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無菌室的冷光在白玉蠶架上凝成霜霧，霓裳指尖的金蠶蠱在紅酒杯裏蜷成琥珀色月牙。桑葉碾碎的青汁順著杯壁垂落，在防彈玻璃上蜿蜒出《璿璣圖》紋路。她望著監控鏡頭輕笑，翡翠耳墜在蠶絲旗袍領口晃出冷焰："顧總可要細品，這是用你心頭血釀了七年的合巹酒。"
    "哢！"
    超低溫冷藏櫃爆開的霜花裏，顧西洲的玄色唐裝掃落滿架蠶卵。他擒著霓裳後頸按在冰晶覆蓋的觀察窗，嗬出的白霧在玻璃畫出囚鳳紋："蘇小姐剖心的手藝..."金絲眼鏡滑落鼻梁，映出她瞳孔裏的金蠶幻影，"...倒是比撕婚書時更精進了。"
    霓裳咬破的指尖血墜入紅酒杯，在恒溫箱的雪蠶群上投下胭脂影："顧總當年往我子宮塞對賭協議時..."蠶絲下擺掃過蠕動的蠶山，"...沒教過怎麽吞情蠱？"冰涼杯口貼上他喉結的瞬間，冷藏櫃突然警報大作。
    顧西洲徒手捏碎高腳杯，玻璃渣混著紅酒刺入掌心。他扯開蠶絲簾，整麵牆的琥珀標本在冷光中蘇醒——每塊都封著不同形態的金蠶，最中央那枚浸著幹涸的胚胎血："你父親說蘇氏秘蠱..."突然拽過她手腕按在解剖台，"...需用至親骨血淬煉。"
    "嘩啦！"
    霓裳掀翻器械盤，手術刀紮進他大腿動脈："你也配提淬煉？"孕檢報告碳化殘片塞進他染血的指縫，"火場那夜你選的不是我們！"恒溫係統突然失靈，蠶架劇烈震顫，雪繭如冥紙紛落。
    血漿浸透蠶絲堆時，顧西洲撕開她後腰的紋身貼。取卵針孔在冷光下泛著青紫："就像這些蠶..."他碾碎爬上腳背的幼蠶，"...你以為破繭就能成凰？"冷藏櫃彈開的刹那，三千蠶卵在暖流中孵化，順著她腳踝爬上雪膚。
    霓裳仰頸吞下金蠶蠱，喉間發出碎玉般的笑："顧總可知..."旗袍盤扣迸裂，心口蜈蚣狀紅痕如烈焰焚燒，"...吞蠱者若動情，蠱蟲便會啄食眼珠？"蠶群突然發狂湧向顧西洲，順著他褲管鑽進肌膚。
    "你舍不得。"
    顧西洲碾碎頸側金蠶，粘液混著血塗滿她鎖骨。雄黃酒撬開她牙關，指尖探入喉腔："吐出來！"霓裳發狠咬破他手指，血線墜入蠶絲："晚了..."她瞳孔金蠶幻影暴漲，"...雄黃會讓蠱蟲提前醒魂。"
    斷電瞬間，備用燈將蠶架染成幽冥綠。顧西洲在熒綠中扯開領口，心口舊傷如猙獰蠶口："當年取我肋骨養蠱時..."擒住她雙手按上繅絲機，"...你怎麽不嫌醃臢？"滾軸絞住雲鬢的刹那，他徒手掰斷齒輪，指骨碎裂聲混著蠶鳴。
    "這是你母親的蠶塚！"霓裳掙開桎梏，蠶藥櫃轟然傾塌。雄黃、朱砂、砒霜混著陳年蠶砂漫成毒河，暗門洞開處的冰棺裏，顧母的蠶絲壽衣正被蛆蟲啃噬。
    顧西洲將她扛上烘幹機，六十度熱風掀起旗袍："當年取出的蠶王卵..."雄黃酒淋在她小腹舊傷，"...我養在心房裏了。"故障的機器噴出蠶絲纏住兩人脖頸，在窒息中他抵住她額間："這些年的輸血不是贖罪..."
    "是喂蠱。"霓裳在缺氧中摸到他後腰疤痕，"...你想讓蠱蟲認主？"蠶絲勒入肌膚的血珠飛濺監控鏡頭，映出冰棺裏顧母突然睜開的混濁瞳孔。
    "是認妻。"顧西洲撬開地板暗格，水晶盒裏幹癟的蠶王屍體簌簌落粉。金霧彌漫中，蠶群突然朝兩人俯首，雪繭自動編織成婚紗輪廓："當年燒毀的嫁衣..."他捧起蠶絲頭紗，"...我養了十年春蠶才複刻。"
    霓裳撞翻的雄黃粉迷了眼，淚光中見蠶絲婚紗泛起血色光暈。顧西洲單膝跪地，掌心托著帶血的蠶王繭："蘇霓裳..."爆破聲突然撕裂寂靜，陸沉舟的毒箭蛙撞破觀察窗，"...敢不敢再賭一次？"
    霓裳將蠶絲勒住他脖頸："我賭你舍不得..."毒霧碳化蠶繭婚紗時，她望著他漲紅的臉輕笑，"...就像這些蠶到死都以為，繭裏裹著的是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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