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盞宮燈將授簪台照成血色蓮池，霓裳的翡翠耳墜在顧母的鎏金步搖旁晃出冷光。當鶴頂紅在簪頭凝成血珠時，她扶住非遺傳承椅的螭龍扶手輕笑："老夫人親自遞簪，不怕折了顧家百年福蔭？"
    "蘇小姐說笑。"顧母的丹蔻撫過簪尾鶴羽，藍光在宮燈下泛著蛇信般的毒芒，"這簪子浸過顧氏三代主母心頭血..."鎏金護甲突然暴起，簪尖刺破空氣發出鶴唳，"...最配你這禍水紅顏！"
    "嗤——"
    皮肉撕裂聲混著血腥炸開，霓裳的雪色旗袍濺上朱砂梅。顧西洲徒手攥住簪身的瞬間，翡翠扳指在鶴頂紅毒液裏泛起屍綠。顧母踉蹌撞翻青銅鶴燈，火舌舔舐著《顧氏傳承譜》嘶吼："洲兒！這簪子淬了七步斷腸..."
    "八歲那夜我就斷過腸了。"
    顧西洲反手將毒簪紮進左肩，玄色唐裝瞬間暈開墨蓮。他掐著霓裳腰肢按在祖宗牌位前，毒血順著指尖滑入她衣襟："母親可知..."供桌炸裂，滿屜褪色牌位如冥蝶紛飛，每塊都刻著"未亡人蘇霓裳"。
    霓裳的珍珠項鏈崩裂墜地，渾圓珠子滾入燃燒的譜係圖。她抓起鶴頂紅解藥瓶砸向顧母："顧總連弑母的戲..."藥瓶在青銅鼎撞成齏粉，顧母的慘叫被顧西洲的冷笑截斷："這毒需配合鶴舞步發作。"他攬著霓裳旋身，唐裝下擺掃滅滿地磷火，"就像你父親教的祭神舞..."
    鎏金地磚浮現全息水幕，十五歲的顧西洲正抱著八歲的霓裳在雨中習舞。霓裳的高跟突然卡進地縫，毒血順著男人手臂流進衩口："所以那年火場..."她在他懷裏顫如風中燭，"...是你用祭舞步法..."
    "是抱著你逃出生天。"顧西洲撕開左肩布料，潰爛傷口呈鶴舞星圖。他擒著她的手按在腐肉："要不要用我的血畫完這支舞？"宮燈突然盡數熄滅，唯剩他心口銀鎖疤痕泛著冷光。
    顧母抓起香爐砸向水幕："她爹用這毒殺你父親！"《屍檢錄》從暗格飛出，泛黃紙頁貼滿鶴舞步法圖。霓裳的翡翠簪刺穿紙頁紮進他心口："那顧總怎麽還不動手？"簪柄轉動帶起血肉，"就像八歲那盞杏仁茶..."
    顧西洲抱著她滾下漢白玉階，毒簪在青石刮出帶血鶴羽。暴雨突至，他扯開衣襟露出鎖骨燙傷："當年熔了這鶴紋銀鎖..."暗門洞開，琉璃櫃裏兒童銀鎖泛著冷光，"...做成解藥匙喂你。"
    霓裳的旗袍後擺燃起幽藍火苗，烈焰中她笑得癲狂："所以這些年輸的血..."撕開他襯衫，心口熒光藥痕拚成"聘"字，"...都是婚書？"暴雨澆滅火苗，蒸汽朦朧了《傳承譜》上的"蘇"字血書。
    "是聘禮。"顧西洲咬破指尖，在青銅鼎刻下血字。霓裳抓起毒簪刺向心口："那就賭..."他徒手攥住簪尖，掌心穿透處血如鶴唳，"...用我的解藥賭你的命！"
    傳承鍾突然自鳴，顧母撞向鍾身的瞬間，顧西洲摟著霓裳旋身起舞。毒血隨舞步在地麵繪出鶴圖，雨水衝刷後竟與屍檢毒理圖嚴絲合縫。霓裳在血腥中戰栗，見雨幕浮現父親跳祭舞的殘影——每個落步都對應顧西洲的傷疤。
    祠堂在雷鳴中坍塌，顧西洲於廢墟捧起她的臉："八歲那盞茶..."心口毒簪隨呼吸起伏，"...甜不甜？"
    霓裳咬住他潰爛的肩，淚混毒血入喉："苦了二十年..."簪尖在雨中嗡鳴如鶴唳。
    警笛刺破雨幕時，顧西洲笑著將毒簪釘入族譜："那讓下個二十年..."他握她的手刻下"未亡人"，瓦當滴水在"蘇"字上綻開血蓮，"...從你給我刻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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