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鑽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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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銀練般從廢棄廠房的氣窗斜劈而入,將老式縫紉機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宛如張牙舞爪的怪物。霓裳跪在積滿油汙的水泥地上,指甲深深摳進縫紉機梭芯的鏽跡裏,父親臨終前那句"梭芯藏鳳凰"的遺言在耳畔愈發清晰,像一把鈍刀反複割著她的神經。
"哢嗒。"
銅製梭芯彈開的瞬間,一道幽藍的光芒割破黑暗。霓裳捏著鑽石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這正是三年前蘇氏代工被劫的那批血鑽,鑽石腰部還刻著父親獨創的防偽雲紋,在月光下流轉著妖異的光彩。
"這顆鑽石浸過顧氏財務總監的血。"陸沉舟的螭紋匕首抵住她後腰,冰冷的刀尖透過薄薄的旗袍布料傳來刺骨的寒意,"要聽聽他怎麽在火災夜慘叫嗎?他的聲帶被濃煙灼傷,發出的聲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霓裳將鑽石按進旗袍盤扣,轉身時毒箭蛙的黏液滴在匕首刃上,發出"嗤"的腐蝕聲:"陸總的毒箭蛙養得真好,可惜毒素比顧西洲的佛珠慢了三拍。"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淬了毒的鋒利。
陸沉舟突然扯開襯衫,心口處紋著霓裳當年設計的旗袍草圖,墨線勾勒的鳳凰栩栩如生:"當年他就在這台縫紉機前,用燒紅的火鉗捅穿你父親的肺。"他抓起她握鑽的手按向自己胸膛,"你聽,這心跳聲像不像蘇叔咽氣時的倒計時?撲通、撲通,一下比一下慢..."
霓裳的指尖觸到他皮膚下的異物——那正是父親失蹤的鎏金頂針。她假意貼近,突然用鑽石鋒利的邊緣劃破他鎖骨:"陸總的心跳,倒是比顧氏的假賬還亂。"鮮血順著他的胸膛流下,在紋身的鳳凰羽毛上暈開,仿佛浴火重生的鳳凰真的在泣血。
警報聲猝然炸響,顧西洲的皮鞋聲在鐵門外回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陸沉舟將毒箭蛙塞進她衣領,冰涼黏膩的觸感讓她渾身戰栗:"小東西最愛鑽石的磷光,你說它先咬穿你的頸動脈,還是先毒瞎顧西洲的眼?"
霓裳滾進堆積如山的布料堆,看著顧西洲的佛珠如毒蛇般纏住陸沉舟的手腕。兩個男人在月光下廝打,血珠飛濺上懸吊的樣衣,在慘白的布料上綻開朵朵紅梅。她趁機撬開牆根暗格,父親藏的賬本與血鑽鑒定書赫然在目,紙張已經泛黃,卻依然能看清上麵觸目驚心的數字。
"蘇霓裳!"顧西洲的嘶吼混著金屬撞擊聲在廠房內回蕩,"你以為這些廢紙能扳倒顧氏?"他的西裝被扯開,露出鎖骨處一道陳年疤痕,那是七年前她為他擋硫酸留下的。
霓裳將賬本塞進縫紉機底座,轉身時撞見陸沉舟舉著染血的頂針:"妹妹,你猜蘇叔咽氣前用這個頂針刻了什麽?"頂針內壁的"顧西洲弑父"五字在月光下泛著血光,每一筆都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刻下的詛咒。
顧西洲的鎏金裁縫剪破風而來,霓裳偏頭躲過,剪刀將賬本釘在牆上,刀尖離她的太陽穴隻有一寸之遙。她撕下染血的那頁塞進毒箭蛙鳴囊,抬腳踹翻染料桶。靛藍液體漫過滿地血鑽,將顧西洲價值不菲的定製西裝染成囚服般的深藍。
"這顏色襯你。"霓裳踩著消防梯躍上房梁,裙擺掃過生鏽的鐵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極了看守所的新款製服。"她的笑聲在空曠的廠房裏回蕩,帶著幾分癲狂的痛快。
陸沉舟的笑聲如鬼魅般在廠房每個角落回蕩,他點燃成堆的樣衣布料。火舌舔舐著散落的血鑽,折射出妖異的藍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幽冥地獄。霓裳在濃煙中摸到父親刻在鋼梁上的密碼,那是瑞士銀行保險櫃的坐標,數字已經有些模糊,卻依然能辨認。
顧西洲的佛珠纏住她腳踝時,毒箭蛙突然躍上他手腕。霓裳趁機割斷珠串,看著沉香木珠一顆顆墜入火海:"顧總聽過血鑽的詛咒嗎?碰過它的人,永生永世不得所愛。"她的聲音淹沒在木材爆裂的劈啪聲中。
消防栓爆破的水幕中,霓裳攥著最後一顆帶血的木珠逃離。身後傳來顧西洲砸碎玻璃的巨響,以及陸沉舟病態的吟誦:"一珠一血債,顧西洲你數數,這滿地的珠子夠不夠還?"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被火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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