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塵把沾血的鈦合金片按在實驗台上，工業探照燈將汙水沉澱物裏的加密紋路照得纖毫畢現。
    孔瑤遞來的光譜分析儀正在尖叫——這些碎屑裏同時含有七種放射性同位素，正是黑市老大給散修們注射的"築基靈液"配方。
    "第九區排汙管每小時流量八十噸。"孔瑤的納米機械群在投影地圖上標出紅點，"如果他把實驗室建在暗河交匯處......"
    "還需要三個泄壓閥。"呂塵的指尖在管道結構圖上劃出焦黑痕跡，靈根吸收的汙染能量讓他視網膜上浮動著地下管網的全息投影。
    昨夜收集的十三克血渣在培養皿裏蠕動，突然齊刷刷指向東南方。
    他們在淩晨三點撬開了第七廢棄處理廠的配電箱。
    當孔瑤的機械蜘蛛咬開最後一道氣密門時，二十噸級工業壓縮機正在碾壓成捆的修士屍骸，淡綠色溶液順著生鏽的輸送帶匯入地下暗河。
    "去年失蹤的四百名散修。"呂塵用扳手撬開壓縮機控製台，數據芯片插槽還殘留著帶鱗片的血痂。
    他脖頸後的追蹤印記突然發燙，靈根預警的瞬間，三枚鈦合金釘擦著他揚起的工裝服下擺釘入控製台，飛濺的電火花照亮了通風管裏半張扭曲的臉。
    孔瑤的納米網比對方第二波攻擊快0.3秒。
    當銀白色蛛網裹住黑市老大左臂時，呂塵沾著機油的食指已經按在他暴凸的頸動脈上——這個動作讓兩人同時愣住，昨夜還在三百米深地底的空間波動，此刻正從對方毛孔裏滲出鐵鏽味的熱量。
    "替身。"呂塵碾碎指尖殘留的仿生皮膚碎屑，看著被納米網腐蝕出骨架的機械義體。
    培養皿裏的血渣此刻全部指向天花板，工業探照燈映出通風管道裏密密麻麻的錄音晶片——全是黑市老大威脅藥材商人的錄音。
    孔瑤突然笑出聲。
    她染血的戰術手套拂過控製台，被鈦合金釘擊穿的數據芯片居然還在運轉，此刻正在循環播放某段視頻：黑市老大親自給財團代表遞上裝有修士金丹的保險箱。
    "該給我們的老朋友送快遞了。"她按下緊急泄洪閥的瞬間，呂塵將三枚裝載證據的存儲器塞進排汙管。
    含有放射性標記的汙水，會帶著這些"禮物"流向黑市所有飲用水終端。
    黎明前的黑市比往常喧囂十倍。
    當藥材商人們在自動販售機買到摻著金丹粉末的營養劑，當走私犯從暗網下載到自家倉庫的爆破錄像，三十七個幫派頭目同時收到了執法隊當年的赦免令——每份文件末尾都蓋著黑市老大的私章。
    呂塵蹲在冷卻塔頂端，看著下方倉庫區炸開的火光比朝霞更豔。
    他往嘴裏灌了口工業酒精，靈根吸收的混亂能量讓他的瞳孔變成暗金色。
    孔瑤的機械蜘蛛大軍正在地下管網繪製熱力圖，某個熟悉的能量波動正在汙水處理廠負三層急劇攀升。
    "他要提前蛻皮。"孔瑤扯開頸間的止血繃帶，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銀色河流正在她傷口上編織防護甲。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霧霾時，他們腳下的水泥地突然塌陷，黑市老大的本體裹著腥臭的空間裂縫破土而出。
    十二枚拘魂釘組成的死陣在呂塵頭頂成型的刹那，他反手將半桶工業酒精潑向身後。
    常年吸收的汙染能量在靜脈裏沸騰，那些本該洞穿他心髒的鈦合金釘，突然在酒精蒸汽裏扭曲成麻花——這是上周處理廢車壓件時悟出的靈能共振。
    黑市老大的空間刃第二次斬來時，呂塵故意用左肩迎了上去。
    孔瑤的驚叫還卡在喉嚨裏，就看到飛濺的血珠突然在空中凝成冰刺——零下七十度的液氮罐正在三百米外泄漏，而呂塵的靈根早在五分鍾前就吸收了泄漏的冷能。
    "你根本不懂什麽是力量！"黑市老大的咆哮震碎了周圍五十米的玻璃窗，他撕開上衣露出鑲嵌著修士金丹的機械心髒。
    但當他啟動空間跳躍裝置的瞬間，呂塵沾著機油的工裝靴重重踏在地麵——昨夜埋設的二十噸金屬廢料同時釋放靜電，紊亂的磁場讓空間裂縫變成了絞肉機。
    圍觀人群看到黑市老大踉蹌著跌出次元裂縫時，他後背鑲嵌的十三顆金丹正在呂塵的靈能共鳴下逐個爆裂。
