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卿推門進來，手裏的電報還帶著油墨香。
    “瑞士的淨化艙成功了，那孩子體內的機械殘留全清了。”
    他將份錄取通知書放在桌上，“明月送他來上學了，學中醫。”
    蘇傾城從外麵跑進來，發間的銀簪沾著雪，“北城下雪了！我們去長城看雪吧，聽說醒神草在雪地裏會開金色的花。”
    她抓起蘇傾暮的手往門外跑，實驗室的玻璃窗上，雙生花的冰花正在悄然綻放。
    長城的城磚上覆蓋著薄雪，烽火台的輪廓在暮色裏若隱若現。
    蘇傾暮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胸口的玉佩與靈泉核心產生共鳴，在雪地上映出片溫暖的光暈。
    “你看。”
    蘇傾城指著城牆縫隙裏的綠意，醒神草頂著雪開出星星點點的金花，“父親說過，守護不是堵住所有裂縫，而是讓生命能從裂縫裏鑽出來。”
    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沈墨卿捧著件新禮服走來，上麵繡著長城與沙漠交織的圖案。
    “聯合國的頒獎禮定在明年春天，這次要給‘傾顏’發全球環境獎。”
    蘇傾暮接過禮服，指尖觸到布料裏的銀絲，那是用靈泉水晶拉絲編織的，在雪光下泛著流動的光澤。
    “其實獎不獎的不重要。”
    她望著城牆下的公路，輛輛印著雙生花標誌的卡車正駛向遠方，車廂裏裝滿了淨化劑和草藥種子，“重要的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
    雪突然停了，月亮從雲層裏鑽出來，照亮了長城上的腳印。
    那些深淺不一的痕跡裏，有苗疆族人的草鞋印，有瑞士科學家的皮鞋印，還有孩子們用樹枝畫下的笑臉。
    蘇傾城的蠱笛不知何時又出現在手中，她吹起那首安魂曲，笛聲越過城牆，越過雪原，飛向遙遠的星空。
    蘇傾暮握緊身邊人的手，掌心的冰藍色靈力與薔薇印記的金光交融，在雪地上繪出幅無邊無際的守護圖騰。
    1982年的驚蟄，北城的胡同裏飄著新炒茶葉的香氣。
    蘇傾暮踩著青石板路往中藥鋪走，簷角的冰棱正往下滴水，在青磚上洇出深色的圓斑。
    “傾暮姐！”
    藥鋪門口的竹筐裏，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正給草藥翻曬，脖頸上的青銅項圈沾著藥粉。
    “祁鈺哥說這批當歸要曬足七日，不然靈泉濃縮液會發苦。”
    這是元家那個孩子，如今跟著祁鈺學中藥炮製，眉眼間的怯懦早已被曬成了健康的麥色。
    他手裏的竹耙子突然頓住，項圈上的符文泛起銀光，“城傾姐的蠱笛在響！”
    蘇傾暮抬頭時，胡同口的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葉片上的露珠凝成冰珠，在空中排成串奇異的星圖。
    這是苗疆的示警信號——有重要的人正在靠近。
    中藥鋪的木門被推開，蘇傾城裹著身風雪闖進來，發梢的冰碴子落在櫃台上，瞬間化成了水珠。
    她懷裏抱著個鐵皮箱子，鎖扣上的薔薇印記還在發燙。
    “從撒哈拉挖出來的。”
    蘇傾城撬開箱子，裏麵鋪著防潮的羊皮紙，裹著塊巴掌大的黑色晶體，表麵的裂紋裏滲出紫色汁液。
    “沈墨卿的人在沙漠古墓裏發現的，檢測後發現是……靈泉的伴生礦。”
    黑色晶體接觸到空氣，突然發出蜂鳴，藥鋪裏的當歸全冒出了白霧。
    蘇傾暮的玉佩自動飛出，冰藍色光芒籠罩晶體的瞬間，裂紋裏竟浮現出人臉的輪廓。
    “是被困在礦裏的靈泉精魄。”
    她指尖劃過晶體表麵，那些人臉突然開始哭泣，紫色汁液順著指縫流進她的掌心。
    “元震天當年不僅汙染靈泉，還把守護靈泉的精魄封進了伴生礦。”
    男孩突然按住項圈，晶體裏的人臉竟與他脖頸上的胎記重合。
    “它們在說……海底還有更多。”
    三日後，“傾顏”的深海探測船在馬裏亞納海溝浮出水麵。
    蘇傾暮站在甲板上，看著潛水鍾被吊上來，艙門打開時，股帶著鐵鏽味的寒氣撲麵而來。
    潛水員捧著塊更大的黑色晶體，表麵的裂紋像蛛網般蔓延，裏麵隱約有魚群的影子在遊動。
    “在海溝底部的古城遺址發現的，晶體周圍的海水裏，有種會發光的浮遊生物。”
    實驗室的檢測結果很快出來，晶體裏的精魄能量與靈泉核心同源，但帶著強烈的怨念。
    祁鈺指著光譜圖上的峰值，“這些精魄被封印了至少五十年，怨念正在轉化成新的汙染因子，比石化病毒更厲害。”
    蘇傾城突然抓起對講機，船底的聲呐探測器發出刺耳的警報。
    “有東西在撞船！”
    她衝到舷窗邊，海水裏翻湧著墨色的漩渦，無數透明的觸手正纏繞著船錨，“是被精魄怨念吸引來的深海生物，它們被汙染了！”
    蘇傾暮將靈泉核心放在探測台上，核心突然騰空而起，在實驗室裏轉出道藍光。
    黑色晶體的裂紋開始擴大，裏麵的人臉發出尖銳的嘶鳴，甲板上的金屬器械紛紛扭曲變形。
    “它們在害怕核心的力量。”
    她突然想起元明月的話，靈泉精魄本是守護靈泉的使者，因元震天的封印才墮入黑暗，“我們得解開封印，而不是淨化它們。”
    她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黑色晶體上。
    雙生花的血脈與精魄產生共鳴，裂紋裏的人臉漸漸平靜，紫色汁液變成了透明的水珠，順著晶體表麵滾落。
    “撒哈拉的伴生礦裏，藏著沙漠精魄。”
    蘇傾城接住滴落的水珠，水珠在她掌心化作隻透明的甲蟲，振翅時撒下金色的粉末，“海溝裏的是海洋精魄，那陸地上……”
    話音未落，探測船的雷達突然失靈，屏幕上的雪花點裏，浮現出一幅全球地圖，所有靈泉所在地都標著紅色三角。
    “是元震天留下的封印坐標。”
    沈墨卿指著南美洲的雨林位置，“最新的衛星照片顯示，那裏的河流正在變黑，沿岸的印第安部落說，森林裏的古樹在哭泣。”
    黑色晶體突然炸開，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海水。
    被汙染的深海生物紛紛退去，漩渦裏浮出片發光的珊瑚，正是斐濟海域的靈泉魚群，它們正用魚尾拍打海水，像是在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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