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狗日的小鬼子,果然上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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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部裏,死一般的寂靜。
    朱豪看著眼前這個梨花帶雨,卻又無比剛烈的女子,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喉嚨裏。
    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用粗糙的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傻瓜。”
    他隻說出了這兩個字,聲音卻已然沙啞。
    窗外,夜色如墨。城內死寂,城外,日軍營地的篝火,卻比昨夜更加密集,連成了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火海,仿佛預示著黎明之後,將是更加瘋狂的血戰。
    而在這間小小的指揮部裏,一盞馬燈,一碗魚湯,兩個人,卻仿佛構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溫暖而又悲壯的世界。
    ……
    日軍第106師團指揮部。
    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的沼氣,隨時可能被一丁點火星引爆。
    鬆浦淳六郎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來回踱步。
    他那張原本還算儒雅的臉,此刻已經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屈辱而扭曲變形,雙眼布滿血絲,閃爍著瘋狂而危險的光芒。
    地上,是被他用指揮刀劈成兩半的沙盤,還有摔得粉碎的茶具。
    幾名參謀軍官噤若寒蟬地站在角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鬆浦淳六郎猛地停下腳步,指著麵前一個聯隊長的鼻子咆哮:“兩個聯隊的兵力,打了一整天,連支那軍的一道防線都無法徹底突破!帝國的臉麵,都被你們丟盡了!”
    那名聯隊長低著頭,滿臉羞愧,卻不敢辯駁。今天的攻勢,看似猛烈,實則是一場災難。
    士兵們在朱豪那封“勸降電報”的影響下,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許多人根本不是在戰鬥,而是在被軍官的刀逼著,麻木地走向死亡。
    攻勢組織混亂,配合脫節,完全成了一場添油戰術的鬧劇。
    “師團長閣下,”參謀長硬著頭皮,再次上前勸諫:“部隊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士氣也……也需要時間恢複。”
    “而且,支那軍的防禦工事非常頑強,他們的指揮官朱豪,狡猾異常。我們不能再這樣硬衝了,這隻會徒增傷亡。請您三思!”
    “三思?”鬆浦淳六郎猛地回頭,一把揪住參謀長的衣領,將他頂在帳篷的柱子上,麵目猙獰地低吼:“你讓我怎麽三思?山田孝之那個蠢貨的‘投降電報’已經傳遍了整個華中方麵軍!”
    “畑俊六司令官閣下親自打電話來,把我罵得像一條狗!現在,整個帝國陸軍都在看我鬆浦淳六郎的笑話!”
    “你讓我停下來?停下來,就等於承認我是一個連一座小縣城都打不下來的無能之輩!”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刺耳:“我沒有退路了!我鬆浦淳六郎的榮譽,第106師團的榮譽,必須用支那人的鮮血來洗刷!必須用朱豪的頭顱來祭奠!”
    參謀長被他掐得臉色發紫,艱難地說道:“可……可是,閣下……我們已經沒有重炮了……”
    “沒有重炮,我們還有別的東西!”鬆浦淳六郎眼中閃過一絲詭異而殘忍的光芒。
    他鬆開參謀長,走到一張被帆布蓋住的箱子前,一把掀開。
    箱子裏,整齊地碼放著一枚枚塗著特殊顏色標記的炮彈。
    他撫摸著那些冰冷的炮彈,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聲音陰冷地說道:“朱豪以為他很聰明,以為他能憑著堅固的工事和一點小聰明就擋住帝國的鐵蹄嗎?我要讓他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絕望。”
    他轉過身,對通訊兵下令:“給所有炮兵單位傳令!明天淩晨四點,對吳縣城區,進行無差別化學武器覆蓋!我要讓吳縣,變成一座聞不到一絲活人氣息的死城!”
    “嗨!”通訊兵雖然心中恐懼,但還是下意識地立正領命。
    “步兵單位,在炮擊結束後,佩戴防毒麵具,發起總攻!”鬆浦淳六郎補充道,“這一次,我不要任何俘虜!所有見到的活物,無論軍民,格殺勿論!”
    “師團長閣下!”參謀長發出了最後的哀嚎,“您會把我們自己也變成魔鬼的!”
    “魔鬼?”鬆浦淳六郎冷冷地看著他,“為了勝利,我心甘情願,墮入地獄!”
