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穹頂炸裂的刹那，青金石光芒如天河傾瀉。霓裳攥著激光筆的手指泛起冷玉光澤，雄黃酒液順著全息投影儀的棱麵流淌，在蘇父虛影的衣袂上蝕出《璿璣圖》紋路。她望著懸浮屏裏十六歲的顧西洲簽字畫押，翡翠步搖突然刺穿數據膜，綠熒碎片濺在他鎖骨滲血的刺青上。
    "你怎敢替蘇家祖宅刻墓誌銘！"
    霓裳的嘶喊震碎防護罩，焦黑的房契殘片如冥蝶紛飛。顧西洲擒著她後頸按進虛擬祠堂，漢白玉地磚的裂縫滲出瑪瑙色代碼，匯聚成"霓裳托孤"的篆體血書。
    "那年你父親的手比冰棺還冷..."他指尖劃過全息icu病房的霧麵玻璃，少年幻影正跪在病床前。蘇父的呼吸管在虛空劃出"裳"字最後一捺，與此刻霓裳眼尾的淚痣重合。
    "所以火場選白薇..."她抓起碳化遺囑殘片塞入口中，貝齒碾碎焦紙的聲響如枯骨斷裂，"...是因早將蘇家拆骨啖肉！"翡翠步搖的斷刃紮進掌心，血珠墜入數據流，驚醒了沉睡的匯款單幻影。
    顧西洲撕開襯衫，心口的房契烙印在青金石光芒中灼燒："你父親用烙鐵逼我起誓..."虛擬火焰吞噬少年跪影的刹那，他喉結滾動著熔化的金液，"...若負霓裳，祖宅為槨。"
    全息空間驟然扭曲成燃燒的蘇宅，代碼火舌舔舐著八歲霓裳藏身的雕花床。少年踹門的剪影與此刻男人染血的麵容重疊，鎏金床幔的灰燼落進她瞳孔："當年背你出火海時，你咬著我耳垂說..."
    "閉嘴！"
    霓裳撕扯數據流的動作驚起代碼鴉群，蘇父虛影突然發出機械笑聲。她顫栗著發現父親的眼球化作琉璃二維碼，掃描後浮現的器官捐獻記錄刺破幻境——"角膜移植至蘇霓裳"的日期正對應複明手術失敗那日。
    顧西洲拽過她手腕按在燃燒的虛擬房梁，代碼灼痕在雪膚上綻開紅梅："現在明白這對角膜為何配不上你？"他咬破舌尖，血珠抹在她顫抖的眼瞼，"它們沾過你父親咽氣時的血痰。"
    酸雨突然腐蝕元宇宙穹頂，霓裳在雨幕中窺見自己的倒影——左眼虹膜浮現房契編號。她瘋狂抓撓眼球，直到代碼血水染紅虛擬青磚："連我的眼睛都要做成抵押契據？"
    "是做成念想。"
    祖先牌位炸裂的脆響中，顧西洲捧出白玉骨灰壇。骨灰撒入全息火焰的刹那，虛擬火光凝成鑽戒輪廓，內圈"西洲為棺"的刻痕泛著磷光："你父親的指骨..."他撫過戒麵凸起的骨粒，"...我磨了十六年才敢嵌進婚戒。"
    珍珠項鏈崩斷的脆鳴驚破寂靜，渾圓珠子在數據地麵彈跳成八卦陣。霓裳抓起骨灰壇砸向懸浮屏："你讓我對殺父仇人的幻影喊爹爹..."壇體碎裂湧出加密郵件幻影，每封都記錄著顧氏注資蘇家的血色流水。
    顧西洲突然橫抱她躍入燃燒的房梁，代碼火舌卷曲兩人纏繞的發絲："那年你問我為何總穿玄色..."他撕開衣襟，滿背蘇宅微雕在火光中蘇醒，"...因要隨身帶著你的家。"
    全息空間坍塌成數據旋渦時，霓裳攥住他潰爛的指節："所以陸沉舟說的都是真..."她嘔出的血珠裏漂浮著二進製代碼，"...你才是蘇家..."
    "遺孤。"
    顧西洲徒手撕開胸膛，皮下芯片映出蘇父遺囑全息影像。老人攥著少年手腕咳血的畫麵裏，虛擬血珠正滲入霓裳此刻的旗袍："西洲，我把霓裳和罪孽...都托付了。"
    盤扣迸裂的脆響中，霓裳抓過燃燒的房梁代碼刺入他紋身："那就把罪孽還來！"數據火焰順傷口鑽入血管，顧西洲在劇痛中展臂大笑："早該如此..."他拽著她跌入虛擬棺槨，"...來收你的祖宅棺木！"
    元宇宙在爆炸聲中重啟，公證處化作焦土。霓裳跪在灰燼裏捧起染血芯片，顧西洲十六歲的掌紋正與她撕毀的婚書重疊。暴雨穿透虛擬屏障時，她望著爬行而來的男人嗤笑："顧總現在像條..."
    "喪家犬。"他接住她滴血的指尖，身後浮現少年跪接烙鐵的幻影，"從你父親予我烙印那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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