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峰會大廈的玻璃幕牆，林小滿攥緊藏在袖口的銀針。她低頭看了眼懷中安睡的新生兒，嬰兒脖頸處隱隱浮現的熒光紋路正在消退——這是今晨注射抗病毒血清後出現的異象，此刻卻像計時器般提醒著生死時速。
    "請出示體溫通行證。"安檢員機械地重複。
    她將左手按在感應區，36.5c的綠燈亮起瞬間，藏在指甲縫裏的微型芯片已被汗液浸透。這是昨夜從陸翊耳後取出的記憶囚籠，此刻正貼著婚戒內側的凹槽發燙。安保人員突然湊近新生兒繈褓："這孩子怎麽沒有體溫記錄？"
    "早產兒恒溫箱監護。"林小滿掀起繈褓一角，露出連接著微型監護儀的臍帶夾。這是用仁心堂祖傳的銀質臍環改造的裝置，此刻正顯示著36.5c的完美數值。當對方還想細看時，她突然劇烈咳嗽，藏在舌底的當歸藥丸遇熱揮發，淡淡藥香讓安檢員恍惚後退半步。
    峰會大廳穹頂的電子屏正在輪播諾亞製藥的宣傳片。林小滿找到貼著自己名牌的座位，皮質椅麵下暗藏的金屬片硌得人生疼——這是今早匿名寄來的威脅信："敢開口就引爆"。她摸到座椅縫隙裏黏著的微型爆破裝置，指尖沾到的硝石粉末在藥香中微微發酸。
    "讓我們歡迎諾亞集團代表！"
    掌聲如潮水般湧起時，林小滿解開旗袍第三顆盤扣。祖母綠胸針的背麵，三根銀針正隨著心跳微微震顫。大屏幕切換成陸翊躺在液氮艙的畫麵，諾亞發言人舉起偽造的簽名文件："這就是所謂醫療英雄的真麵目！"
    林小滿霍然起身。
    鎏金吊燈的光暈裏，她解開繈褓的動作像展開一麵戰旗。新生兒突然爆發的啼哭聲穿透會場，三十六台體溫監測儀同時發出警報。當安保人員衝過來時，她已將銀針抵住嬰兒的湧泉穴。
    "諸位不是要看真相嗎？"
    銀針蘸著特製藥液刺入投影儀接口，大屏幕突然雪花紛飛。當諾亞發言人驚恐地想要切斷電源時，陸翊的腦電波圖譜已經覆蓋了整個穹頂。那些劇烈跳動的曲線在藥液催化下，漸漸顯影成二十八份人體實驗報告。
    "這才是36.5c的真相！"
    林小滿甩出三根銀針，精準刺中三名醫藥代表的頸動脈。銀針尾端綴著的藥囊遇熱炸開，雄黃粉混著硫磺末在空調風中彌漫。最先昏厥的拜耳代表突然抽搐，後頸浮現出與陸翊相同的芯片疤痕。
    "攔住那個瘋女人！"
    當黑衣保鏢撞翻座椅時，林小滿已經抱著孩子躍上主席台。她扯斷胸針銀鏈，祖母綠寶石在藥液中浸泡後顯出奇異紋路——這正是仁心堂地窖裏拓印的《白銀盟約》圖騰。寶石按在演講台的指紋鎖上，暗格彈出的不是演講稿，而是沾著硝石味的《體溫實驗同意書》原件。
    "2019年3月6日，諾亞在退燒藥中添加體溫感應芯片的實驗數據。"她將文件甩向鏡頭，紙張邊緣的暗紅色像是幹涸的血跡，"需要我念出各位先祖在抗戰時期簽的真名嗎？"
    會場突然陷入黑暗。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林小滿感覺後頸襲來寒意。她本能地側身翻滾，手術刀擦著耳廓釘入大屏幕。陸翊的臉在破碎的顯示屏裏裂成殘片，而握著第二把刀的男人，正是三年前給她接生的產科主任。
    "林小姐該打退燒針了。"
    針筒裏的藍色液體泛著詭異熒光，林小滿退到牆角，後背貼上冰冷的電子屏。當針尖即將刺入脖頸時，懷中的新生兒突然爆發啼哭，恒溫監護儀顯示體溫驟升至40c。滾燙的淚珠落在男人手背，竟灼燒出帶著藥香的疤痕。
    "不可能...這孩子的血..."
    趁對方愣神之際，林小滿咬破藏在齒間的雄黃膠囊。苦辛味在口腔炸開的瞬間，她將混合著藥血的唾液噴向針筒。藍色液體遇熱沸騰，蒸騰的霧氣在黑暗中顯影出地下實驗室的結構圖。
    "抓住她！"
    此起彼伏的怒吼聲中，林小滿撞開安全通道。防火門閉合的刹那，她將婚戒按在門禁係統上，陸翊預設的36.5c體溫認證讓整棟大廈的消防噴淋啟動。混著當歸藥湯的液體傾瀉而下，沾濕的文件開始顯影真正的簽名——那些醫藥巨頭祖父輩在抗戰時期接受林家救治的承諾書。
    "這就是你們說的現代醫學！"
    當林小滿抱著孩子重新站在主席台時，濕透的旗袍下擺還在滴水。大屏幕切換成全球直播畫麵，仁心堂遺址的地窖正緩緩開啟，二十八具覆蓋著國旗的骸骨陳列在恒溫箱中——這是今晨誌願者冒死挖出的諾亞罪證。
    "1943年盤尼西林運輸隊全員遇難真相。"她舉起骸骨手中的鈦合金手術刀，刀柄的諾亞標誌正在藥液中溶解，"需要我切開諸位的心髒，看看有沒有36.5c的良心嗎？"
    瑞士代表突然嘔吐昏厥，從他西裝內袋滾出的藥瓶標簽上，有效期正是36.5年。林小滿踩碎藥瓶，玻璃渣混著藍色藥液在地上匯成諾亞的ogo，卻在接觸到雄黃粉時突然自燃。
    火光中，安全通道轟然洞開。
    渾身濕透的陸翊扶著門框喘息，耳後的傷口還在滲血。他踉蹌著走向主席台，每一步都在地毯上留下帶著藥香的血腳印。當林小滿下意識後退時，他突然奪過話筒，沙啞的嗓音通過三十六國同聲傳譯響徹會場。
    "我證明...36.5c..."
    話未說完便栽倒在地，後腦撞擊主席台發出沉悶聲響。林小滿撲過去時，發現他手中緊攥的正是當年婚禮請柬——燙金字體在藥水浸泡後顯出新字："體溫革命始於仁心"。
    全球直播的畫麵在此刻定格。
    新生兒突然伸手抓住陸翊的食指，監護儀顯示兩人的體溫曲線完美重合。林小滿掰開陸翊僵硬的手指，染血的掌心裏，二十八枚銀元正拚成仁心堂的匾額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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