什麽東西慢慢吸走顏色。
而陳淵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在電流雜音裏。
實驗室外傳來更劇烈的震動。
世界樹的根係穿透地麵,在玻璃幕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像無數條蠕動的黑蛇。
沈璃的龍影發出最後一聲嘶吼,撞碎了半麵幕牆,風卷著碎玻璃灌進來,割得人臉生疼。
淩蘇夜的熵能尖刺突然暴漲三寸。
陸燼看見她的指尖在抖,黑霧裏滲出細細的血珠——那是她在強行控製能量。
可那尖刺還是緩緩抬起,最終,尖端對準了密鑰中央的"陳"字。
"蘇夜!"陸燼撲過去要抓她手腕,卻被一道時之屏障擋住。
沈璃靠在牆角,時之力在她身周勉強撐起保護罩,臉上血色褪得幹幹淨淨:"沒時間了...自由意誌值降到60%了。"
淩蘇夜的眼淚混著黑霧砸在地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洞。
她望著陸燼,眼底有掙紮的火光在燒:"燼...我控製不住它。"
密鑰上的"陳"字暗紋徹底消失的瞬間,實驗室的警報聲突然變成刺耳鳴響。
陸燼望著淩蘇夜顫抖的指尖,突然想起她在末日廢墟裏說的話:"熵能不是毀滅,是重生前的灰燼。"可此刻,那灰燼裏正冒出他最害怕的火星——
淩蘇夜的熵能尖刺刺破陳淵胸口的瞬間,陸燼的瞳孔在劇烈收縮中泛起血絲。
他聽見自己喉間迸出破碎的低吼,像被剝了皮的獸類,可身體卻被沈璃的時之屏障死死釘在原地——那道本應保護他們的金色光膜,此刻成了最鋒利的枷鎖。
陳淵的身體被黑霧貫入的刹那,竟笑了。
鮮血從他嘴角溢出,卻沾不髒他那襲永遠熨得筆挺的暗紋西裝。
他望著淩蘇夜顫抖的眼尾,聲音輕得像在說黑市拍賣會上的玩笑:"蘇夜...你手勁還是這麽小。"
淩蘇夜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黑霧順著她的手臂爬上臉頰,在她左眼蒙上一層鏽色薄膜,可右眼仍清亮如昔,倒映著陳淵胸前不斷蔓延的黑血:"我不想...我不想的!"她的哭腔裹著熵能震顫,尖刺卻在陳淵體內更深一寸,"卡牌說...說隻有這樣才能終止觀測者侵蝕!"
陸燼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他能看見戰力數值界麵瘋狂跳動——陳淵的生命體征正以每秒17%的速度坍縮,淩蘇夜的自由意誌值暴跌至32%,而沈璃的時之力屏障在世界樹根係的撞擊下,裂痕已蔓延至三分之一。
"觀測者疫苗..."陳淵突然低笑,染血的手指按在胸前紋章上。
鏽色光紋如活物般竄入空中,凝結成全息影像——那是無數交錯的契約條款,最中央懸浮著一枚與淩蘇夜耳後印記同款的密鑰,"你體內的,是我用三十三次黑市交易換來的。
從你在末日廢墟撿起第一塊熵寂卡牌碎片時..."他的咳嗽震得血珠濺在影像上,"我就在等這一天。"
陸燼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想起陳淵總說"拍賣師的記性比古董還金貴",想起對方遞給他時淵法典殘頁時,袖口那道被觀測者侵蝕的舊疤——原來所有的"巧合",都是初代使徒布下的錨點。
"我的真實身份..."陳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清越,像是有另一道意識穿透了他的聲帶,"是初代使徒留在多元宇宙的"意識碎片"。
三位一體的自由意誌值...需要陸燼的因果推演、沈璃的時之回溯、淩蘇夜的熵能轉化。"全息影像突然展開,露出最底層的契約條款:"而我...是承載這一切的反向容器。"
沈璃的時之屏障轟然碎裂。
她踉蹌著撲過來,龍影在身後凝出實體,龍爪按在陳淵心口。
金色時之力如滾燙的熔漿灌入他體內,與侵蝕的黑霧絞成赤金與幽黑的漩渦:"鏽痕閉環的終極真相!"她的龍鱗縫隙滲出金血,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撕裂靈魂,"初代使徒沒有選擇摧毀觀測者...他選擇成為所有觀測者的"錨點",用自由意誌的熱度,把他們的法則燒成可改寫的變量!"
陸燼突然看清了。
陳淵胸前的鏽色核心正在重組,那是時淵法典與熵寂卡牌、時之卡牌的能量在共鳴。
他的戰力數值界麵突然彈出新窗口:【自由意誌融合度:58%→72%】【觀測者契約鬆動度:31%→49%】
淩蘇夜的熵能尖刺突然寸寸碎裂。
黑霧從她體內倒卷而出,融入陳淵心口的漩渦,在她眼尾的鏽色印記上烙下一道金痕。
她望著自己流血的指尖,突然笑了:"原來...原來熵能不是毀滅的灰燼。"她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清冷,卻多了幾分灼燒後的通透,"是自由意誌燃燒時,最旺的那把火。"
陳淵的生命體征曲線在數值界麵上停在12%,卻不再下跌。
他望著頭頂的全息影像,眼神終於褪盡了玩世不恭的偽裝:"現在...該你們了。"
沈璃的龍影突然發出清越的龍吟。
她體內的時之力不再是單一的金色,竟泛起了與淩蘇夜熵能相似的幽黑紋路。
陸燼盯著數值界麵,瞳孔猛然收縮——沈璃的時之力與淩蘇夜的熵能,正在以他從未見過的頻率共振,像兩塊本應相斥的磁石,突然找到了彼此的磁極。
實驗室外,世界樹的根係撞擊聲突然變緩。
陸燼聽見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可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兩個女人吸引——沈璃眼尾的龍鱗紋與淩蘇夜耳後的鏽色印記,正在同步泛起微光,像是某種被封印了無數紀元的共鳴,終於在這一刻被喚醒。
陳淵的手突然抓住陸燼的手腕。
他的體溫正在流失,可掌心的熱度卻燙得驚人:"記住...自由意誌的終極形態,是讓所有法則...都成為可選擇的變量。"
陸燼握緊他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望著沈璃與淩蘇夜逐漸交織的能量,突然想起初代使徒虛影消散前的話——那些被公式判定為"無意義"的東西,原來才是最鋒利的刃。
而此刻,那刃,正在他眼前,緩緩出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