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雁兒突然指著最近那艘船的桅杆："殿下看旗語！他們在說......在說現在這邊海域已被他們控製了？"
    "果然動手了。"六皇子反手將馮光扔給貼身侍衛，"帶著他和陳無庸走水路回都城，沿途鹽倉的官員見到這馮家人的翡翠扳指自會放行。
    "對了，記不記得去年查獲的那批琉球弩機？機關匣夾層裏除了海防圖，還有馮家與倭寇往來的密信。"
    炮火聲越來越近，胡凱旋扛著連弩衝進來："倭寇放火船了！再不走......"
    "轟！"
    燃燒的桅杆砸在甲板上，火星濺到胡凱旋的眉骨，他抹了把汗，突然抓住林秋棠手腕往右舷拽，三艘裹著桐油的倭寇火船正順風撞來！
    "老周！"六皇子刀鋒劈斷纜繩，黑色大衣被熱浪掀起，"帶人下底艙開暗閘！"
    話音未落，倭寇船陣中突然爆出尖銳的鷹哨。紅雁兒瞳孔驟縮："旗語是詐！他們早就在海圖上動了手腳！"她扯開機關匣夾層，泛黃的海防圖被硝煙燎出焦痕，"往北半裏有個暗流漩渦......"
    "小心！"胡凱旋的連弩擦著紅雁兒耳畔射出，鐵矢貫穿桅杆後偷襲的倭寇，屍體墜海時，他忽然看到浪尖閃過一抹寒光，三棱十字槍的刃口正劈開濃煙！
    "當啷！"
    火星在刀槍相撞的瞬間炸開，獨眼倭酋臉上的菊紋刺青在火光中扭曲，槍柄機關突然噴出毒針，胡凱旋翻身滾進纜繩堆，左肩赫然插著三根藍汪汪的鋼針。
    "聽說中原人骨頭軟。"倭酋的官話帶著粘稠的海腥味，十字槍毒蛇般刺向胡凱旋咽喉，"給你個痛快......"
    槍尖突然頓在半空。
    周鐵用把青鋼劍從倭酋肋下穿出，劍柄翡翠扳指泛著幽光。可還沒等他抽劍，船底傳來悶雷般的撞擊聲，燃燒的火船終於撞上了主艙！
    "咳咳......"馮光在底艙掙紮著摸向暗門，卻被一個貼身侍衛的匕首抵住後頸："馮大人，令弟托我給您帶個話......"
    "轟！"
    爆炸的氣浪掀翻底艙隔板，馮烈踩著碎木踱進來，雙刀在掌心轉動："大哥，海寇分賬的密信是你親手蓋的馮家印，現在該清賬了。"
    海麵突然亮如白晝。
    胡凱旋忍著劇痛扣動連弩機關，十二支火箭呼嘯著釘入最近的火船，倭寇的慘叫聲中，他瞥見紅雁兒正在桅杆頂端揮動令旗，她在用倭國旗語反寫暗碼！
    "往東轉舵！"六皇子突然劈手奪過舵輪，"雁兒說暗流下有沉船形成的回水灣！"
    燃燒的戰船在漩渦邊緣發出呻吟，倭酋的十字槍突然從濃煙中刺出，槍柄機關噴出硫磺烈火，周鐵反手甩出劍鞘卡住槍頭。
    這邊倭酋的十字槍也突然調轉方向，周鐵這才發現槍柄末端鑲著的翡翠，那根本不是裝飾，而是像開啟某個機關的鑰匙！
    燃燒的桐油在浪尖跳躍，胡凱旋吐掉嘴裏的碎木屑，左臂連弩機簧發出脆響，十二支倒刺箭矢穿透濃煙，將最近火船上的倭寇釘在桅杆上，箭尾浸過火油的麻繩立刻引燃風帆，倭寇慘叫著化作人形火把墜入大海。
    "西南角！"六皇子突然暴喝，三艘龜甲船正從燃燒的旗艦殘骸後繞出，船首包銅撞角泛著青光，紅雁兒抓起海防圖撲到船邊，圖紙被熱浪燎得卷邊："暗流轉向了！讓鐵甲艦吃滿橫風！"
    倭酋的十字槍撕裂濃霧時，槍頭三棱血槽正往下滴著毒液，獨眼上的菊紋刺青隨肌肉蠕動，竟是用人血混著朱砂紋成。"你們這些大夏朝的人"他槍柄猛擊甲板，藏在榫卯裏的毒蒺藜暴雨般射向眾人，"拿命祭海！"
    胡凱旋甩出鎖鏈纏住桅杆橫躍，鐵矢擦著他靴底釘入木板，毒液腐蝕木頭發出的滋滋聲裏，他瞥見馮烈正把陳無庸往火堆裏拖，老太監的慘叫戛然而止，馮光用斷刃捅穿了他咽喉。
    看著鐵甲艦炮管上迸出火星，六皇子突然僵住意識到："馮家把倭寇藏兵洞挖在鹽倉地下！"他揮劍斬斷牽引繩，燃燒的副帆轟然蓋住兩艘快艇。
    周鐵的青鋼劍貫穿倭酋右肩時，劍身突然發出蜂鳴，十字槍柄的菊紋機關開始轉動，又甩出鐵蓮子擊碎暗格，二十枚硫磺彈滾落甲板。"是火龍雷！"她話音未落，倭酋已獰笑著點燃引線。
    爆炸掀起十丈高的水牆，碎木如箭雨般墜落，六皇子拽著紅雁兒滾進底艙，倭寇的斷手還抓著他衣襟，鹹腥的海水從裂縫噴湧而入，胡凱旋卻逆流衝向炮艙："裝鏈彈！打他們桅杆！"
    馮烈突然從積水中暴起，雙刀絞住周鐵劍鋒："今天你們的命就交代在這裏吧！"刀身映出馮光扭曲的臉，他正用最後力氣把扳指按進暗門機關。
    燃燒的旗艦在漩渦中傾斜，倭酋十字槍插進主桅穩住身形，胡凱旋一邊扣動弩機一邊高喊，"中原人的骨頭硬得很！"
    琉球火藥炸開時，六皇子正用旗語發出最後指令，一旁紅雁兒突然指著西南海域尖叫："旗語是倒影！真正的主力藏在背光麵！"
    十五艘幽靈船撕開暮色，船首菊紋旗竟是繡在大夏朝的旗背麵，馮烈雙刀劈開火藥箱，狂笑著點燃引線："馮家要的從來不僅僅是鹽稅，是整個東海控製權！"
    周鐵的青鋼劍穿透火藥箱擲向海麵，爆炸激起的水幕暫時遮蔽追兵，六皇子扯下燃燒的旌旗纏在箭矢："射桅杆！借火光傳訊！"胡凱旋的連弩應聲而發，火箭釘在倭艦了望台上，燃燒的圖案正是水師緊急密文。
    倭酋的十字槍突然破浪而出，槍柄機關噴出毒霧，紅雁兒甩出暗藏的鹽袋，雪白顆粒與毒霧接觸爆出紫火，六皇子趁機斬斷錨鏈，戰船借著回旋流衝進暗礁群。
    "抓緊！"胡凱旋用鐵鏈將自己捆在舵輪上，船體擦過礁石的震動讓眾人五髒移位，追擊的龜甲船接連撞成碎片，倭酋的咆哮穿透海浪："你們逃不出菊紋的......"
    晨曦刺破硝煙時，讓幾人幸存的戰船已變成漂浮的棺材，遠處都城輪廓隱約可見，而最先迎接他們的，是港口突然降下的馮家骷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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