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天機山高手榜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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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之中,燈火未滅,香煙嫋嫋。
    晉王手執茶盞,坐於主位,麵容冷靜,眸光深沉如墨。
    對麵,蒙尚元靜靜佇立,目光如炬。
    沉默許久,他終於低頭輕歎一聲,麵上露出一絲遲疑與為難之色。
    “王爺。”他緩聲道,語氣沉沉,似有所猶豫。
    “你知道,我此刻是禁軍大統領。”
    “身居禁中,掌數萬禁軍。”
    “這是……皇上的親軍。”
    說到這,他頓了一頓,眼神深深地望向晉王,目中帶著冷靜的試探。
    “若我現在告訴你實話——”
    “那我能得到什麽?”
    “你總不至於讓我陪你空談一場吧?”
    晉王聞言,微微一笑,語調不疾不徐。
    “得天下者,為尊。”
    “若有你一臂之力,來日王朝改鼎,你便是封疆裂土之功。”
    “左右輔臣,皆由你擇。”
    “你若願意,入閣拜相,也不過是本王一紙詔書。”
    說著,他緩緩起身,負手於身後,步步走近蒙尚元。
    “我知你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就該懂得審時度勢。”
    “這天下的局勢,已經到了臨界之線。”
    “你再左右逢源,不過是臨水照花,紙上談兵。”
    “若肯跟我,你就是下一紀元的功臣。”
    “若不肯……”
    他忽然停步,眸光一轉,落在對方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你我也不過是舊友一場。”
    “我不會為難你。”
    “但……這世上的風,未必永遠都隻吹一個方向。”
    沉默數息。
    蒙尚元眉頭緊鎖,神情在猶豫與權衡中交錯。
    他像是沉入了某個痛苦的抉擇。
    終於,他抬起頭,目光一閃,緩緩道:
    “王爺……”
    “一言既出,可否……駟馬難追?”
    “自然。”
    晉王毫不猶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若本王失信,叫我不得善終。”
    這句誓言一出,密室裏仿佛氣息都凝固了一瞬。
    二人四目相對。
    空氣之中,隻餘下炭火燃燒的“劈啪”聲,以及杯盞微震的餘響。
    蒙尚元緩緩走近幾步,目光複雜地盯著晉王許久。
    忽然伸手,輕輕端起桌案上的酒盞。
    “那……我就信王爺一次。”
    “隻不過,我還是要賭兩邊。”
    “今日之事,算我押你一注。”
    “可從明日起,若你輸了,別怪我抽身自保。”
    “我仍是禁軍統領,衛清挽的人,我也還要見。”
    “但若你贏了——”
    他凝視晉王,話音如劍,“記得你今夜所說。”
    “我蒙尚元,不圖富貴,但要一個——位極人臣。”
    晉王靜默片刻,隨即朗聲大笑,笑聲清冽有力。
    “你還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家夥。”
    “可我就喜歡你這做派。”
    “狠、穩、毒、忍。”
    “像你這樣的人,若不在我身邊,將來反而成禍。”
    他也抬起酒杯,緩緩與蒙尚元的酒盞交錯而碰。
    “——成交。”
    二人目光交匯,酒盞重重碰撞,發出一聲清脆響聲。
    酒水飛濺在桌麵之上,宛如濺起的一滴血。
    這一杯酒,飲下的,不是友誼,也不是情義。
    是彼此的“試探”,是刹那間的“交易”,是將自己的一部分命運賭給對方的果敢。
    蒙尚元仰頭飲盡,放下酒杯,長歎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他忽地開口,語氣淡然:
    “既然如此,我就跟王爺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他語氣平靜,神情卻隱隱透出一抹壓抑許久的重量。
    晉王眸光一凜,眯起眼來,微微前傾了些身子,聽他下文。
    “王爺所問之事,那日阻殺付長功的黑衣人,不是別人。”
    “正如王爺方才所說,就是天機山高手榜第七——任直一。”
    此言一出,密室之中仿佛倏地安靜下來。
    火爐中本在跳躍的火苗也像是忽然低了頭,燃燒的聲音被靜默壓住,隻餘下一絲絲微弱的炭火破裂聲,斷斷續續,極輕極緩。
    晉王指尖輕輕敲擊著案幾,聲音緩慢,語氣卻陡然轉冷:“真的……是任直一?你能確定?”
    “確實如此。”
    蒙尚元沒有回避,直視晉王的目光,目光坦然,語氣平緩:
    “那一夜,我雖未親見全程,但之後冰蝶蘇醒時曾斷斷續續提到些關鍵線索。”
    “而衛清挽……她雖未正麵承認,但當我試探她時,她沒有否認。”
    “再者,付長功之死,其招法被冰蝶回憶描述,極像任直一那套‘無極五斬’的第二式與第四式變招。”
    “天底下能那般用劍的,除了他,再無他人。”
    晉王端著茶盞的手指倏然一緊。
    沉聲道:“任直一,這家夥不是前段時間才在東雍露麵麽?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你的意思,最近,他一直藏在衛清挽的身邊?”
