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想不到第一個坐不住的,是你吳司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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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司令的額頭青筋暴起,他抓著話筒的手臂肌肉緊繃。
    “廢物!都是廢物!”
    他猛地將電話砸回原位,沉重的聽筒撞在機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宴會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衣香鬢影的達官顯貴們,此刻像一群被狼盯上的鵪鶉,擠在一起,臉上血色盡失。
    “吳司令……現在……現在怎麽辦?”一個銀行家顫抖著開口。
    “是啊,吳司令,您是衛戍司令,您得拿個主意啊!”
    “朱豪那個瘋子,他什麽都幹得出來!要是讓他把那些東西翻出來……”
    “閉嘴!”吳司令一聲怒吼,打斷了眾人的哀嚎。
    他肥碩的身體在原地轉了兩圈,汗水浸透了筆挺的軍裝襯衣。
    等天一亮,記者們的報紙一出來,他們所有人都得跟著完蛋。
    “備車!”吳司令抓起桌上的軍帽,胡亂扣在頭上。
    副官愣了一下:“司令,我們去哪?”
    “普陀寺!”吳司令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他必須去,必須在那些記者趕到之前,親自去會會那個瘋子!
    十幾分鍾後,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在夜色中疾馳。
    吳司令坐在後座,雙手死死抓著扶手,車窗外,一輛輛滿載士兵的軍用卡車從他旁邊呼嘯而過,卷起的塵土拍打著車窗。
    那些士兵個個荷槍實彈,臉上帶著一種奔赴戰場的狠戾。
    吳司令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終於看清了城東方向那片通紅的夜空。
    那不是火光。
    那是上百輛軍用卡車的車燈,將整座普陀山照得如同白晝。
    朱豪,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要掀桌子。
    “吱——”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別克車在普陀山腳下停住。
    前方的道路,被一排交叉停放的軍用卡車徹底堵死。
    幾十名川軍士兵排成一道人牆,黑洞洞的槍口和上了刺刀的步槍,在車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光。
    一個排長模樣的軍官走上前來,麵無表情。
    吳司令的副官搶先跳下車,拉開車門。
    “我們是衛戍司令部的,吳司令在此,讓你們的長官出來見我!”副官扯著嗓子喊道,試圖用官威壓人。
    那個排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吳司令黑著臉走下車,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是渝城衛戍總司令吳某人,奉上峰命令前來調查部隊異動,你們想造反嗎?”
    排長的身體站得筆直。
    “報告吳司令,我們奉41軍軍長朱豪命令,在此地執行軍事任務。”
    “軍事任務?”吳司令冷笑,“在佛門聖地執行軍事任務?馬上給我讓開,否則我以叛亂罪就地槍斃你!”
    排長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直視著吳司令。
    “我們隻聽軍長的。”
    “你!”吳司令氣得渾身發抖,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槍柄。
    但他不敢拔。
    他清楚地看到,周圍那幾十支步槍的槍口,已經不著痕跡地對準了他和他的車。
    隻要他敢動,下一秒就會被打成篩子。
    巨大的屈辱感湧上心頭。
    他堂堂渝城衛戍司令,竟被一個小小排長堵在山腳下。
    “好,好得很。”吳司令連說了兩個好字,臉上的肥肉都在抽搐:“你,去通報朱豪,就說我吳某人要見他。”
    排長沒有任何動作。
    “我們隻負責封鎖,通報有專人負責。”
    吳司令的肺都快氣炸了。
    他隻能站在原地,在冰冷的夜風中,像個傻子一樣等著。
    ……
    朱豪拖著老方丈,走向地宮左側的另一條岔路。
    阿昌叔的魂魄仿佛被抽離了身體,被兩個衛兵半架著,麻木地跟在後麵。
    這條走廊與剛才那條截然不同,沒有一扇紅木門,兩側是冰冷厚重的鐵門,上麵掛著巨大的銅鎖。
    空氣裏不再是香粉的靡靡之氣,而是一種金錢特有的、冰冷又誘人的腥味。
    朱豪停在第一扇鐵門前。
    他鬆開已經昏死過去的老方丈,對著身後的士兵偏了偏頭。
    “炸開。”
    一個工兵上前,熟練地在鎖孔裏塞進一小包炸藥,拉出引信。
    “退後!”
