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我與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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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惑星殿在同一日內,接連派了三撥不同的人,從醫司殿請走了三位醫官。
    當第三位醫官很快被送回時,就連昭兒也看出,星殿裏的那位醉翁之意不在酒。
    趁著君莫如拿藥的間隙,昭兒湊到她身旁,勸說道:“大人,要不,醫司殿那邊您就別再派旁人去了,幹脆親自走一趟?”
    君莫如挑揀了幾個瓶子,不在意地問:“方才回來的三位醫官怎麽說?”
    昭兒撓了撓頭。“他們說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前去會麵後,不過是喝了杯茶,接受了賞賜,就回來了。正納悶呢。”
    君莫如撩開簾子,再度回到堂前,平靜道:“既然無事,若稍後再有人來請,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無需再派人前往。”
    這般冷淡應對那邊,不太好吧……昭兒雖然覺得不妥,但到底沒再多嘴。
    畢竟早年前,醫司大人那樣的身世,卻依舊能在醫司殿穩穩立足,又豈會不懂那些曲意逢迎的門道。
    她跟隨君醫司多年,也留意到一些情況:醫司殿與五行宮雖交易往來頻繁,可君醫司對五行宮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尤其是,自醫司大人與梅花上仙重歸於好後,在人情世故的打點上愈發隨性,對這些刻意迎合之事,不再那般上心。
    醫司殿內事務繁雜,昭兒忙碌其間,很快就將之前的事拋諸腦後。
    豈料,僅僅半個時辰後,熒惑星殿再度來人。
    隻不過,這一次來得竟是熒惑星君本人。
    她一襲烈火紅袍十分惹眼,剛出現在醫司殿門口,便瞬間吸引了殿內人的的目光,引起一陣騷動。
    這是她自那日繼任儀式之後,首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熒惑星君。”
    “星君。”
    “星君大人。”
    “……”
    問候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熒惑腳蹬長靴穩步而來,途中微微頷首示意。
    她目標明確,徑直來到了君莫如的麵前。此刻,對方正在專注地為他人號脈。
    足足過了幾息,直到被號脈的人坐立難安,君莫如這才緩緩抬起頭。
    四目相對間,熒惑的眼中映入了一張絕美的臉龐,以及一雙瞳色極淡的眼眸。
    君莫如,當今醫司。淨魔大仙石妙與妖王薛輒止之女。為人持重,醫術冠絕天下,天賦極高。
    尤為突出的是,她曾受梅花撫養,後與之決裂,繼而自立門戶。
    這些便是熒惑經調查後,目前所掌握的關於眼前之人的大致信息。
    兩人是完完全全的初次見麵。
    熒惑嘴角牽起一抹笑意,率先開口:“君醫司。初次相見,幸甚。”
    君莫如躬身一禮,回應:“星君大人,久仰。不知您親臨醫司殿,所為何事?”
    熒惑身形微側,不著痕跡地環顧了一眼四周,笑道:“自我繼承神印之後,身體一時難以適應,煩請醫司幫我診治一番。”
    君莫如還未及開口,一旁機靈的昭兒便心領神會,立刻上前幾步,將人往殿後的靜室裏帶。“星君大人,新月星官,請隨小仙來。”
    靜室內。
    三兩句寒暄過後,君莫如與熒惑各自在對麵落座。昭兒掩門離去,新月則佇立在門邊。
    君莫如輕撫熒惑右手手腕,細細感知,卻發現除了心神波動強烈之外,並無其他異常。
    兩人雖麵對麵坐著,目光卻並未交匯。短暫停頓後,君莫如又默默搭上熒惑左手腕間。
    她指尖剛剛落下,熒惑突然開口:“你的眉眼間,有你母親七八分的神韻,都是十足的美人。”
    這突如其來的談及舊事,讓君莫如眼斂愈發下垂了幾分,隻露出一分淺笑。
    “星君謬讚。”
    她嘴上敷衍,心中卻很清楚自己長得像薛輒止。正因如此,她初出君子殿時,沒少遭人詬病。
    熒惑右手輕叩著桌麵,仿若陷入回憶,繼續說道:“我對令堂淨魔大仙十分敬重,她很強。君醫司不愧為大仙之女,年紀比我殿中最小的星官還要小,卻已成為一殿之主,果真是頗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
    “星君過獎了。”君莫如神色平靜,冷不丁拋出一句:“您與我母親,很熟嗎?”
    熒惑指尖忽地停頓。“當然。我與你母親相識數萬年,自是相熟。”
    “可是,您才剛回歸九重天沒幾日,又怎會認識我的母親呢?”君莫如不緊不慢地反駁,臉上依舊維持著那抹淡笑。
    熒惑嘴角的皮肉猛地一緊。新月的視線也投了過去。
    此時,君莫如終於抬起手,得出結論:“看來您繼承上任星君留在神印中的記憶之後,意識出現了混沌。”
    她仿若沒有注意到周遭緊繃的氛圍,站起轉身,從容地走到櫃前,翻找起東西。
    “我先給您針灸一番,後續再輔以寧神的丹藥。這症狀雖不算嚴重,但最忌諱胡思亂想。您今後應當清心靜心……”
    熒惑盯著君莫如的後腦勺,沉沉地打斷她的話:“可我並未覺得神誌有任何不適,相較之下,我更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知能否麻煩你,再幫我仔細查看一番?”
    君莫如很清楚,熒惑的身體毫無問題,健康得如同新生嬰童一般,生機蓬勃。
    她轉過頭來,並未拒絕。“我先來幫您施針,若施針之後,您仍覺不適,我便重新為您查看。”
    看著那明晃晃的金針,熒惑本能地抗拒他人觸碰自己的身體。但她深知欲速則不達,於是強忍著不適,配合地坐了過去。
    對麵的君莫如抬手拿起銀針。就在她衣袖垂落的刹那,熒惑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一條猙獰的傷疤,盤踞在她白皙的臂彎間。
    熒惑神色一頓,先是詫異地抬眸看向君莫如,隨即眼底閃過一抹暗沉,嘴角輕輕揚起。
    “我曾聽聞,你幼時被梅花上仙囚困在府中,數百年不得與外界接觸。那段日子,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霎時,君莫如施針的動作驟然頓住,原本專注於銀針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銳利,直直地望了過來。
    熒惑見她平靜如水的麵容上,終於浮現出一絲別樣的情緒,繼續說道:“隻可惜,我當時正處於沉睡之中,全然不知你的遭遇。不然,憑我與你母親的深厚交情,定能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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