    “是的。”
    “此人一向冷傲孤行,外人難以交好。衛清挽能讓他出手……說明二人關係,絕非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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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尚元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接著道:
    “據我所知,老昌南王爺蕭洛,好像曾經對這個任直一,有過救命的恩情。”
    晉王手中的茶盞倏然放下,“砰”地一聲,震得杯沿的茶水飛濺幾滴,落在案角。
    他沒有立刻回應,隻是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
    整個人從原本的淡然自若,變得鋒芒畢露,仿佛一柄潛藏鞘中的長劍,被這則消息一瞬間拔出了半寸。
    “所以,你是說……”
    “衛清挽與昌南王府,一直——有私交?”
    “正是。”
    “而如今任直一歸來,雖不現身,卻始終暗中隨車隊而行。”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車隊能在晉州之地,竟無懼刺殺。”
    “為何冰蝶能在幾乎必死之局下被救走。”
    “為何……連付長功都死得幹脆利落。”
    蒙尚元抬眸,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王爺,咱們原以為這場棋局,是以兵將相鬥,以朝堂為舞台。”
    “可現在看來,對方……已將賭注提升了幾個層次。”
    “他不是派個護衛、帶幾個舊部,而是把任直一——這個天機榜第七的高手,放進了車隊。”
    “他這是,直接把一個‘封神’的殺器,藏在自己袖中。”
    “讓所有人都看不見,卻能在關鍵時刻,一劍斃敵。”
    晉王聞言,沉默不語,良久才淡淡一哂,低聲喃喃:
    “好啊……好得很。”
    “衛清挽。”
    “你還真是……步步為營。”
    他眼底的冷光愈發森然。
    但他終究不是庸主,冷靜過後,反倒陷入了思索。
    許久,才緩緩開口:
    “也就是說,回京之路上,我不可能再有機會下手?”
    蒙尚元沒有回避:“沒錯。”
    “有任直一在,就算你將全晉州的死士都調來,也不過是送死。”
    “哪怕他一個人……便足以護住車隊。”
    “王爺若不信,可找找天機山中記載的,他上榜的昔日戰績。”
    “隻需翻出他在北寒關斬敵三百二十七將的那一戰,就知道這人能有多恐怖。”
    晉王臉色愈發陰沉。
    他負手走到密室一側,站在燭燈前,燈火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投在地上,如同一頭正在蟄伏的猛虎,隨時可能爆起撕咬。
    “我明白了。”
    他終於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冷漠,卻又帶著一絲恍然與壓抑下的憤怒。
    “原來我錯的,不是布了局。”
    “是,我……低估了那女人的底牌。”
    “低估了她敢將‘一個殺神’,藏在一車文書舊部之中。”
    他猛地回身,冷冷看向蒙尚元,眸光如刃:
    “你今夜說的這一切,可有一絲半句,是虛言?”
    蒙尚元搖頭:“虛言?那我為什麽要來此呢?王爺!”
    “其他的,在下就不多說了。有關於任直一,王爺自己想清楚下一步該如何動作就好。”
    晉王聞言,眼中寒意漸斂,重新沉回主位,緩緩坐下,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看來,接下來的局,該換一換布子了。”
    他抬起頭,眼神如幽潭之底的寒芒,幽幽開口:
    “她有任直一。”
    “那我……怕是萬難以武力取勝了啊。”
    晉王已緩緩舉起案前茶盞,輕輕一抿,忽而露出一絲詭譎莫測的笑意。
    “等著看吧,蒙大統領,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蒙尚元打量著對方的動作,歎了口氣:
    “隻是我也勸一句——”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望著晉王:
    “你的敵人,不隻是中山王與衛清挽。”
    “還有天時和地利!”
    “你若真想贏,除了權謀、布局……還要真正懂得一件事。”
    “——出手的時機。”
    晉王聽罷,臉上笑意不減,卻不再言語。
    他隻是輕輕撚著指尖的茶盞,眼神幽深,仿佛將這句話記在了心裏最隱秘的角落。
    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點頭:
    “本王記住了。”
    “你說得對。”
    “但請你也記住一句話——”
    “這個天下,終究要歸我。”
    蒙尚元不置可否,隻是拱手抱拳:
    “那我就拭目以待。”
    說罷,他轉身,披上鬥篷,整個人瞬間消融在夜色之中。
    密室大門重新緩緩合上,鎖簧回扣,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晉王獨自坐在桌前,抬起頭望著那一盞火光在昏暗中搖曳不定的燭火,緩緩吐出一口氣。
    眼神依舊銳利,卻多了一分前所未有的寧靜。
    他低語一聲,仿佛自言自語:
    “下一步棋,可以落子了。”
    燭火微晃,照得他麵容深沉如鐵,胸中似醞釀著千山壓頂般的風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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