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冊

字數:5181   加入書籤

A+A-


    時骨和聞寒洲在外麵廝混了兩三個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風塵仆仆地回到房間時金呈新從床上彈射起步,湊到時骨麵前,像隻狗一樣聞他身上的味道,“怎麽出去這麽久,說,你到底去幹嘛了?!”
    時骨依然沒把自己和聞寒洲的事告訴金呈新,他脫了外套,“出去坐了一會,抽了支煙。”
    “一支煙能抽兩小時三十六分鍾?”金呈新持懷疑態度,“還有你這手腕怎麽了,出去抽支煙把手腕抽壞了?而且你的手表呢?”
    不提還好,一提到手表的事,時骨才想到他那隻不算名貴的手表還在聞寒洲那裏,被他摘了以後就沒還給自己,可能是忘記了,總之現在那隻手表就在他的房間裏,要是想的話,時骨隨時可以去樓上找聞寒洲取回來。
    但聞寒洲現在一時半會大概不想看到他,時骨也想給彼此之間留點空間,於是他問起金呈新有關於追極光的事,“我們明天什麽行程?”
    “上午在特羅姆瑟市中心逛一圈,下午休息,晚上出發觀測點追極光。”
    作為極致的j人,金呈新把旅遊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我已經聯係好了極光獵人,明天是難得一遇的好晴天,無風無雲,也是最近一段時間裏最有可能看到極光的時候。”
    “雅文特意帶了攝影設備,就想留住這個美麗的瞬間,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好好欣賞極光,哪怕過程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事實證明,金呈新的話也並不是不無道理,第二天的確是個晴朗無雲的大晴天,隻不過作為北極圈內的城市,特羅姆瑟的天黑時間非常早,才下午四點鍾左右就已經日薄西山,夕光籠罩了這座麵積不大的城市,時骨穿戴好衣物,望著同樣已經做好準備的張雅文等人,拿出手機,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給聞寒洲編輯了一條信息。
    shi:【聞教授,我現在要出門去追極光了。】
    shi:【你在做什麽?】
    shi:【我有一點想你。】
    聞寒洲那邊很快便顯示了已讀,在顯示幾秒鍾對方正在輸入後,聞寒洲給他回過來了一條消息,隻有短短兩個字,卻叫時骨盯著屏幕看了許久。
    聞寒洲:【開會。】
    開會還能抽空來回自己消息,看來聞寒洲對自己的態度當真是轉變了不少,這要是放在以前,時骨都不奢望聞寒洲會回給自己消息,但現在聞寒洲回了,哪怕隻是短短的兩個字,也足以讓時骨飄飄然許久了。
    自我攻略是喜歡上一個人的一大關,現在的時骨已經完全掌握了通關秘訣,開始攻克自我,給自己做起思想工作來。
    從市中心出發去觀測點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時骨在車上塞著耳機昏昏欲睡,負責帶他們的極光獵人很熱情,不停地和他們聊這聊那,得知他們是從法國過來的留學生以後,興奮道:“法國呀,我兒子也在巴黎讀書,這幾年從那裏過來看極光的人還真不少,不僅是留學生,本地人也有很多,我這裏還有一本全是和客人合照的相冊,等下拿給你們看!”
    時骨對她所說的相冊並不感興趣,因為此刻他正拿著手機,絞盡腦汁地想該怎樣騷擾聞寒洲,他拍了一張車窗外的風景,因為天黑的緣故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但還是給聞寒洲發了過去。
    shi:【聞教授,我現在在車上,你還在開會麽?】
    彼時還未結束會議的聞寒洲已經將手機放了靜音,但看到手機上彈出的消息時,心頭微動,於是他把手機拿到桌麵下,看著時骨給自己發來的那張圖片和消息,沒什麽表情地把手機關閉。
    他是法國華裔,中文很好,知道在華語中有一個詞語叫做報備,也知道報備是什麽意思,大概就像是時骨現在做的這樣,隨時匯報自己的行程,這個就叫做報備。
    可是他也記得聞景和他講過,通常隻有確認了親密關係的人才會互相報備,時骨今天這樣直白而熱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於昨天自己幫了他,帶他去醫院清理傷口,帶他去吃晚飯,換句話說,是自己給了他上前一步的底氣和資本,讓時骨開始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雖然時骨從未停止過走向自己的腳步。
    以前的聞寒洲或許還會推脫或者裝作視而不見,但是現在的聞寒洲應該不會了,不知出於什麽心理,本來想回複時骨一句,告訴他給自己發這樣的信息毫無意義,但發出去的文字卻又轉變了話鋒,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聞寒洲:【注意保暖,別加重感冒。】
    時骨看著他回複的消息,輕笑一聲,把手機揣回到羽絨服裏。
    極光獵人在副駕駛上給他們遞了糖果過來,坐在時骨旁邊的張雅文把糖果交到時骨手上,看他滿臉笑容,開玩笑道:“時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難得看你有心情這麽好的時候。”
    “也許吧。”時骨沒有反駁,順著她的話大大方方地承認:“可能快了,我覺得還是挺有希望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聽到他的話,車廂內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接著響起鬼哭狼嚎的質問聲,金呈新湊了過來,搖晃著時骨的肩膀,“時骨,什麽時候的事?你去哪裏找的戀愛對象?怎麽沒和我們說一聲啊,也太不夠意思了!”
