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張軫將軍,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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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是杜副總司令的副官,奉命前來迎接朱軍長。”少校軍官跳下馬,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杜副總司令已在司令部等候多時。”
“有勞了。”朱豪點了點頭。
他回頭對周衛國交代了幾句,讓他負責部隊的駐紮和休整,然後便帶著阿昌叔和幾個警衛,坐上副官安排的汽車,前往遠征軍司令部。
遠征軍司令部設在大理古城內的一座舊王府裏,門口戒備森嚴,沙袋壘成的工事後麵,架著德製MG34機槍。
進出的人員,無不神情嚴肅,步履匆匆。
朱豪跟著副官走進司令部,穿過幾道庭院,來到一間寬敞的會議室門口。
“朱軍長,請。”副官推開門。
朱豪邁步走了進去。
會議室裏已經坐了不少人,清一色的將軍,肩上的將星閃閃發光。
主位上坐著一個麵容堅毅、眼神銳利的中年將領,穿著一身筆挺的黃埔軍裝,正是遠征軍第五軍軍長,兼任遠征軍副總司令的杜聿明。
看到朱豪進來,杜聿明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你就是朱豪?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杜聿明主動伸出手。
“杜總司令過獎了,朱豪一介川中武夫,當不得如此誇讚。”朱豪握住他的手,不卑不亢。
兩人客套了幾句,杜聿明便指著在座的將領,為朱豪一一介紹。
“這位是第六軍軍長,甘麗初將軍。”一個麵容白淨的將軍站起來,對朱豪點了點頭。
“這位是第六十六軍軍長,張軫將軍。”
當杜聿明介紹到這個名字時,朱豪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坐在甘麗初旁邊的一個胖將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他個子不高,身材肥胖,一張臉上堆滿了橫肉,小眼睛裏閃爍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光。
正是當初在徐州戰場上,按兵不動,想借鬼子之手弄死朱豪,結果反被朱豪坑了一把的張軫。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張軫看著朱豪,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聲音尖利,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哎呦,這不是朱軍長嗎?真是稀客啊。聽說朱軍長在川省發了大財,把全川的和尚都‘請’來當兵了?怎麽,佛祖麵前的香火錢不夠花,要跑到緬甸來化緣了?”
這話一出口,會議室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在座的將領們都知道朱豪和張軫當年的過節,此刻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沒人出聲。
阿昌叔站在朱豪身後,氣得渾身發抖。
朱豪卻像是沒聽出他話裏的譏諷,哈哈一笑,走過去,熱情地拍了拍張軫的肩膀。
“張軍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張軫被他這一下拍得一愣,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朱豪一臉真誠地看著他:“上次在徐州,要不是你張軍長‘鼎力相助’,把小鬼子的第十師團‘讓’給我,我朱豪哪有今天?說起來,我那軍功章,得有你的一半啊!等打完了仗,我一定去上峰麵前,好好給你表表功!”
他特意在“鼎力相助”和“讓”這兩個詞上加重了語氣。
張軫的臉,瞬間從白變紅,又從紅變紫,像個調色盤一樣。
在座的將軍們,有的沒忍住,嘴角已經開始抽搐。
誰不知道,當年在徐州,張軫見死不救,結果被朱豪反手一個禍水東引,把日軍第十師團引到了他陣地前。
張軫的部隊被打得丟盔棄甲,差點全軍覆沒,最後還是朱豪“乘機”敲了一大筆竹杠,才把他救出來。
這事是張軫軍旅生涯中最大的汙點。
現在被朱豪當著所有人的麵,用這種“感激”的方式說出來,比指著鼻子罵他還要難受。
“你……你……”張軫指著朱豪,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麽了?”朱豪一臉無辜:“張軍長,你可別這麽激動。咱們現在是盟軍,要團結一致,共同抗日。過去那點小事,就讓它過去嘛。你看我,早就不記仇了。”
他嘴上說著不記仇,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在說:“老子記你一輩子。”
“好了好了。”杜聿明見狀,出來打圓場:“都是黨國棟梁,些許誤會,說開了就好。今天請大家來,是商議入緬作戰的具體事宜。”
他示意兩人坐下,然後走到地圖前。
“根據最新情報,日軍已經攻占了仰光,正兵分三路,向北推進。我們的任務,是守住同古,保衛滇緬公路的暢通。”
杜聿明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同古,是仰光通往曼德勒的咽喉要道,也是鐵路和公路的交匯點。此地一旦失守,整個緬甸的戰局都將陷入被動。”
他轉過身,看著在座的將領:“上峰的命令是,由我第五軍的200師,先行進駐同古,構築防線。其餘各部,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增援。”
“朱軍長,”杜聿明看向朱豪:“你的41軍,以及那支……護國尊者軍,長途跋涉,人員疲憊。就先在大理休整,負責後方的警備和物資轉運,你看如何?”
