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監察局大樓的鋼化玻璃幕牆，林小滿站在證人席前，旗袍下擺還在滴水。她解開油紙傘的青銅搭扣，傘骨內側二十八枚銀幣叮叮當當滾落在審判席上，每枚都刻著泛黑的姓氏血痕。
    "1943年的《白銀盟約》原件在此。"她指尖拂過鐵盒邊緣的青苔，"請二十八位掌門人現場驗證指紋。"
    旁聽席傳來此起彼伏的茶杯碎裂聲。前排穿定製西裝的江氏醫藥代表突然捂住右手，指腹滲出詭異的銀白色液體。監察局長厲聲喝道："法警！按住所有涉案人員！"
    審判庭穹頂的環形燈驟然亮起，二十八根漢白玉立柱在強光下浮現出血色紋路。林小滿摸向頸間婚戒改製的體溫吊墜，37.2c的微燙觸感讓她想起三小時前那個驚心動魄的黎明——當她把最後一枚銀幣浸入祖傳藥酒，那些沉睡百年的指紋竟如活物般在銀麵遊動。
    "不可能！"陳氏製藥的老夫人踉蹌後退，她保養得當的指尖剛觸到驗證儀，屏幕就彈出刺目的紅色警告。林小滿掃過實時比對數據，聲音穿透雨幕："三位掌門人的指紋與盟約血印相似度不足30，你們祖輩冒名頂替抗戰藥商的身份，用假藥害死多少將士？"
    旁聽席後排突然站起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陸明遠撫摸著鱷魚皮公文包的鎖扣，陰鷙目光掃過林小滿懷中的嬰兒："我倒要請教林小姐，仁心基金會那45億善款，怎麽都流向了加勒比海的醫療賬戶？"
    大屏幕突然切換成銀行流水，最後一筆轉賬備注赫然寫著"用於陸翊器官維護"。林小滿感覺懷中女兒不安地扭動，繈褓裏藏著的小藥瓶硌得她肋骨生疼——那是今早從會計辦公室保險櫃找到的體溫芯片激活劑。
    "既然說到資金流向..."她突然扯開旗袍盤扣，在眾人驚呼聲中露出心口猙獰的疤痕。冰涼的金屬吊墜貼上疤痕中心，體溫瞬間飆升至39.2c，"不如請張會計親自解釋？"
    旁聽席角落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那個禿頂的會計蜷縮在地，西裝下腹部透出詭異的紅光。林小滿箭步衝過去，將藥瓶裏的液體潑在他頸動脈處——這是陸翊教她的急救術，用曼陀羅花粉中和河豚毒素的致命劑量。
    "體溫芯片激活碼..."會計眼球凸起，機械般報出串數字。大屏幕畫麵突變，真實的資金流向圖如蛛網展開，最終匯聚成二十八家族在開曼群島的醫療黑市賬戶。
    陸明遠猛地砸碎眼鏡："攔住那個孩子！"六個黑衣人踹開安全門衝進來，為首那個虎口紋著仁心堂舊徽。林小滿抓起審判席上的銀幣當暗器擲出，最前排的鄭氏掌門人慘叫倒地——那枚刻著"鄭"字的銀幣正嵌在他偽造的指紋上。
    "媽媽..."懷中的嬰兒突然發出含糊囈語，滾燙的小手攥住林小滿的婚戒。她趁機按下吊墜機關，內置的硝石粉遇空氣爆開，整個審判庭瞬間籠罩在刺骨白霧中。這是祖父抗戰時用來運輸青黴素的障眼法，如今成了她最後的逃生通道。
    監察局長的吼聲穿透濃霧："全部拿下！一個都別放走！"槍聲與玻璃碎裂聲中，林小滿摸到側門密碼鎖。女兒突然嚎啕大哭，滾落的淚珠在鍵盤上匯成36.5c的水漬——這竟是陸翊設定的逃生密碼。
    逃生通道的感應燈次第亮起，林小滿卻在拐角處刹住腳步。會計癱在通風管旁，七竅流出的黑血在地麵畫出箭頭，指向牆壁上潦草的血字：澳門...永利...賭命...
    懷中的嬰兒忽然伸手去抓那血跡，腕間銀鈴發出陸翊最愛的《藥師佛經》音調。林小滿顫抖著摸向女兒後頸，果然觸到微凸的體溫芯片——這是今早更衣時發現的，陸翊竟在假死前就給女兒植入了定位器。
    通道盡頭傳來雜遝腳步聲，她最後看了眼監控攝像頭。那個戴著黑色手套的模糊身影正站在監察局頂樓，無名指上的戒痕在暴雨中閃著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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