    “……沒什麽戀愛對象。”時骨嫌金呈新聒噪,忍不住把他往旁邊推了推,“就隨便了解著玩玩,以後怎麽樣還不好說呢,別那麽八卦。”
    金呈新也不氣餒,轉身開始和張雅文研究起時骨口中這個神秘的戀愛對象,倒是從剛剛開始一直就安安靜靜的劉桐桐看了過來,她看了時骨一會,小心翼翼地開口:“時哥,聞教授那節課你複習的怎麽樣了?他說假期結束後要考試,而且看他的樣子,感覺對考試結果抓的應該會很嚴。”
    “不要提考試的事——”張雅文一把捂住劉桐桐的嘴,把她摁在自己懷裏,“桐桐,既然出來玩,那就好好享受,雖然聞教授很帥,但是也不至於在哪裏都想到他,咱們回去以後再聊他和這門破課也不遲。”
    聽到聞教授三個字,時骨不可避免地顫動了一下心髒,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心口,“還好吧,他上課我也沒怎麽聽過,打算結束旅行回到巴黎以後看一遍課件,應該能過,反正我不擔心。”
    實在過不了,他就隻能私下找到聞寒洲,再感化他一下,讓他的評分標準鬆泛一些,對自己別那麽嚴厲,雖然以時骨對他的了解,聞寒洲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會答應,但他也總要試一試。
    今夜夜色晴朗,萬裏無雲,晚上六點左右,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到達了觀測點,極光獵人看著手機上的雲層和風向數據分析,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四個今晚很幸運,旅遊團人又少,隻有你們四個相互認識的人,天氣又晴朗,看到極光的可能性達到百分之九十,這樣高的可觀測率近一年內都是沒有的,大概再等等,等到晚上八點多鍾,你們就能看到極光了。”
    雖說幸運歸幸運,但天寒地凍也是真的,特別對於這幾個南方人來說,巴黎的冬天已經夠難熬了,更別提處在北極圈內的特羅姆瑟,夜晚的氣溫比白天低上不少,時骨裹緊了自己的圍巾,卻還是難以避免冷風灌進自己的脖頸,把他吹的手腳冰涼。
    時骨感冒還沒好,輕微的咳嗽,這時候手腕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於是坐到帳篷旁邊,看著自己的三個朋友在雪地裏拍照合影,忍不住拿出手機,打開了和聞寒洲的聊天界麵。
    兩人的最後一條信息還停留在挪威時間下午十六點五十二分,如今以後過了兩個小時,不知道聞寒洲有沒有開完會,如果他開完了會,會不會給自己發一條消息。
    明明這是在巴黎時骨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到了挪威,在特羅姆瑟,兩個人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相遇,仿佛兩顆心的距離也被拉近了些,在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裏有著共同與他守護著秘密的人。
    他和聞寒洲守著一個除他們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也是秘密共同的締造者。
    正在出神的功夫,極光獵人把篝火上烤好的遞給時骨,“小夥子,想什麽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什麽。”
    時骨搖搖頭,接過,咬了一口,軟硬適中,香甜可口,他吸了吸鼻子,看著極光獵人放在包裏的相冊,嘴甜地叫:“姐姐,可以看看這個麽?”
    “當然可以。”極光獵人把相冊拿出來,遞到時骨麵前,“這裏麵是我從第一年做極光獵人,接的第一個旅遊團開始,和他們的合照,此後我接待的每一批客人,我都會和他們照一張相片,然後塞到相冊裏,有的客人還會在相紙背麵簽名,我覺得也算是一份寶貴的回憶吧。”
    時骨點頭,翻閱著相冊,“確實,還挺有意義的。”
    這本相冊大概有七八年了,前麵幾頁相紙已經有了泛黃和翹邊的痕跡,紙質也老化發脆了不少,旅客一批接一批地變化著,唯一不變的是這位極光獵人和旅客臉上的笑容,時骨一頁一頁地翻閱著,發現大部分相紙後都被旅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有的人在極光下許下了自己最美好的願望,被黑色圓珠筆具像化地記錄了下來,永遠留在了相紙上。
    極光獵人坐在時骨身邊,一張一張地給他講著相紙後的故事,時骨邊翻閱相冊邊聽她講,直到翻到一張隻有兩個人的合照,他這才停了下來。
    那張照片和其他的照片都不同,沒有那麽多的人,隻有坐在她身旁的極光獵人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兩人站的距離不近,極光獵人朝著鏡頭比著剪刀手,燦爛地微笑著,男人則是雙手插兜,筆挺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因為攝影角度問題,相紙外看不清男人的長相,不知為什麽,時骨總覺得,這個男人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於是他俯下身,湊近了相冊,終於在相紙中的銀綠色交織的極光下看清了男人那張熟悉的,麵無表情的,俊美的臉。
    時骨:“……”
    這他媽不是他剛剛還在發消息聊天的聞寒洲麽?!
    喜歡不恰當關係請大家收藏:()不恰當關係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