    眾人退開十幾步。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地宮裏回蕩,鐵門被炸得向內凹陷,門框迸裂。
    兩個士兵合力將變形的鐵門拽開。
    門後的景象,讓在場所有士兵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沒有女人,沒有大床。
    隻有一排排的木架,架子上整整齊齊碼放著的,是金條。
    一根根小黃魚,在火把的光線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幾乎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朱豪走進去,隨手拿起一根金條掂了掂。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轉身走向第二扇門。
    “繼續。”
    “轟!”
    第二扇鐵門被炸開。
    裏麵不是金條,而是摞得比人還高的銀元,一筐筐,一箱箱,嶄新的袁大頭在燈下閃著銀光。
    “轟!”
    第三扇門。
    是美元,一捆捆用油紙包好,堆積如山。
    第四扇門,是古董字畫。
    第五扇門,是珠寶玉器。
    第六扇門,是地契房契,厚厚的一摞,幾乎全是渝城最繁華地段的商鋪和公館。
    一扇扇門被接連炸開,每一個房間都是一個寶庫,一個裝滿了罪惡與貪婪的寶庫。
    阿昌叔已經徹底癱在了地上。
    他看著那些金燦燦、白花花的財富,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他終於明白了。
    這普陀寺,哪裏是什麽佛門淨地。
    這裏是渝城所有達官顯貴們的私人銀行,是他們存放贓款的保險櫃。
    他們把這些見不得光的錢財放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罪惡的同盟。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現在,朱豪,他的少爺,正拿著一把錘子,要把這個罪惡的聯盟,砸個稀巴爛。
    “軍長!”
    徐虎從地宮入口處快步跑了進來,他身上的軍裝還帶著外麵的夜露寒氣。
    “吳司令來了,就在山腳下,鬧著要見您。”
    地宮裏一片死寂,隻有阿昌叔壓抑的抽泣聲。
    朱豪轉過身,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燦爛,卻比地宮裏的鐵門還要冰冷。
    “吳司令?”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好消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貴客,這可是貴客臨門啊!”
    他環視著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提高了音量。
    “聽到沒有!衛戍司令部吳司令大駕光臨,我們怎麽能怠慢貴客?”
    朱豪走到徐虎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把路讓開,用我們軍部最好的車,親自去把吳司令給我接上來!”
    “是!”徐虎轉身就跑。
    “等等!”朱豪又叫住了他。
    徐虎停下腳步。
    “告訴山下的兄弟們,把吳司令的衛隊,客客氣氣地‘請’到一邊休息。吳司令一個人上來就行了。”
    “明白!”
    朱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仿佛真的要去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堆被炸開的銅鎖,又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阿昌叔。
    “昌叔,別哭了。”
    他彎下腰,將阿昌叔從地上扶起來。
    “走,跟我去迎接吳司令。有些賬,是時候當著他的麵,好好算一算了。”
    朱豪不再看地宮裏的金山銀山,轉身朝來路走去。
    他的皮靴踩在石階上,發出沉穩而有力的回響。
    每一步,都像踩在渝城所有權貴的心尖上。
    當他重新走出地宮,回到那座被砸得麵目全非的大雄寶殿時,夜風帶著血腥氣撲麵而來。
    那個被他一槍打死的小沙彌,屍體還靜靜地躺在血泊中。
    朱豪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從屍體旁跨了過去。
    他站在普陀寺山門前的最高一台石階上,負手而立,俯瞰著蜿蜒下山的公路。
    遠處,一束刺眼的車燈正快速向山上駛來。
    吳司令來了。
    黑色的別克轎車在山門前停下。
    車門打開,吳司令挺著他那標誌性的啤酒肚,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抬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階盡頭,如同神魔般的朱豪。
    他也看到了朱豪身後那座如同地獄般的寺廟,以及周圍黑壓壓一片、荷槍實彈的士兵。
    吳司令的副官跟在後麵,腿肚子都在轉筋。
    “朱豪!”
    吳司令強撐著氣場,指著朱豪的鼻子。
    “你到底想幹什麽!帶兵包圍普陀寺,打家劫舍,還殺了人!你這是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