這安排聽上去合情合理,是照顧朱豪的部隊。
但朱豪心裏跟明鏡似的。
什麽休整,什麽警備,說白了,就是不信任他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把他當成後勤運輸大隊了。
還沒等朱豪開口,張軫又陰陽怪氣地說話了。
“杜總司令英明啊!朱軍長的‘尊者軍’,佛法高深,讓他們在後方念念經,超度一下陣亡的將士,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至於打仗嘛,這種粗活,還是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幹比較好。”
朱豪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而是對著杜聿明說道:“杜總司令,我朱豪的兵,沒有不能打的。我請求,率部前往一線。”
杜聿明有些意外:“朱軍長,你的部隊情況特殊……”
“正因為特殊,所以才要去一線。”朱豪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我這八萬僧兵,雖然槍法不行,但勝在人多,而且不怕死。把他們放到同古,挖戰壕,修工事,當人肉沙包,總比第五軍的精銳頂在前麵消耗要劃算吧?”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連杜聿明都愣住了。他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麽狠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毫不掩飾地要把自己的兵當炮灰用。
周衛國如果在這裏,估計又要被氣得吐血。
張軫更是抓住機會,大聲嚷嚷起來:“聽到了嗎?大家都聽到了嗎?他自己都承認了,他的兵就是一群炮灰!杜總司令,這樣的部隊,怎麽能讓他們去守同古?這不是拿國家的安危開玩笑嗎?”
朱豪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張軍長,我的人是炮灰,那你的人是什麽?是少爺兵嗎?”
“你!”
“我問你,徐州那一仗,你的兵是怎麽沒的?是被鬼子打死的,還是被你這個當軍長的蠢死的?”
“朱豪!你血口噴人!”張軫猛地站了起來,手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朱豪身後的警衛,也立刻舉起了槍,會議室裏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都給我坐下!”杜聿明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兩人:“這裏是遠征軍司令部!不是你們吵架的菜市場!誰再敢拔槍,軍法從事!”
張軫悻悻地坐了回去,但眼睛還死死地瞪著朱豪。
朱豪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重新坐下。
杜聿明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他現在也覺得頭疼。
這個朱豪,果然跟傳說中一樣,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滾刀肉。
他沉吟了片刻,做出了決定。
“這樣吧。”杜聿明指著地圖上同古側翼的一片區域:“朱軍長,你的部隊,就部署在皮尤河一線。負責掩護200師的側翼安全。”
皮尤河,位於同古以南,是一片複雜的河網和叢林地帶。
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但同樣也難以展開大規模的部隊。
把朱豪的部隊放在那裏,既能發揮他們人多的優勢,進行防禦,又能避免他們戰鬥力不足的問題,影響到主戰場。
最重要的是,能把這兩個冤家隔開。
“我沒問題。”朱豪很幹脆地答應了。
張軫還想說什麽,被杜聿明一個嚴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好,那就這麽定了。”杜聿明一錘定音:“各部即刻回去準備,三天後,向指定位置開進!”
“是!”眾將領齊聲應道。
會議結束後,朱豪吹著口哨,走出了司令部,仿佛剛才的爭吵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張軫跟在他身後出來,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道:“朱豪,你別得意。緬甸這地方,可不是川渝。這裏的叢林,會把你的那些和尚,連皮帶骨頭都吞下去。我等著給你收屍!”
朱豪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忽然笑了:“張軍長,你猜,為什麽上峰要派我來?”
張軫一愣。
朱豪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因為上峰知道,我這種人,命硬。而你這種人,命賤。”
“你派人算計我,我活下來了。小鬼子幾十萬大軍圍剿我,我也活下來了。”
“你說,這次在緬甸,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說完,他哈哈大笑,轉身揚長而去。
隻留下張軫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鐵青,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