    孔瑤的機械蜘蛛趁機鑽進他破損的機械義肢，當納米蟲群開始啃食控製芯片時，這個統治黑市二十年的霸主終於發出困獸般的嘶吼。
    呂塵的最後一擊用的是處理廠最常見的鋼釺。
    當這根沾著二十年油汙的金屬棒洞穿對方能量核心時，生鏽的螺紋恰好卡住正在過載的空間跳躍裝置。
    衝天而起的藍光中，黑市老大鑲嵌在脊椎裏的本命法寶"幽冥尺"發出瓷器開裂的脆響。
    藍光消散時，黑市老大的機械脊椎正在呂塵腳邊冒煙。
    十三顆碎裂的金丹滾進排水溝，和鏽蝕的齒輪粘成一團。
    孔瑤的機械蜘蛛群叼著"幽冥尺"殘片返回時，整個黑市的霓虹燈突然同時熄滅——這是臣服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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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塵踩住半融化的空間跳躍裝置，右手靈能掃過圍觀的走私犯們。
    二十噸金屬廢料在他背後懸浮成環，每塊鐵皮上都浮動著放射性同位素構成的血色符咒。
    當第七個幫派頭目跪下時，鏽水正順著排汙管在他腳底匯成黑色漩渦。
    "清場。"呂塵彈了彈工裝褲上的玻璃渣。
    孔瑤的納米機器人應聲撲向監控中樞，三十七個幫派的賬本流水開始在投影屏上瘋狂滾動。
    當看到"人造靈石"采購清單時，她突然伸手扣住呂塵的手腕——這個動作讓懸浮的金屬環發出蜂鳴。
    黑市老大的屍體突然抽搐起來。
    呂塵的靈能觸須鑽進對方機械眼窩，扯出半截加密芯片。
    培養皿裏殘留的血渣突然沸騰，在空中拚出財團實驗室的立體坐標——正是上周失蹤的三名試藥修士最後出現的位置。
    孔瑤的機械蜘蛛群突然集體轉向。
    當發現三隻蜘蛛腹部的財團防偽碼時，她戰術靴跟重重碾碎還在冒煙的機械脊椎："我們得改造整個監控係統。"染血的發絲掃過呂塵脖頸，那裏殘留的追蹤印記正在蛻變成暗金色紋路。
    黎明完全降臨的刹那，呂塵的靈能掃過黑市每個角落。
    他彎腰撿起黑市老大的金屬喉結，沾著機油的拇指按下去，七百個隱藏保險庫的密碼同時投影在汙水表麵。
    當看到某個坐標標注著"靈能機甲試驗場"時，孔瑤的呼吸明顯停頓了0.3秒。
    "我需要六個無塵車間。"她的納米蟲群正在啃食最後一塊監控芯片，"還有兩個會操作粒子對撞機的......"
    話沒說完就被呂塵按在冷卻塔外壁上。
    他帶著鐵鏽味的拇指擦過她嘴角的血漬，身後懸浮的金屬環突然收縮成指環大小——這是上周處理放射性廢料時意外煉化的靈能拘束器。
    當孔瑤的納米防護甲發出過載警報時，兩人手腕上的輻射計量儀同時爆表。
    黑市最高處的探照燈突然轉向他們。
    呂塵就著這個姿勢舉起黑市老大的機械心髒，七百個幫派成員的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背後的排汙管轟然炸開，二十噸金屬廢料在靈能催動下化作漫天鐵雨，落地時恰好拚成新的黑市版圖。
    孔瑤的笑聲混在幫派分子們的驚呼裏。
    她扯開呂塵的工裝領口，將某個微型傳感器按在他鎖骨位置的機械義眼上——這是上周被盜的財團專利，此刻正在吸收靈能輻射發出淡藍微光。
    當最後一塊鐵皮嵌入地麵，呂塵突然按住胸口。
    黑市老大加密芯片裏的數據流正在他靈根深處重組，某個關於"金丹期肉身抗核彈"的實驗視頻突然自動播放。
    孔瑤的納米機器人突然集體暴走，在地麵拚出警告標語時，遠在三個街區外的廢棄電廠正傳來空間波動。
    "蛻皮的不止一個。"呂塵扯斷還在冒電火花的機械臂，用牙咬開工業酒精瓶蓋。
    當看到孔瑤戰術腰帶裏露出的半截靈石提純圖紙時，暗金色瞳孔突然收縮——圖紙邊緣的批注筆跡，竟和黑市老大保險庫裏的實驗日誌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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