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偉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這正是我們需要盡快找到證據的原因。"
    趙倩感到一陣惡心。段秋生是錦繡傳媒的創始人，也是帶她入行的老領導、多年的好友。當初正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才給了劉建洲這個職位。如果因為她的推薦導致公司數據泄露，她該如何麵對段秋生？
    車子駛入景鑫小區時，趙倩看到了閃爍的警燈。兩輛警車已經停在她曾經住過的那棟樓下，幾名穿製服的警察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一陣清風，趙倩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到了。"林大偉停下車，轉身麵對趙倩，"金豐毅已經被拘留，現在剛脫離危險，還不能交代這套房子的鑰匙在哪裏，警方已經破鎖進入這套房子。現在需要你幫忙回憶，劉建洲可能把u盤藏在哪裏。"
    金豐毅。又一個趙倩不願想起的名字。因為他曾瘋狂追求她，甚至在得知她和劉建洲分居後，買下了他們租住的這套房子。趙倩為了躲避他的糾纏，才搬到了僅500米之隔的欣欣家園。
    "我……我不知道。"趙倩搖頭，"如果他要藏東西不讓我發現，肯定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
    "我們進去看看吧，也許能喚起你的記憶。"張警官輕聲建議。
    踏入單元門的瞬間，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樓道裏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某戶人家做飯的油煙味。搬離這裏不過兩個月時間，一切如舊卻又恍如隔世。
    電梯停在七樓，走廊盡頭就是701室。門鎖已經被技術開鎖，虛掩著等待他們進入。推開門，一股灰塵和陳舊空氣的味道迎麵而來。趙倩進到門內，看到了她曾經的家——家具還在原來的位置，卻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小心腳下。"林大偉提醒道，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回蕩。
    趙倩站在客廳中央，環顧四周。沙發還是她和劉建洲一起在宜家挑選的那套，茶幾上甚至還有她離開時沒帶走的馬克杯。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這裏，劉建洲曾跪地向她求婚；在這裏，他們度過了新婚的第一個月；也是在這裏，她發現了劉建洲手機裏那些確鑿的出軌證據。
    "趙女士，你覺得劉建洲會把重要東西藏在哪裏？"張警官的問題將她拉回現實。
    趙倩閉上眼睛，試圖回憶劉建洲的習慣。"如果他不想讓我發現……"她喃喃自語，"一定是我從來不會去翻的地方。"
    突然，一個畫麵閃過她的腦海——某個深夜，她起床上廁所，看到劉建洲站在陽台，背對著房間似乎在藏什麽東西。當時她太困了，沒有在意，第二天也忘了問。
    "陽台！"趙倩猛地睜開眼睛，指向連接客廳的小陽台，"他可能把東西藏在那裏。"
    林大偉和張警官迅速走向陽台。這是一個不到三平米的空間，以前趙倩會在這裏晾衣服，偶爾放幾盆綠植。現在隻剩下幾個空花盆和一層厚厚的灰塵。
    "具體是哪裏？"林大偉問，目光掃過陽台的每個角落。
    趙倩走過去，蹲下身查看那些花盆。最角落的一個花盆看起來比其他幾個更幹淨，似乎經常被移動。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花盆——下麵赫然壓著一個黑色的小u盤。
    "找到了！"張警官戴上手套，小心地將u盤拿起，裝入證物袋。
    林大偉的表情終於鬆動，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但趙倩卻無法感到輕鬆。她盯著那個小小的u盤，想起劉建洲在錦繡傳媒工作時，經常加班到很晚，有時還會把工作帶回家。她曾以為那是他勤奮的表現，現在想來，他可能正是在那時竊取了公司數據。
    "這裏麵……真的有錦繡傳媒的用戶數據嗎？"她聲音顫抖地問。
    林大偉的表情重新變得嚴肅："需要回去做技術分析才能確定。但如果是的話……"他頓了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趙倩又是一陣懊悔，不得不扶住牆壁才能站穩。這意味著她無意中成為了劉建洲犯罪的幫凶，意味著她辜負了段秋生的信任，更意味著錦繡傳媒可能麵臨嚴重的數據泄露危機。
    "我需要聯係段秋生。"她急切地說，"他必須立刻知道這件事。"
    林大偉點點頭："我們會正式通知錦繡傳媒進行調查。但現在……"他看向證物袋中的u盤，"我們需要先確認這裏麵的內容。"
    當他們離開那間充滿回憶的公寓時，趙倩回頭看了一眼。在警燈的閃爍下，這個曾經承載她愛情和夢想的地方顯得如此陌生而遙遠。她不知道u盤裏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但有一點已經確定——她對劉建洲的痛恨又加深了，同時，自責更甚。
    從景鑫小區出來，趙倩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懸停了許久。通訊錄上"段秋生"三個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眼睛發疼。警車在前方開道，林大偉專注地駕駛著車輛，後座上的張警官正低聲與同事溝通著u盤的初步檢查情況。
    "倩倩，您還好嗎？"林大偉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趙倩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她鬆開手指，深吸一口氣："我需要給段秋生打個電話。"
    "技術部門正在緊急分析u盤內容，"張警官插話道，"但根據劉建洲的供述，這極有可能就是錦繡傳媒服務的客戶的用戶數據。建議您先給段總打個預防針。"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趙倩的喉嚨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段秋生標誌性的爽朗笑聲從聽筒裏傳來："倩倩？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最近幾次項目會你都沒參加啊！"
    趙倩並沒有告訴段秋生自己住院、父親過世等等的事情，尚林萬青與錦繡傳媒合作中的項目會，最近都有程琳代為參加。
    "段總..."趙倩長歎一口氣，"有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我們需要見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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