    ……
    夜,深沉如鐵。
    吳縣城內,死一般的寂靜。
    偶有幾聲傷員壓抑不住的呻吟,或是斷壁殘垣在夜風中發出的嗚咽,都像是這片死亡之地的注腳。
    指揮部的馬燈光暈,將朱豪和周芷蘭的身影投在牆上,交織在一起,又被地圖上縱橫的線條分割得支離破碎。
    最終,朱豪沒有再堅持讓周芷蘭離開。
    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裏有千言萬語,有歉疚,有不舍,最終都化作一聲低沉的歎息。
    他知道,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子,骨子裏卻有著不輸於任何男兒的剛烈。再勸,已是無用。
    “去休息吧。”他聲音沙啞地說道:“明天,會是一場真正的惡戰。”
    周芷蘭沒有再多言,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又異常堅定。
    朱豪獨自一人在指揮部坐了很久。他沒有看地圖,也沒有整理文件,隻是靜靜地坐著,像一尊雕塑。
    他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複盤著戰局,推演著所有可能的變數。
    係統的裝備是他最大的底牌,但裝備終究是死物,戰爭打到最後,拚的還是人,是意誌,是那一口不肯泄掉的氣。
    他不知道鬆浦淳六郎那條瘋狗明天會用什麽手段,但他知道,那一定是超越常規的、不計後果的瘋狂。
    ……
    淩晨四點。
    天色是最黑暗的時刻,連星月都隱去了蹤跡。
    熟睡中的吳縣城,被一種詭異的、尖銳的呼嘯聲猛然驚醒。
    這聲音不同於以往的炮彈破空,它更尖利,更密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嘶鳴,仿佛是無數惡鬼在同時尖叫。
    “咻——咻——咻——”
    無數的光點劃破夜空,如同倒懸的流星雨,朝著吳縣城區傾瀉而下。
    “炮襲!!”
    陣地上的哨兵聲嘶力竭地吼道,淒厲的哨聲響徹全城。
    幾乎是同一時間,朱豪猛地從行軍床上彈了起來。
    他沒有去尋找掩體,而是衝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一股奇異的、帶著絲絲甜腥味的氣體,已經開始在空氣中彌漫。
    “不對!”朱豪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不是普通炮彈!”
    緊接著,那些炮彈落地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陣陣沉悶的“噗噗”聲,像是無數個巨大的爛西瓜被砸在地上。
    隨即,大團大團的黃綠色煙霧,從彈著點迅速升騰、擴散,如同有生命的怪物,在黑暗中翻滾、蔓延,貪婪地吞噬著每一寸空間。
    “是毒氣!狗日的用毒氣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聲音裏充滿了無法抑製的恐懼。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陣地上瞬間炸開。
    一些沒有經驗的新兵,聞到那股怪味,立刻感到喉嚨灼痛,眼睛刺痛流淚,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們驚慌失措地丟掉武器,捂著口鼻,想要逃離這片死亡之霧。
    “都別慌!!”吳亮那如同洪鍾般的聲音炸響,“戴防毒麵具!軍長早就發下來的防毒麵具!都給老子戴上!”
    他的吼聲像一劑強心針,讓混亂的士兵們猛然驚醒。
    對啊!防毒麵具!
    開戰前,軍長就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個奇怪的、帶著兩個圓筒“眼睛”和一個長長“鼻子”的帆布麵罩,還三令五申,讓所有人必須隨身攜帶,並且反複操練過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佩戴。
    當時還有人覺得這玩意兒累贅,不知是幹什麽用的。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士兵們紛紛從隨身的挎包裏手忙腳亂地掏出防毒麵具,按照操練過無數次的步驟,迅速戴在臉上。
    當帆布麵罩和臉部緊密貼合,過濾罐中清涼的空氣取代了外麵致命的毒霧時,那種從地獄重返人間的感覺,讓許多士兵幾乎要喜極而泣。
    “軍長神了!軍長真他娘的是神仙下凡啊!”一名老兵戴好麵具後,透過蒙著一層水汽的鏡片看著外麵翻滾的毒霧,聲音含混地發出由衷的讚歎。
    恐慌迅速被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朱豪近乎盲目的崇拜所取代。
    “穩住陣腳!進入戰鬥位置!”各級軍官戴著麵具,甕聲甕氣地嘶吼著,指揮著部隊重新組織防禦。
    指揮部裏,朱豪也已經戴上了防毒麵具。
    他透過鏡片,看著窗外那片被黃綠色煙霧籠罩的世界,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
    “鬆浦淳六郎……你果然是個連底褲都不要了的畜生。”他低聲自語。
    “軍長,”同樣戴著麵具的趙毅川走到他身邊,聲音因麵具而失真:“所有戰鬥單位報告,防毒麵具已全部佩戴完畢。”
    “除了最開始有少數士兵吸入少量毒氣,出現咳嗽、流淚症狀外,我軍……沒有出現大規模傷亡!”
    朱豪點了點頭,這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些從係統裏爆出來的德製M30防毒麵具,對付日軍這些芥子氣、光氣混合的毒劑,綽綽有餘。
    他轉過身,對通訊兵下令:“給吳師長和黃師長傳令,告訴他們,好戲才剛剛開始。鬼子肯定以為我們現在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他們的步兵進攻。”
    “讓弟兄們準備好,給這群戴著豬嘴的雜種,送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