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爆開篇·血色複明】
    最後一層紗布墜落的瞬間，窗欞外的梧桐葉正簌簌掠過三十二樓。消毒水的氣味在顧西洲睫毛顫動時突然凝滯，他蒼白的指尖觸到窗台邊沿，那裏殘留著蘇霓裳三個小時前留下的掌溫——此刻卻壓著張墨跡未幹的孕檢單。
    "當啷！"
    鋼尺墜地的顫音割裂空氣。白薇胭脂色的羊絨圍巾拂過男人手背，像一尾淬毒的赤鏈蛇遊進他掌心："西洲你聽，梧桐新抽的嫩芽在響。"她將孕檢單折成紙鶴，尖喙正對著蘇霓裳映在醫療器械上的麵容，"醫生說寶寶能看見四月柳絮的時候，眼睛該像你..."
    蘇霓裳彎腰的姿勢凝固成折頸天鵝。不鏽鋼器械倒影中，她看見自己睫毛掛著未落的水珠，而顧西洲蒙著紗布的側臉轉向聲源，唇角漾起的笑渦裏盛著從未給過她的月光："阿薇，扶我去碰碰那枝椏。"
    白薇的高跟鞋碾過鋼尺時，蘇霓裳瞥見孕檢單邊緣滲出的暗紅。那是龍涎香熏染的病曆夾上，昨日搶救時她咬破指尖濺落的血珠，此刻卻在"妊娠八周"的打印字跡旁開成曼珠沙華。
    【第一幕·錯吻驚魂】
    監護儀的藍光在午夜漲潮。蘇霓裳推開病房門的刹那，正撞見顧西洲修長的手指撫過孔雀胸針——那枚嵌著緬甸鴿血石的古董，此刻別在白薇留下的羊絨圍巾上，寶石棱角折射的光斑在他喉結遊弋。
    "止痛片。"她將藥片放進他掌心，冰涼的觸感驚起男人頸後灼傷的疤痕。龍涎香突然裹著血腥氣漫上來，他滾燙的掌心扣住她手腕時，未愈的傷口綻出淡黃藥漬："阿薇...你換了薔薇露？"
    蘇霓裳的指甲陷入他手背潰爛的皮肉。監護儀的波紋陡然攀升，她嗅到他紗布下滲出的苦澀藥味，混著自己袖口沾染的太平間福爾馬林氣息："顧總連仇人的味道都分不清？"話音未落，唇瓣擦過他耳際那顆朱砂痣。
    "滴——"
    警報器尖嘯撕裂寂靜。顧西洲猛然扯落紗布，充血的眼球映出她眼下淚痣，忽然低笑如寒鴉夜啼："原來是蘇小姐..."指尖撫上她頸動脈搏動處，"帶著停屍房的寒氣..."手掌驟然收緊，"來索我這條殘命？"
    白薇的c no.5香水味刺破走廊黑暗。
    【第二幕·焚心孕紙】
    安全通道的應急燈將蘇霓裳的影子拉成青竹。打火機躥起的火苗舔舐孕檢單時，陸沉舟蒼白的麵容從上方消防門浮現，腕間沉香珠碰撞聲驚落她指尖灰燼。
    "猜猜顧西洲書房第三層..."他拋來的錄音筆擦過她鎖骨，"鎖著怎樣啼血的秘密？"
    電流雜音中顧母的聲音像淬毒的銀針："那場大火後，西洲移植的眼角膜..."
    蘇霓裳腕間翡翠鐲撞上鐵欄杆，火舌突然攀上她真絲袖口。陸沉舟掐滅火焰的力道碾碎三顆沉香珠，齏粉撲進她衣領："好妹妹，你猜他現在這雙眼睛..."薄唇貼近她耳垂，"原是誰的星辰？"
    鋼尺刺入他掌心的悶響驚起聲控燈。蘇霓裳染血的旗袍開衩掃過台階，血色在綠光裏蜿蜒成彼岸花："再提那場火..."她碾碎落地的沉香碎屑，"下次就是你喉管裏的佛珠。"
    【第三幕·夜囚雙生】
    太平間冷氣在蘇霓裳睫毛凝出霜花。鋼尺撬開保險箱的刹那，妊娠八周的b超單飄落在她鞋尖——那張本該在院長辦公室的影像，此刻卻壓著泛黃病案，父親"蘇振華"的名字嵌在"角膜捐獻"欄裏，宛如墓碑銘文。
    冷凍櫃藍光中，她看見二十年前的鋼筆字暈染成血："願用雙眼替您看霓凰重生。"少年顧西洲的筆跡穿透時光，刺破捐獻日期欄那個暴雨滂沱的立夏——正是大火焚盡蘇家老宅的第三日。
    輪椅碾過地磚的聲響裹著鎮定劑藥瓶的寒光。顧西洲新換的紗布下滲出淡紅，指尖撫過她旗袍盤扣："蘇小姐對我的眼睛..."忽然攥住她握著鋼尺的手，"這般魂牽夢縈？"
    蘇霓裳的玉簪墜地碎裂時，男人猛然拽著她撞向冷凍櫃。鐵門轟然洞開的瞬間，父親冰封的麵容映出她瞳孔裏破碎的星河，而顧西洲的唇擦過她頸間翡翠："你看..."染血的紗布纏上她手腕，"我們早就是骨血相融..."
    【終幕·盲蝶斷翼】
    晨光刺破雲層時，蘇霓裳站在天台邊緣。掌心孕檢單的餘燼被風卷成黑蝶，昨夜顧西洲的低語混著龍涎香縈繞耳際："既然你這麽想要孩子..."他扯開的病號服下疤痕如虯結樹根，"不如現在..."唇瓣碾過她鎖骨舊傷，"就造個活的墓碑？"
    "蘇霓裳！"
    輪椅翻倒的巨響驚飛白鴿。顧西洲爬過滿地玻璃碴的身影像折翼的鶴，蒙眼紗布滲出的血珠墜入她裙擺："你敢跳..."染血的手指摳進地麵裂縫，"我明天就讓霓凰牌灰飛煙滅..."
    她揚手撒出的灰燼撲向他潰爛的眼眶，風裏響起十七歲那年的火嘯。父親最後的嘶吼混著木梁坍塌聲穿透時光："跑！帶著你妹妹..."此刻卻化作她唇間帶血的呢喃："顧總可知..."素白緞鞋踩上護欄，"那場火裏我弄丟的..."青絲拂過他顫抖的指尖，"是雙生妹妹的繈褓？"
    陸沉舟的鏡頭定格在女人墜落的衣袂。他撫摸著監控畫麵裏紛飛的灰燼，將試管中的胚胎細胞注入箭毒蛙皮下紋理："我的小霓凰..."手術刀劃開霓裳遺落的絲帕，"這場涅盤..."鮮血在蘇繡木槿花上綻開，"要燒夠九九八十一道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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